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火燒城
掌燈人說過三印山這個地方,不知道這個山是什麼樣的存在,有沒有龍脈,遠不遠,在哪個方位,大家心裡一點譜都沒有,所以只能試着找一找了。
出發前大夥清點了下可憐的裝備,三把勃朗寧大威力手槍,幾把大背齒野戰刀,兩把德式工兵鏟,一支還剩十幾發子彈的衝鋒槍,燃燒彈兩枚飲用水兩瓶,發黴的餅乾幾包,替換的衣服沒有,別人還好說,清一色的黑色防水衣,既禦寒還透氣,就我一個人穿的有些不雅,後腰上還綁着幾樣不能見人的東西,走起路來磨的皮膚生疼。
沿路上光線昏暗猶如月下行軍,感覺所有的人都走的極快,我想一個人揹着古弈安靜一些,所以故意慢了幾步落在了人後。
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阡陌,總共三個女的就剩下她一個了,從後面瞅着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身上還帶着刀傷,真擔心她耐不住長途跋涉,不過我見她走的還算穩當,打心眼裡放心了不少。
不知道阡陌服了什麼藥,藥效如此神奇,還有我的屍毒解的也相當乾淨,我記得所帶的糯米和消炎藥早就遺失了,難道隊伍裡還有人精通其他手法所以,好奇之餘我便喊住了大嘴,想問個清楚。
大嘴故作神秘的沒說話,只是用下巴往人羣裡指了指,我一看走在前面的幾人,小野可以排除,剩下的只有阮波濤和老餘頭,阡陌可是阮波濤的親侄女,如果他身上有藥早就應該掏出來了,所以,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老餘頭了,這個老傢伙我一直看不透。
“老餘頭”我試着問大嘴。
大嘴諷刺性的笑了下:“除了他還能有誰,旁人誰能幹出那種藏藏掩掩的事,救人如救火,見死不救,老傢伙隱藏的深着呢。”
“我操,老餘頭什麼時候良心發現了”我有點不敢相信。
“老夥計,我說了你可要挺住啊。”大嘴忽然對着我奸笑了起來,咯咯了幾聲,把嘴貼在我耳朵上小聲說道:“你肯定想不到,老傢伙底褲裡面縫了個暗兜,暗兜裡不光有成瓶的屍毒丹和消炎藥,好東西多着呢,最後愣是讓我扒了精光給抄了家底。”
“底褲裡的暗兜”看着大嘴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下意識的吧唧了幾下嘴,猛的乾嘔起來,真不敢想象那屍毒丹是什麼滋味,但凡我有點意識就是死也不會聞一下那藥,突然感覺我這條命太他媽不值錢了,幾粒尿丸就把病根除了。
我趕緊轉移話題,問大嘴怎麼樣知道老餘頭身上有私藏的。
大嘴沒有回我話,而是手伸到揹包的側兜摸出來一厚沓紙質的東西,用拇指來回的搓了幾下,然後從腰裡抽出手電掩着光讓我看。
看上去五顏六色的,我說是冥幣,大嘴搖頭讓我細看,所以我用一隻手捏着鼻子湊近一看,好傢伙確實像冥幣,不過全是貨真價實的外幣,美鈔,英鎊,盧比,法郎,有的我認識,但很多連見都沒見過,花花綠綠至少有一百多張。
不過,能進入我眼睛的是那張夾在紙幣中間的紙,看起來又黃又陳舊,對摺的四四方方,藏的這麼私密應該不是凡物,應該對老餘頭有很重要的意義,我剛想用兩指夾出來看一看,走在前面的老餘頭忽然輕咳了幾聲,貌似他一直在注意着我們。
老餘頭虛咳了幾聲後見沒有效果,故意提高嗓音說道:“起黑風嘍,咱們是不是找個避風的地方躲一下了”
“看見了吧,這就叫做賊心虛。”大嘴和我交頭接耳說道:“老傢伙身份肯定有問題,隨身帶了這麼多外幣,不是走資派就是暗地裡私通美日吃裡扒外的主,很有可能身份更復雜,要我說咱們哥倆給他來個夜審,好爲人民除一害。”
大嘴這急脾氣,說了個幹就真的打算動手,噌的一下把野戰刀拔了出來。
“別別別”我趕忙壓住了大嘴的手,示意他先不要打草驚蛇:“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暫且放放,況且證據還不充分容易引起老餘頭的戒心,是狐狸就藏不住,總會讓咱們抓住走資派的尾巴的,等我安頓完古弈,這事再從長計議。”
似乎是真的起了黑風,前面的人和我們相隔只有幾米。現在看上去人影有些模糊起來,好像中間夾了層薄沙,我和大嘴只好停下交談,兩人往前趕去。
風颳的越來越猛,卷着雜草和黑土漫天飛舞,似乎往前連着一片古時的戰場,沉悶的嘶吼着,周圍的光線也越來越暗,不管看什麼都是一個黑色的輪廓,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一時間氣氛顯得異常憋悶,本來還有三把手電的但沒人捨得用,只憑感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趕,現在沒辦法,大家不得不亮起了手電,但即便是手電也是效果甚微,根本照不出多遠,似乎光束射進了無底洞。
就在我和大嘴趕上去的時候,老餘頭正在大談特談黑風的事:“黑風不吉利,我說了可能你們不信,諸葛亮神機妙算,帶衆行軍算天算地,唯一不能算到黑風起,韓信一世將才功名驚帝王,最後不也是夜夢黑風,沒幾日便被呂后和蕭何誘殺,大貪官和珅富可敵國竇娥那個冤”
阡陌、阮波濤和小野是老外,對中國的歷史知識瞭解甚少,此時被老餘頭侃的有點暈頭轉向,尤其是阮波濤給人感覺腿都軟了,似乎老餘頭再咋呼下去就的癱倒在地。
“據說黑風代表着天意,每每黑風颳起,肯定會有血光之災,所以我們要團結起來,不要落下任何一個好同志,黑風媽呀”老餘頭侃的興起,也沒留意我和大嘴的表情,被大嘴猛的一巴掌拍在後背上,驚叫着回頭,還險些一頭栽倒。
大嘴可能覺得一巴掌效果不是很滿意,順着風吐了口滿嘴的灰塵,對着老餘頭說道:“黑你娘個頭,知道中國人的皮膚爲什麼是黃的嗎,那是因爲我們的母親河黃河是黃色的,知道這裡的風爲什麼是黑的嗎,看看咱們腳下的黑土就知道了,多簡單的科學道理,還用得着你給灌輸,你他媽算那根白腿子蔥”
第一次覺得大嘴高深莫測,一頓胡侃下來,我感覺臉都紅了,但大嘴還在迎着風咧着嘴不知疲倦。
“你們不覺得的這風裡夾着一股子燒紙味嗎”阡陌的聲音雖小,但完全蓋過了大嘴的風頭,不知道其他人聽了什麼感覺,反正我是脖根子冒涼氣,確確實實風裡夾雜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但我不認爲是燒紙味,這麼大的風需要浪費多少紙,才能讓你辯出這股味,不管是什麼,總感覺讓人有點心裡發慌。
“真還有股子燒紙味,該不會是順風飄過來的吧”小野邊說邊往前嗅着,架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又有點不像燒紙味,難道是燒木頭味要我看前面肯定有片森林,應該大面積過過火。”
不知道是被老餘頭吹噓的還是大家都和我有了同感,一時間人人都躊躇不前了,圍繞這個味道爭了起來。
眼看爭來爭去也沒個結果,我在四周打量了幾個來回,並沒有發現可以避風的地方,正想說服衆人趁着風還小,繼續往前走走看興許就能有所發現,就在這時,我忽然意識到,這味道應該是焚燒東西的味道。
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我從地上抓起些黑土,用手指一搓感覺土質中有大量的黑色顆粒,手感有輕有重,手指用力能將一部分顆粒搓碎,我現在能肯定這絕對不是黑土,而是大火焚燒後的殘留物。
能在地上沉積這麼厚,面積如此大的黑色物質,前面肯定焚燒過大量的東西,該不會是火燒城吧
“爭來爭去有個鳥用,往前走走看不就知道了。”我被自己的想法紮紮實實嚇了一跳,舉手示意大家都別爭了,然後一邊說一邊揹着古弈迎風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