清風簫就不同了,它只要飲到有緣人的血液,一經認主,便完全變成了有緣人身上的一件法寶。只要有緣人隨着自己的心念吹奏起曲子,便可殺人於無形。
“想不到你還真是傻人有傻福!”想到傻王擁有了這清風簫,以後在她沒留意到的情況下,再有人敢欺負他,只要他隨着心念,輕吹奏起玉簫,便可教訓那欺他的惡徒,凌無雙心裡就高興的不行,以致她脣角輕啓,嘆出了聲。
然,隨之凌無雙又想到,玉簫只認有緣人爲主,她是這明月簫的主人,已經驗證,可傻王他是嗎?
“我覺得你一定是!”
合上書頁,凌無雙眸光堅定,甚是肯定的自語道。
“《易容術》,《醫道手札》”凌無雙看着包裹裡這兩本書名,紅脣溢出一抹暖暖的笑容來,看來孃親把自個能給予的都留給了她這個女兒。這段時間在梅苑,凌無雙身上的武功已經完全恢復。
閒時,她把清影給她的入門醫書逐一翻閱了遍,結合本尊腦中殘留不多的記憶,凌無雙覺得醫術上,她也算小有所成,結合眼前這本《醫道手札》,以及她的聰明頭腦,想來不用多長時間,她的醫術必將精湛。
最後入眼的一小卷柔軟,厚度有兩指寬,似綢帶一般細膩的白色物件,凌無雙用手摸了摸,隨之用力扯了下,感覺其冰涼徹骨,韌性十足。
凌無雙眸子眨了眨,心道:這麼結實,不會是用來防身的武器吧?就是不知道遇上利刃相砍,烈火焚燒,會不會立刻化爲碎布或者燃燒成灰燼?心裡癢癢的,不搞清楚,凌無雙覺得自己今晚絕對會睡不着。
於是,她下牀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運起內力,在手中拿着的物件上來回劃拉了一陣,發現這似綢緞一般的物什,完好無損,什麼變化都沒有。烈火她屋裡是沒有的了,然,放到燭火上燒烤下試試也行。
依着心中所想,凌無雙走到燭火旁,將物什放到火苗上,燒烤了近乎一刻鐘,然後挪開,打眼一看之下,發現手中物什被燭火燒烤過得地方,依舊亮白無比。
將包裹裡的其他幾樣物件逐一看了眼,凌無雙便將包裹規整好,上牀躺了下來。
翌日一早。
“小姐,蘭苑的太過分了!”清影提着食盒氣嘟嘟的和花影進了院門,看到凌無雙正在伸胳膊伸腿鍛鍊身體,逐將手裡拎着的食盒,一併給了花影,到凌無雙近前說道。
凌無雙停下正在施展的動作,眸光朝清影小臉上一看,笑道:“蘭苑的做了何事?把咱們小清影氣成這般模樣。”凌無雙說着一雙美眸望花影身上瞧了瞧。好從花影嘴裡得到答案。
花影頓住去廚房的腳步,大眼珠子轉了轉,對凌無雙回道:“其實也沒什麼。”
“噢?是嗎?”凌無雙連着兩個疑問語氣,使得花影訕訕一笑,接着回道:“還不就是關於小姐嫁妝那碼子事。”
“說說,這個你家小姐我倒是要聽聽了。”凌無雙美眸半眯,雙手環於胸前,好整以暇的等着花影回話。
“花影嘴笨,還是奴婢來說給小姐聽吧!”清影微瞪了花影一眼,對凌無雙嘴快的說道:“剛纔在大廚房,那裡的丫頭媽子她們閒話說,說蘭苑的給小姐你這個嫡女籌備的嫁妝,僅有六擡。而給她自己的女兒則準備了足足一百二十八擡。”清影很不屑的說着,“就這還不爲過,蘭苑的還放出話,說什麼別看小姐的嫁妝少,可樣樣都是拿得出的寶貝,並且還有着六六大順這個彩頭。”
清影說到這,目光回到花影身上,又瞪了一眼,接着對凌無雙說道:“花影這個傻的,竟然勸奴婢說沒事,說咱們有的是白花花的銀子,什麼稀奇古怪的物件買不到。”
凌無雙聽完清影的話,“呵呵”一笑。
回想起,一大早起牀時,雪影,魅影,花影三人說,星月宮門下新開張的各個產業生意都是興隆的不行,她便知道不久的某一日,這軒轅,乃至這片大陸上的經濟命脈,會盡握在他們星月宮的手上。
六擡嫁妝,凌無雙不稀罕。
即便六百擡,凌無雙也不稀罕。
然,她不想就這麼便宜了寧氏。嫡女與庶女的身份區別,不用她說,寧氏相比也知道。
她是看自個沒有孃親做主,爹不愛,加上即將嫁給一個傻子,才這般輕謾自個的嗎?
花影發現凌無雙秀眉上挑,絕美的容顏上現出一片冰寒之色,逐將手中的兩個食盒,分別遞給了雪影和魅影,然後低着頭走到了凌無雙面前,認錯道:“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不該那般對清影說。”
“你們都沒錯。”凌無雙眸光轉換,望向清影和花影二人道:“以咱們的能力,六擡嫁妝是沒有什麼。問題是,該小姐我的,又爲何要便宜了別人?難不成他們踩咱們一腳,咱們還得舔着臉高興的接着?”
“小姐說的對,奴婢就是這麼想的。”清影點着頭道:“咱們銀子再多,那也是咱們自個的。”
“好了,這事我知道了。先用飯,稍後我去解決這件事。”
“是。”
今日的靖安侯府,比前幾日更顯忙碌。丫頭僕婦一個個的不停往蘭苑跑着。
有了掌家之權,但卻在府中小姐出嫁這麼大的事上,沒有她說話的份,柳氏心裡憋屈得慌。
“姨娘,你別生氣。”凌語嫣一早到主院給靖安侯請完安,便到了自個姨娘院裡,見柳氏一個人坐在裡屋軟榻上,冷着臉在那生悶氣,凌語珊垂眸思索了會,擡頭勸道:“蘭苑這回做出的事,不用女兒多說什麼,姨娘心裡自是也有譜的很。”
柳氏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一抹厲色,對凌語珊說道:“有譜?姨娘能有什麼譜?瞧瞧蘭苑那踐人,用你爹爹的命令壓我,將庫房鑰匙着丫頭討了去,好的,珍貴的,全都被她一股腦的給搬到了蘭苑。”
“姨娘,你怎麼不想想?她給自個女兒準備一百二十八擡嫁妝,卻給府中嫡出小姐僅備了六擡,這要是讓爹爹和大姐知道,你覺得蘭苑的能討得了好嗎?”凌語珊坐在柳氏身側,不急不緩的勸道。
“這眼看着明個就是出嫁的日子了,你爹爹知道又能怎樣?一個是嫁給百姓愛戴的齊王,一個是嫁給人人都可欺凌的傻王,你覺得對於她們二人的嫁妝,有可比性嗎?”柳氏並不是爲凌無雙抱不平,她是嫉恨寧氏把侯府庫房裡的稀罕寶貝都搜刮走了給凌語嫣,以致到她女兒凌語珊出嫁時,侯府還能拿出什麼珍貴物件。
出嫁女子想要在夫家立足,一則是要有個強有力的孃家做後盾,二則是要自個的嫁妝豐厚。
可憐她的珊兒本就不得侯爺的喜,這要是……,柳氏越想心裡的氣就越大,她從榻上“唰”地站起身,來回在屋裡走了兩圈,頓住腳,看向凌語珊說道:“不行,姨娘得去找你爹爹說一聲。”
凌語珊起身,上前拉住柳氏胳膊,蹙眉道:“姨娘稍安勿躁,珊兒覺得大姐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咱們還是再等等看吧。”
“你這孩子遇事總是這麼怯懦,等,等什麼啊?不是姨娘說你,你這段時間雖說變了不少,可你事事讓姨娘去梅苑討個準頭,姨娘去了,每次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你覺得梅苑的還能折騰起來嗎?”
柳氏將凌語珊一通數落,轉身回到軟榻處重新坐了下來,挑眉道:“半個月前的事,姨娘覺得那就是個偶然,是你那木頭似的大姐突然神智清醒,知道反抗蘭苑那踐人了。後來這些時日,你瞧瞧,她可再有任何動作?這是姨娘眼下掌家,沒讓她餓着,凍着,要是依舊是蘭苑那位掌家,她怕是又得過上以前的苦日子了!”
“姨娘,珊兒嘴笨,但珊兒剛纔說的話,姨娘還是聽珊兒一次,好麼?”凌語嫣泛水的眸子,與柳氏眼神相對,有着說不出的懇求,“反正嫁妝一事,與咱們關係不是很大。”見自個姨娘突然間臉色變得陰沉,一副怒其不爭的看着自己,凌語珊忙將話頭一轉,道:“姨娘對珊兒好,珊兒知道,至於珊兒以後出嫁,嫁妝上拿不出,珊兒不會介意的。因爲珊兒有嫡親弟弟給珊兒撐腰呢!”
凌語珊這句話說到了柳氏的心坎上,收起臉上的薄怒表情,柳氏眉開眼笑道:“珊兒說的也對,你爹爹膝下,就你弟弟寶兒這一個男嗣,府中世子之位,鐵板釘釘是咱們寶兒的了。等你爹爹百年後,倒是,侯府中咱們娘們仨說一,看誰敢說二?”
“姨娘心裡明白就好!”凌語珊脣角掛着淺笑,對柳氏點頭道。
“恩,好了,留在姨娘這一起用了飯菜,再回自個院裡吧。”
“珊兒聽姨娘的。”凌語珊乖巧的應了聲。
……
寧氏這種人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主,這剛被靖安侯懲罰從柴房出來沒幾天,毛病又犯了。
自古以來,嫡庶有別,嫡女再不堪,再不受寵,她寧氏作爲一個姨娘見了人嫡女,還不得福身行禮問聲好。
她倒好,一門心思只想着爲自個女兒扒拉,把人嫡女給完完全全扔到了腦後。她可知,今日已不似往日,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知道靖安侯對嫡女凌無雙態度上有了明顯的改觀,就寧氏揣着明白裝糊塗。
這般看來,寧氏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姨娘,要不你把嫣兒的嫁妝,給梅苑那位勻點出來!”凌語嫣看着眼前令她眼花繚亂的妝奩,睫毛微顫,對寧氏輕聲說道。
寧氏隨手將西廂房的門關上,指着房中規整好的一百二十八擡嫁妝,笑着道:“說什麼傻話呢?這些可都是姨娘給你準備的。”
凌語嫣攪了攪手中捏着的帕子,擰着眉說道:“可姨娘這麼做,着實有點欠考慮。”
“哼!你什麼都別說,她只不過是嫁給一個皇家不認可的傻子罷了,怎麼能和你比?”寧氏打開她近前的幾個嫁妝箱子,望着裡面擺放的珠寶首飾,古董字畫等物件,一一對凌語嫣說道:“這些可都是咱們府中庫房裡的好寶貝,姨娘不給你扒拉過來,難不成留着便宜給柳氏那踐人?”
“反正女兒覺得姨娘這麼做,不妥當!”
“你放心,即便你爹爹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寧氏知道靖安侯是個好面子的人,這女兒要嫁給最有可能成爲未來儲君的齊王做正妃,出點血有什麼不可以?再說,前面大皇子安王,二皇子懷王娶正妃時,那正妃孃家陪的嫁妝也不少,滿打滿算有一百二十六擡之多。
她女兒這,不過比人家多了兩擡嫁妝罷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凌語嫣見自個姨娘聽不進自己的勸,加上她自己也覺得自個嫁的可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齊王,嫁妝上多些,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便止住話頭,將寧氏遞過來的嫁妝單子逐一看了遍,然後對寧氏溫婉一笑,謝道:“嫣兒在這謝過姨娘了!”
“傻孩子,有什麼好謝姨娘的。姨娘往後可就指望你了。”想到自個膝下沒有男嗣傍身,寧氏聲音裡不免多了絲落寞。
凌語珊瞧在眼裡,貼心的對寧氏說道:“姨娘放心,日後嫣兒一定會讓你富貴無憂,安享晚年的。”
“說這些幹什麼,姨娘自是信得過姨娘的心肝寶貝。”摟住凌語嫣的肩膀,寧氏輕拍了拍,“把姨娘與你說過的話,一定要牢牢記在心裡。”
“嗯。”
“齊王爺是風流了些,但他有那個資本。再說,是個男人,哪個不風流多情?你只需按照姨娘交代給你的話,服侍好齊王爺,想來他的心多半會停留在你的身上,過個一年半載,你再給他添個白白胖胖的小世子,一生便什麼都不用愁了!”
凌語嫣因寧氏說的話羞臊了,她俏臉泛起兩抹紅暈,頭靠在寧氏肩膀上,嬌聲喚了寧氏一聲,“姨娘……”
鬆開凌語嫣的肩膀,寧氏有些好笑的說道:“好了,姨娘不說了,瞧把姨娘的嫣兒說的都臉紅了。”
“姨娘,你還說,嫣兒不理你了!”凌語嫣嬌羞的擡起頭,轉身拉開廂房門,帶上鈴蘭,鈴薈兩個丫頭,出了蘭苑。
“呵呵,真是個臉皮薄的孩子!”寧氏緊跟凌語嫣身後出了廂房,上了門鎖,笑着搖了搖頭。
用罷飯菜,過了片刻功夫後,凌無雙便坐上輪椅,吩咐四影可以去主院了。
“大小姐好!”守在主院門口的侍衛,看到凌無雙被丫頭推了過來,抱拳施禮道。
凌無雙輕頷首應了聲,被清影推着進了主院。
好別緻的一方院子,花卉多爲名貴品種,爭相開放着,亭臺樓閣,雕廊畫棟,小橋流水,假山怪石,這方院裡全都不缺。嗯,應該說此地是一處規模不小的雅緻園子才更貼合些。
如此用心,卻留不住一個女人的心,足見這方園子的男主人,將心愛女人的心,傷的有多麼嚴重了!
“小姐,這院真美!”清影小聲嘆道。
“見識淺的,這兒有咱們……”花影心裡還在怨怪着清影在主子面前說自個嘴笨一事,因此出口打算和清影對上兩句,可話剛出口,便被雪影用冷眸制止了住。
真玄乎,自個差點就把‘星月宮’三字吐了出來。這麼一來,她們主僕幾人的身份,豈不是就被她自個的一張嘴巴給曝了光。
還好雪影提醒的及時,花影朝清影扮了個鬼臉,然後感激的看了雪影一眼。
“大小姐好!”凌方端着飯菜,守在書房門口,見凌無雙被丫頭推着到了書房門口,逐點頭朝其打招呼道。
凌無雙若有所思的看着凌方手裡端着的飯菜,道:“侯爺可在書房?”
“回大小姐,侯爺一晚沒睡,一直在書房坐着。”凌方想着他這樣一解釋,凌無雙或多或少會關心下靖安侯的吧!可惜,他失望了,只見凌無雙從輪椅上起身,越過他,推開門,直接走進了書房。
四影自是止步,在書房外恭候着她們的主子。
凌無雙深淺不一的腳步聲,令靖安侯望向書案畫卷上的視線,移了開。
昨個一晚,他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心愛女人的畫卷,緬懷到了現在。
“雙兒,你找爹爹有事?”靖安侯站起身,望向凌無雙的一雙虎目中,佈滿了血絲,出口問凌無雙的話語中,略帶了些許疲憊。
凌無雙走到書案前,美眸往書案上放着的畫像掃了眼,瞬間絕美容顏變得哀傷起來。靖安侯以爲凌無雙看到畫像上與自己長得近乎一模一樣的女子,受了驚嚇,忙出口解釋,“雙兒別怕,來,過來看看,這就是你的孃親,她是一個很美很溫柔的女人!”不管凌無雙聽沒聽着,靖安侯帶着血絲的虎目,柔情滿滿,再次望向了畫卷上的女子。
慢慢移動着腳步,凌無雙到了書案近前,擡起芊芊玉指,小心翼翼的探向了畫卷中的女子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