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藍貴妃音落的瞬間,她倏地從髮髻上拔下玉簪,逼近自己心口位置,“你不要過來!”藍貴妃眼中有怨恨,亦有不捨,就那麼靜靜地任淚水橫流,望向宇文明。
“母妃,你這是何苦呢?”宇文明駿神色緊張,說出口的話,語氣極其沉重,“他對你無心,你就不能聽孩兒的勸,將心神收回來麼?再說,孩兒並沒有將他怎麼着,只是讓他好好的休息段時間,有你說的那般罪大惡極嗎?”宇文明駿用搪塞睿親王的話語,對藍貴妃又說了一通。
大齊興兵軒轅成了事實後,青嵐帝能不能恢復如初,怕僅有宇文明駿自個心裡清楚。
藍貴妃邊搖頭,邊往後退,傷痛道:“你以爲你說的話,我會再相信嗎?”說到這,藍貴妃手擡起,握住玉簪,就朝心口位置刺了下去,宇文明駿情急之下,一個掌風過去,藍貴妃手中的玉簪便掉到了地板上,一聲脆響,摔成了兩截。
而藍貴妃的身子,在宇文明駿的這股掌風下,後退數步,一個沒站穩,瞬間倒向地面,“母妃!”宇文明駿腳尖一點,躍到藍貴妃身後,伸出手將其扶了住,“我不要你管,你放開!放開!”藍貴妃掙扎着不要宇文明駿扶她。
“母妃,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宇文明駿握住藍貴妃的手,慢慢的跪在了地上,他擡頭看着藍貴妃,目中痛色滿滿,道:“母妃,孩兒真的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你要相信孩兒,孩兒再冷血無情,也不會連畜生都不如的!”
藍貴妃抽出自己的手,扭過頭,無聲的哭着,良久,她擺手道:“你走,我這會不想見到你!”藍貴妃嘴裡說出的話語,甚是微弱,好似她整個人的心神,精疲力竭到了極點。
“孩兒走可以,但是請母妃千萬不要再做傻事!”宇文明駿說着,從地上慢慢起身,“如果母妃真有個好歹,那麼孩兒亦不會苟活於世!”宇文明駿之所以會說出這句話,只因他知道藍貴妃疼*他,勝過一切。
愛之深,纔會責之切,乃至恨之切。藍貴妃與普通的母親一樣,她疼*宇文明駿,所以纔不想看到宇文明駿一直錯下去,厲聲斥責宇文明駿,然而宇文明駿卻不聽,照舊我行我素,從而才導致她今個在青嵐帝臥榻不起,變成了活死人之際,恨上了宇文明駿。
可是,作爲宇文明駿的母妃,她真就能一如既往的將宇文明駿恨下去嗎?
怕是不盡然吧!
藍貴妃沒再說話,緩緩移動身形,走到軟榻處躺了下來。
她累了,真的累了。她需要好好想想,想想宇文明駿到底給青嵐帝做了什麼手腳,導致青嵐帝臥榻不起,成了活死人。
宇文明駿見藍貴妃情緒平復,逐轉身離去。
夜色深沉,一輪清冷的圓月,孤獨的掛在夜空之上。
傻王屋裡,燭火早已熄滅,聽到傻王勻稱的呼吸聲,凌無雙動作小心的掀開薄被,下地穿好衣裙,藉着月色望向傻王,喃喃道:“說了要幫你找到母妃,我就一定會辦到。你好好的睡,指不定我等會就會從皇后口中知曉些什麼。”凌無雙說完,腳步輕盈,從傻王屋中走出,行至自己房中。
片刻後,凌無雙臉蒙黑巾,身穿夜行衣,做男子打扮,出現在院裡,一個輕躍,玲瓏身形如燕子騰飛般的沒入清涼月色中。
經過御醫診治,皇后現下雖說不能下地,但整個人的身子,倒是可以在榻上稍加移動移動,就這已經讓皇后心裡高興不少,晚間本是要留人在身邊伺候,可是皇后覺得礙眼,她揮退伺候在內殿的宮婢,着她們去殿外候着,而她自個則是尋思起那日發生在宮宴上的事。
皇后暗恨,她恨凌無雙和傻王命大,竟然在宮宴當天,接連兩次躲過刺殺。目中厲芒閃過,皇后心下拿定主義,待天色破曉,着崔海帶話給柯丞相,無論如何,都要在近期除掉凌無雙和傻王。她是在宮中,且人出不去椒房殿,可京中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一想到傻王在百姓口中的聲望,有壓過齊王之勢,皇后就恨得牙癢癢。
凌無雙憑藉着過人輕功,躲過巡邏御林軍的耳目,起起伏伏,飄至椒房殿上空,掌風一掃,那閉合在一起的窗戶,瞬間向兩邊打開……
“你是誰?”殿內燭火瞬間熄滅,憑藉月色,皇后見自己面前站着一黑衣蒙面人,甚是驚慌地準備大聲喊有刺客,“皇后娘娘還是省省吧!”凌無雙的聲線在此刻已然發生了改變,她裝作宮裡太監說話的腔調,與皇后說了句。
皇后慢慢地移動着自己的身子到榻內側,她真的慌了,面前站着的黑衣人,能這麼輕而易舉地進入椒房殿,只能說明那黑人對椒房殿內外的情況十分了解。
對方的聲音,爲什麼聽着這麼熟悉?皇后向榻內側移動着身子,還不忘動心思,琢磨黑衣人是誰。
從這點不難看出,皇后面上驚怕,但其遇事時,並不失冷靜。
“你是宮裡的太監?”凌無雙瞥了皇后一眼,沒點頭,亦沒否認,“你是哪個宮的?竟敢夜間潛入本宮寢殿?”皇后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沒有出聲否認,接着問了句。她此刻斷定來她殿中的黑衣人是太監沒錯,至於是哪個宮裡的,她目前尚不清楚。
“你是假的,對麼?”凌無雙逼近皇后,目光幽深,盯着皇后不放,“你根本就不是皇后,不是皇上喜歡的女人,是與不是?”聽到凌無雙逼問的話語,皇后驟時懵了,然而,她很快恢復冷靜,怒道:“你在胡說什麼,本宮聽不懂!”
“聽不懂是麼?”凌無雙伸出手鉗制住皇后的下顎,目中迸射出的冷芒更爲幽深,“聽不懂,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說到這,凌無雙擡起另一隻手,在皇后臉上輕拍了兩下,道:“就因爲這張臉,你李代桃僵,取代自己姐妹得到了本屬於她的一切,對不對?”凌無雙用計詐皇后嘴裡的話。
秘密被人揭穿,人往往會心生驚慌,言語中出現漏洞。
凌無雙把自己心中的猜測,當做事實說與皇后,就是想從皇后口中詐出實情。
豈料,皇后是驚慌害怕,但卻並不承認凌無雙說的話,而是強忍鎮定,道:“你一派胡言,本宮就是本宮,還能是他人不成?本宮知道了,你是容妃身邊的人,是不是?她因爲嫉恨皇上專*本宮,致她獨守紫蘭殿多年,加上懷疑漓王是被本宮皇兒所傷,纔會派你夜間潛進椒房殿詐本宮嘴裡的話。呵呵!她未免太會打算盤了吧,你告訴她,本宮誰都不是,本宮就是本宮自個,讓她收起她那些子虛烏有的想法!”皇后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下顎被凌無雙還鉗制着,出口之語,通暢無比。
凌無雙輕笑出聲,幽深的眸光,倏地變得譏誚,道:“你以爲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嗎?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今天我能找你,就說明我已有十足的把握證明你不是皇后本人。”凌無雙手鬆開,退離皇后數步距離,“你就等着吧,等着被我揭穿,揭穿你虛僞的真面目,被皇上打入冷宮,萬劫不復!”凌無雙夜入皇宮,潛進椒房殿,有兩個目的,一個就是確認自己心中猜想是否屬實,另一個則是讓皇后由心底生出懼怕,從而惶惶不可終日。
這兩個目的,皇后眼中的神色,已經告知了她答案,再多留下去,沒有必要。讓皇后死,再簡單不過,然而眼下不是讓她死的時候,且死對於她來說,豈不是太便宜了她?至於皇后將她認作是容妃身邊的宮人,只能怨容妃倒黴。
鬥吧,後宮就是要有爭鬥,沒有爭鬥,怎堪稱後宮?
凌無雙嘴角微微勾起,身形拔地而起,從皇后眼前消隱而去。
涼風瑟瑟,皇后見殿內黑色身影消失,驚懼,惶恐,緊繃在一起的心絃方纔放鬆。“來人!”皇后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皇后娘娘有事吩咐奴婢?”宮婢快步從外殿進入,施禮道。皇后淡淡道:“剛纔沒聽到本宮的傳喚嗎?”她怕剛纔自己與黑衣人之間的對話,被守在外殿的宮婢聽見,不放心地問了句。
其實,她的想法多餘了。
凌無雙進入內殿,出聲問她話時,素手輕擡,隔空在她身上做了手腳。那就是她說話,只見嘴脣一張一合,卻沒有聲音發出,而她自己則是完全不自知,至於凌無雙與她說話,則完全用的是秘術,皇后當時處於驚慌恐懼中,自然沒有對凌無雙觀察的仔細。
她只是看到鉗制住自己下顎的黑衣人,嘴脣噏動,聲聲逼問她。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容妃身邊竟然也有如此武功高強的宮人,看來,這次容妃爲了替漓王討公道,不,應該說是報仇,將底牌都亮了出,皇后緊攥身下被褥,眼底盡是狠色。宮婢垂頭道:“奴婢一直在外殿候着,未曾聽到皇后傳喚,所以……”
“好了,你退下吧!”從宮婢的應答中,皇后放心的擺了擺手,吩咐宮婢退離。
“是。”宮婢恭謹應聲,帶着不解朝皇后施了一禮,垂眸走出內殿,繼續在外殿候着。
凌無雙前腳離開魯王府,軒轅墨便豁然睜開眼,穿好衣袍收拾好自己,亦提氣從王府中躍出。而他要去的地方,則是丞相府。懸浮在丞相府上空,看到目視之處皆守備森嚴,軒轅墨嘴角牽起一抹嘲笑,心道:“不做虧心事,何怕鬼敲門?”按照殤提供的信息,軒轅墨很快找到柯丞相夫婦住的寢院,不費吹灰之力進到內室。
柯丞相看似是個文人,但其自卻身有着不錯的身手,只不過這些不爲人知罷了!感受到室內氣氛不對,柯丞相猛地睜開眼,起身坐起,沉聲道:“誰?”軒轅墨輕笑出聲,笑道:“打擾到柯丞相歇息,本上實屬無奈的很。”
淡然無波的話語,聽在柯丞相耳中,卻如同雷擊一般,順着聲源,柯丞相古井似得眸子,直直地看向軒轅墨,他不驚不慌,道:“不知清風樓樓主半夜找本相有何貴幹?”柯丞相對於暝夜的瞭解,知之甚多,對於清風樓所行的買賣,亦是通曉不少。
他是疑惑暝夜爲何會出現在丞相府,出現在他的寢室,然,他面上表情,卻未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波瀾。多年來,他行事一直謹小慎微,未得罪過任何人,究竟是哪個花如此大的血本,請動清風樓樓主親自來相府關顧他?
柯丞相心中疑雲頓生。
“老爺!”喬氏這時亦清醒,她起身拉過錦被蓋在身上,蜷縮一團,渾身顫抖的厲害,柯丞相掃了喬氏一眼,未出聲作答。隨後將目光再次投向軒轅墨。
“她在哪?”軒轅墨眼神清淡,看向柯丞相。
兩人目光交匯,同樣無波無瀾。可各自眼底釋放出的光芒,卻直逼對方,毫無退讓之意。呵呵!他竟然要與自己扛上了?軒轅墨心中頓生嗤笑。
“暝樓主問的她,指的是哪位?”柯丞相心中隱約間已有不安,到底因何不安,他此刻還沒想到。軒轅墨道:“魯王的母妃在哪?”不明白是麼?不明白,他不介意將事情挑到明面上說。“魯王的母妃?”柯丞相心中“哐啷”一聲響,然他出口之語,再鎮定不過,“本相怎知魯王母妃在何處?不,應該說朝中,乃至軒轅百姓亦不知魯王母妃在哪?再者,魯王母妃是誰,本相和他人一樣,亦不知曉。”
軒轅墨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依舊淡淡道:“丞相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
“本相不懂暝樓主說的是什麼?”柯丞相坦然道。
“呵呵!看來柯丞相是不打算對本上說實話了。”軒轅墨提步朝前走進兩步,目光轉向喬氏,道:“不知丞相夫人可有話與本上說?”喬氏早已嚇得渾身顫慄,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軒轅墨很失望,他以爲喬氏多少會顧及母女情分,會在身心備受煎熬,及驚慌失措中,對他說出些什麼。
然,他最終還是失望的無以復加。
如此親人,要來何用?軒轅墨眸底盡顯惱怒,轉向柯丞相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要以爲你們當年做的事,無人知曉,實話告訴你們,有人拜託清風樓查清當年發生在魯王母妃身上的事,而這件事與丞相府有着必然的聯繫。說直白點,魯王的母妃就是你們夫婦的嫡女,你們不知疼惜女兒,卻想着法子殘害她,若果本上將此事捅給你們的皇上,想來柯丞相肯定是知道結果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軒轅墨對柯丞相夫婦使用的法子,與凌無雙詐皇后嘴裡的話,所用的法子如出一轍。
“她死了……她死了……呵呵……”喬氏不知何故,突然間似是瘋癲一般,嘴裡連連唸叨着她死了,她死了,柯丞相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變得一沉,轉向喬氏,怒道:“你是不是又犯癔症了?給你說過,那隻波斯貓已然去了,你喜歡的話,本相着人再給你買一隻不就好了,整天間的唸叨,你不累,本相都覺得累!”
柯丞相說的一番話,很明顯遮掩喬氏口中“她死了”這三個字。
他不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給暝夜找出事情真相的機會。
“想不到柯丞相這麼疼愛夫人!”軒轅墨譏笑了聲,然而他此刻心中痛楚不已,他曉得喬氏口中說的“她死了”指的是誰,她真的死了嗎?他不信!他不信自己找了十多年的母妃,就這麼死了,他要找出母妃,找出母妃還活在人世的線索,抑制住心底生出的揪痛,軒轅墨眸色深沉,接着道:“有些事做錯,尚可回頭;若是明知錯的離譜,卻還要一意孤行,任事態發展下去,造成無法彌補的後果,那麼就是神仙出面,到最後也救不了你!”
柯丞相目光一閃,道:“暝樓主說完了嗎?”不見軒轅墨搭話,柯丞相緊接着又道:“說完了,還請暝樓主速速離開本相府邸!”
“希望柯丞相不要爲自己所做的事後悔!”軒轅墨撂下話,轉身腳步緩慢,走向了內室門口。
原來他的母妃真是丞相府嫡女,他猜測的一點沒錯,可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纔會讓他的母妃以死消失於人前?
軒轅墨提氣返回魯王府,一路上盡在思索這個問題,就是這會子躺在枕上,亦沒有思緒停頓。
門外腳步聲響,軒轅墨立刻閉上眼睛,進入熟睡狀態。
她回來了!還好,還好他早回來一步,要不然,鐵定被她撞破他裝傻扮癡。
凌無雙到自個屋裡換下夜行衣,方纔推門進到傻王屋裡。看到傻王睡得香甜,凌無雙儘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在傻王身側躺了下來。
旭日初昇,京中街道,就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街道兩邊正欲擺攤的商販,被這急促的馬蹄聲嚇得忙避讓了開。
細看之下,騎在馬背上的是名身穿盔甲的將士,只見那名將士周身狼狽不堪,好似爲了趕路,沒工夫梳洗一般,難道邊關出什麼大事了?衆人望着快速駛向皇宮方向,漸行漸遠的小黑點,心不免提了起來。
“報!”
太極殿內正值早朝時間,門外傳來這一聲突兀,且異常急促的稟報聲,驚得衆臣齊朝殿門口看了過去。
永嘉帝皺了皺眉,沉聲道:“進來!”
將士聽到永嘉帝傳喚,推開殿門,快步走進,單膝跪地,拱手道:“回稟皇上,大齊兵馬已經連夜侵佔我軒轅數座城池,林老將軍已經陣亡……”將士一口氣將邊關目前發生的戰況與永嘉帝稟了遍。衆臣一聽之下,頓時驚慌的你看我,我看你。
大齊興兵侵犯軒轅,爲何他們現在纔得到消息?這下可如何是好。
已經有數座城池被大齊佔有,那麼大齊兵馬攻進京城,是指日可待的事了!“請父皇下令,兒臣願領兵與大齊兵馬抗衡,將他們趕出軒轅!”軒轅擎出列,拱手朝永嘉帝言辭果決稟道。
懷王,豫王互看對方一眼,同時步出隊列,看向永嘉帝,拱手稟道:“兒臣亦願領兵出征!將大齊兵馬趕出軒轅!”可他們哪知道,永嘉帝要的豈是單單驅逐出大齊兵馬,永嘉帝要的是整個大齊的江山。
永嘉帝皺了皺眉,龍顏盡顯陰沉,望着跪在殿中央的將士道:“邊關出現戰事,爲何現在才稟報於朕?啊!”將士擡頭,道:“皇上恕罪!只因大齊兵馬來的太過於突然,所以,所以……”永嘉帝冷哼一聲,沉聲道:“可知大齊是哪位將領領兵?”
“回皇上,是睿親王和大齊皇子親自率領百萬精兵,直侵我軒轅邊境!”將士道。
百萬?還是精兵,這下子,朝堂上更似炸開了鍋。
看樣子,大齊這次是動真格的了。衆臣想到。
“宣魯王妃進宮!”永嘉帝聽完將士的稟告,轉向秦安,直接命令道。
“是,皇上!”
睿親王素有戰王之稱,能與他較量的自是非靜安候莫屬,可問題是,永嘉帝要的不是擊退大齊兵馬這麼簡單,所以,他不予聽軒轅擎,及懷王,豫王三人之語,更不出聲問衆臣的意見,因爲有一個凌無雙足夠他對付大齊。
可他怎麼就不想想,凌無雙再能耐,會如他所願,攻下大齊,二話不說就送到他手裡?
經過昨晚被暝夜造訪一事,柯丞相心中欲除去凌無雙和傻王的意念更甚。
他在暝夜離去後,左思右想,想會是哪個找清風樓出面,查當年發生在他府中的往事,而那個人,被他想到了。他認爲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凌無雙無疑。
只有除去凌無雙和傻王,再加緊齊王上位的步伐,他便可以少去不少的顧慮。至於暝夜,僱主已死,當年往事查下去還有什麼用?且他不會讓暝夜查出任何蛛絲馬跡,由此可見,柯丞相做事,確實是滴水不漏,緊密嚴實的不同於常人。
因此,在他聽到永嘉帝宣凌無雙進宮,更有可能派凌無雙想法子對付大齊兵馬時,他沒有上前進言持反對意見。他打算趁此機會,分兩撥死士出馬,一撥留在京城,伺機除去傻王,一撥滲透軍中,在背後偷襲凌無雙。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凌無雙出現在了太極殿上。聽秦安在魯王府傳出永嘉帝的口諭時,凌無雙心中頗有些不解,好端端地宣她上早朝,此事實在有些太過蹊蹺。
經言語逼問,秦安不得不說出大齊兵馬入侵軒轅,且軒轅數座城池*之間落入大齊囊中這個事實。
凌無雙心下嗤笑一聲,暗道:這是用到她了,纔會想着讓她早朝上覲見。然而,這又何嘗不是一個機會,一個她可以爲傻大個在軍中立威的機會。凌無雙沒有往深的想,想着在此刻拿下大齊,好成全永嘉帝的野心。
她想到的僅是她當下手中要做的事。凌無雙向來行事有度,若想她把自己的戰果,便宜給別人,那想都不用去想。
火紅色的衣裙,隨着吹進殿中的晨風,輕舞飛揚,凌無雙眼神淺淡,看向永嘉帝,道:“不知皇上宣無雙來所謂何事?”明知故問的話語,從凌無雙嘴中悠悠然出口。
永嘉帝臉上的表情,現下已然恢復常態,他握拳掩脣輕咳一聲,道:“大齊兵馬*間,便侵佔我軒轅數座城池。按說沙場上的事,朕不便與你一介女子來說,然,這大齊進犯咱們軒轅,實屬因你而起,再者,以你的能耐,對付大齊百萬精兵,應該不是什麼難題……”永嘉帝話還沒說完,被凌無雙出聲止住,“所以皇上就想派無雙一介女子領兵去與大齊百萬雄兵交戰,對嗎?”
凌無雙故意吊永嘉帝的胃口,她明明想着用這個機會,爲傻王在軍中樹立威名,卻在說出口的話語中,蘊藏了足足的諷刺意味。
既然心中已有所想,還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實在是可笑得緊!
永嘉帝豈能聽不出凌無雙話語中的諷刺。但爲了他天下一統的大願實現,他硬生生地忍住了心中騰起的怒火。
軒轅擎,懷王,豫王,及支持他們的大臣不幹了,讓一個女子領兵作戰,豈不是太過於貽笑大方!
“父皇,魯王妃即便能力超凡,但她是一介女子,怎能領兵與大齊交戰?如果這件事傳到他國,咱們軒轅豈不是會被人戳盡脊樑骨!”想爲傻子在軍中立威嗎?那也得他軒轅擎同意纔是。軒轅擎心中惡狠狠地想到。
肩膀上的傷疤,他永遠都不會忘記,永遠!
懷王,豫王說出口的話,與軒轅擎所言大致一個意思,那就是不贊成凌無雙領兵去和大齊兵馬交戰。擁護他們三人上位的大臣們,亦是向永嘉帝進言,反對凌無雙一個女子領兵出征。
柯丞相很安靜,靜安候亦是安靜異常,二人垂眸,想着各自的心事。
朝堂上種種質疑聲,反對聲,令凌無雙絕美容顏上的表情,未起一絲一毫的變化。然而,片刻後,她淡然如水般的目光,漸漸轉爲凌厲,女人?就這麼看不起女人嗎?還是說,他們並不是看不起女人,而是怕她這個女人做出的事,折損了他們男人臉上的尊嚴?
凌厲的目光,從殿中諸人身上一一劃過,隨之轉爲譏誚。接着,她轉身面朝大開着的太極殿門口,擡眸望向遠方天際,徐徐展開雙手,火紅的衣袖隨風恣意飛揚,宛若打開了一雙巨大羽翼,要將世間萬物盡攬懷中。
緩緩地,她轉過身,朗聲道:“女人怎麼了?女人難道就不可以征戰沙場,爲民擊退擾我軒轅邊境的敵人嗎?”睥睨王者的風姿,使得衆人心虛地齊低下了頭。不,應該說是他們不敢與凌無雙直視,就是坐在高位上的永嘉帝,此刻在凌無雙面前亦覺得自己變得好渺小。
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牽制着他向凌無雙俯首。
“領兵作戰大齊,我凌無雙接了!”凌無雙纔沒工夫管衆人心中作何想法,她接着道:“不過,我是代我家王爺領兵,這樣一來,你們可還有異議?若是你們覺得自己的能耐足夠領兵與大齊百萬雄兵抗衡,那麼我凌無雙絕對不會與諸位搶功。”
揮去心中生出的不舒服感,永嘉帝從龍椅上站起身,直接拍板道:“魯王妃稍作收拾,立刻領兵五十萬前往邊關!”
五十萬?衆人又一次驚了!這不是去送死麼?大齊百萬兵士,那可是真真切切的精兵,就算軒轅邊關原有五六十萬守軍,可經過連連交戰,能剩下多少,這個誰又知道?靜安候大步走到殿中央,拱手道:“皇上,您給魯王妃派五十萬兵馬,實在有些不妥!”靜安候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是永嘉帝這是擺明着讓凌無雙去送命。
自個女兒是不是神女,他這個做父親的豈能不知。
“靜安候,魯王妃乃是神女,兵馬多少與她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到了必要之時,只要魯王妃施展她的仙法,那大齊就算來上二百萬,三百萬雄兵,又能怎樣?諸位說本相說的話,對否?”柯丞相步到殿中央,嘴角噙笑,與靜安候道。
“魯王妃,你怎麼看?”永嘉帝分別看了靜安候和柯丞相一眼,然後出聲問凌無雙。
凌無雙雙手負於身後,淡然道:“無雙無所謂。”不是凌無雙自大,而是決定權取決於永嘉帝之手,他這麼問,還不就是不想多給兵馬於她,說了也是白說,倒不如不說!
“皇上,微臣願將手中三十萬兵權交予魯王妃,還請皇上答應!”靜安候牙一咬,單膝跪地,看向永嘉帝的目光,尤爲鄭重和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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