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觀止確實是大男子主義再作祟,身爲男人,他只希望悠然把全部的一切都託付在他的身上,一切危險的事情,讓他卻闖,而她只需要安全的待在他的臂彎之中。
而此刻看着悠然的倔強,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所喜歡的女子不是平常的女子,她可以同他並肩作戰。
這一刻雖然他身爲男人的自尊心有些不適應,可是卻也並非接受的太過困難,畢竟之前他就有這個心裡準備。而如今之所以又生出大男子主義的心思,也只不過是因爲悠然肯在他面前恢復原來本色,這讓他高興的有些事情便忽略了。
其實也不能怪他,實在是身爲男人,在柔弱的女子面前,總會有強勢的一面。即便是悠然本來不柔弱,可是她身爲女子的身份,便註定了在魏觀止面前就是一個弱者,需要他全身心的去呵護。
而今,魏觀止意識到了他在悠然面前恐怕無法做一個獨斷專行的男人,也只好妥協,道:
“那好,只不過你不要先上去,同我一起好嗎?”
這是他的極限,讓一個女子在前面面對危險,而他卻在女子後面,即便是這個女子是他深愛的悠然,卻也是不容許他妥協的。
悠然意識到了,同時在心裡記住,他的底線在哪裡,於是點頭,道:
“好,我同你一起,只不過希望你能夠注意自己的安全。”說着她心疼的看了魏觀止受傷還在滴血的手一眼。
現在兩個人可以說都懸掛在石壁上,靠着藤蔓再支撐着,纔不至於跌落下去。那麼這樣一來,即便是悠然再着急魏觀止的傷口,卻也不能夠第一時間給他醫治包紮。
“知道了。”魏觀止心裡一絲暖流劃過,知道自己不再是沒有人關心,又重新感受到了被人關心的窩心的感覺,他覺得所作的一切都值得了。
兩個人齊心協力,其實最是不對的結果,此刻兩個人站在了石壁之上,看着石壁之後另一番景象,不由露出了笑容。
與之前所見完全的不同,再也沒有奇形怪狀的石頭,也不再是陰冷的荒涼,反倒是充滿了勃勃生機。看着那被一片嫩綠色所環繞的山峰,還有清澈見底的湖畔,這讓一切都彷彿進入了一副優美的畫卷之中,久久讓人流連忘返。
“沒有想到,對面竟然是如此一番別有洞天的仙境之地。”魏觀止感嘆道。
“是啊。”悠然同樣感嘆,久久看着,不由道:“就如同我之前同師父和季錳生活了三年的那個山谷一樣,景緻很美,很迷人。”
“呵呵。”魏觀止笑了,轉頭看着她,聲音低沉的道:“再好看,再迷人,卻都不及你容顏的半分。”
悠然臉色一紅,嗔視的看了他一眼,帶着一絲羞澀的道:“說什麼吶,咱們趕緊的下去吧,我有預感,這次肯定能夠找尋到我們需要的藥草。”
不是她被景緻所迷惑的在胡思亂想,而是真的有一種強烈的直覺,覺得很有可能這次會得償所願。
說來醫聖口中的難以找尋,恐怕那些曾經來此處找尋的人,卻是沒有想過翻越石壁到另一面看看,這也就造成了藥草難尋的結果吧。
魏觀止也同樣有這種感覺,只不過他卻多想了一些,只見他微微皺眉,提醒道:
“既然之前醫聖有提到過,這種藥草很難尋找到,而之前若是有人來尋找,不見得就沒有像我們一樣的翻越這面石壁。可是如今市面上那株藥草還是珍貴的幾乎只是一個名字,這就足夠說明,恐怕下面會有我們不知道的危險,待會兒還是要警惕一些比較好。”
悠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重新打量了一番之後,美麗的景緻在她的眼中也多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不由點頭,道:
“知道了,說來一面石壁兩端景緻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差別,這本身恐怕還真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危險在裡面,我會小心的,你同樣也要小心纔好。”
說着,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在魏觀止準備要下去時,輕聲道:“先等一下。”隨後她拿出了身上的香囊,系在了魏觀止腰間。
“這是什麼?”魏觀止看着,並沒有阻止,而是出聲隨口問道。
悠然見繫好了,又整理了一番,才擡頭解釋道:“這是防止毒蟲的藥,你帶在身上比較好。”
魏觀止一聽,微微皺眉,伸手就要拿下來,嘴裡不贊同的道:“既然是這樣,那理應你帶着,我不需要。”
在他看來,這個香囊有些年頭了,而既然被悠然帶着,顯然是悠然必定有用纔會如此,那麼他自然是不需要的。
“還是你帶着吧。”悠然伸手阻止,解釋道:“這本來是之前在山谷的時候,我因爲喜歡這種藥草的味道,所以纔會採集了一些,製成了香囊帶在身上,其實毒蟲之類的對我沒有作用,在山谷時,師父有給我調理身體,如今我可以說是百毒不侵,之前我記得有告訴過你的。”
相對於來說,悠然的體質,其實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了,那將會對她十分的不利,畢竟百毒不侵的體質,而渾身的血液卻是及其的寶貴,自然也具有解百毒的功效。
之前給魏觀止解毒的藥引之中,其實就有悠然的血,只不過魏觀止不知道而已。
不過魏觀止不知道悠然爲他所付出的,可是卻知道悠然的血液的寶貴。只不過因爲愛着她,自然就不會記住那些外在的,也因此下意識的他會忽略,就如同此刻,有能夠防止毒蟲的香囊,他會第一時間想到悠然需要。
而現在被悠然提醒,他還是覺得不妥,仍然堅持道:“還是你帶着吧,我不喜帶女子的這些東西。”
不喜只不過是一個藉口而已,畢竟這是悠然帶在身上幾年的東西,對於他來說,有些不同的意義。
平日裡他雖然還真的不喜帶香囊之類的東西,不過卻並非他真的就不喜悠然這個香囊,畢竟這充滿了濃濃的情義。
只不過對他來說,還是有如此好的東西,還是希望帶在悠然的身上,這樣他也能夠放心一些。
悠然無奈道:“難道我們要爲了這件不起眼的小東西在這裡爭論嗎?你帶着比我帶着要好,倘若到了下面之後,遇到了什麼毒蟲之類的,你也不至於被咬,那麼你就能夠一直都在我身邊保護我,還不會讓我用自己的血來救你不是嗎?要知道我這次帶的藥可是不多了。”
這一路上,雖然悠然配製了足夠的藥,可是卻也因爲趕路而用的差不多了。
魏觀止是知道的,他猶豫了一下,不再堅持,只不過突然臉色大變,深深的看着她,道:
“之前給我解毒,是不是也用了你的血?”
以前不曾注意,如今再聽悠然提起,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想到了之前給他解毒,也許用了她的血,畢竟她的血能夠解百毒不是嗎。
悠然一愣,沒有想到他會聯想到那件事情上,這有心隱瞞一輩子的她,一時間只見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最後只能夠避重就輕的道:
“只不過是一滴血而已。”
其實不然,因爲魏觀止中毒已深,而且毒素長年累月的在身體裡,任何的藥物,卻是無法短時間清除,只有悠然打量的血液來做藥引,最後還能夠成功的讓魏觀止身體裡的毒素都清楚乾淨。
只不過她做這些之前,本來就是打算隱瞞這他的,如今就算是被他發現了,卻也並沒有打算如實說出來。
魏觀止眼神一沉,猛然伸手,拉過悠然的手腕,手指顫抖的掀開她的衣袖,看到那清白的手腕上,沒有一絲傷痕,他提着的心猛然放下,不由的鬆了口氣,卻有態度強硬的道:
“以後不要這樣。”
被她如此對待,雖然很感動,可是同樣的也讓他心疼不已。有些傷口,也許好了便沒事了,可是他卻無力承受她爲了他受傷的心疼。
“知道了。”悠然輕柔含笑保證,只不過心中卻並沒有當回事,若是魏觀止有危險,她還是會第一時間想盡一切辦法醫治。
而至於魏觀止一系列的動作,她心裡卻覺得好笑,心底愉悅的想着:其實若是取大量的血液,並非只有割開手腕血脈這一樣的,心頭的血解毒效果會更好……
接下來兩個人不再站在石壁上說話,而是決定下去繼續尋找藥草。
順着還算偏袒的石壁,兩個人經過了不算短的時間,終於到達了下面。身臨其境,更覺得環境的優美,讓人心情愉悅的同時,恨不得就此生活在這裡纔好。
然而對於那種舒適到甚至是一步也不想走,只想靜靜的沉浸此處優美環境之中的感覺,卻讓悠然忘懷的同時,心裡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瞬間轉頭向魏觀止看去。
魏觀止此刻已經全然的被景緻所迷惑,以往日日緊繃的心神,此刻卻的道了緩解,就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讓他留戀,同時也讓他懷念。
多久了,自己的母妃離開他有多久了?
想到兒時被母妃輕柔的擁抱在懷裡,全然的不知道外面的危險,只是一個被母親疼愛的孩子,他的眼角一滴淚水滴落。
悠然看到了,心疼的同時,卻也大吃一驚,瞬間收斂心神,閉上雙眼,用心的感受空氣之中那陣陣入人心脾的暗香。
好像……似乎,不對。
糟糕。這是讓人沉迷的毒草所散發的香氣。悠然記起來,在山谷時,曾經醫聖有拿過一根很不起眼,可是卻散發着誘人香氣的草給她看過。
當時醫聖很嚴肅的提到,此草看似無害,更是不起眼,卻隱藏着巨大的危險,能夠使人完全的曾經暗香之後,忘記所有的煩惱,只是及其曾經高興的事情。
而心智不堅定的人,或者是曾經受過太多傷害的人,會被這種暗香吞噬,從來一點點的失去心智,永遠的沉浸在其中,最後無法自拔,直至死亡。
“魏觀止。”第一次,悠然如此連名帶姓的叫着魏觀止,也是第一次,悠然知道了,其實魏觀止有很深很深的痛苦,纔會被這種暗香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