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麼看着我？”江靈兒好笑的看着江俊宇道。
江俊宇沒有說話，依然是緊緊地盯着她，似乎想要看出她到底有什麼打算。
江靈兒坦然讓他看，只是她卻轉頭看着窗外，隨着天氣越來越冷，外面已經是一片蕭條。
“姐，能不能告訴你要姚嬤嬤和季嬤嬤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江俊宇不知道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與她並排站着，外面的景象讓他有一絲不同年齡的感傷。
江靈兒沒有說話，依然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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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我，你怎麼能這麼對待我，枉我平時還拿你當多年的老姐妹看待，遇到事情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竟然是這種人。”季嬤嬤拼命掙扎着。
姚嬤嬤看她一眼，冷清的道：“你還是消停一會兒吧，若是惹大小姐不高興了，就不說這麼體面的走出府裡了。”說着她一把把她推進了兩個人住的房間。
“呸。”季嬤嬤氣的臉色鐵青的啐了她一口，惡狠狠的道：“你別以爲她留下你就是要重用你了，說不定她就是想要看着咱們反水，等把我處置了，然後再處置了你呢。”
姚嬤嬤皺眉，不辯解，只是指着房間內的東西，道：“行了，有說着廢話的功夫，還不如趕緊的整理你的東西，看看有什麼落下的沒有，省的以後出了府再想起來有落的東西，你在後悔沒有拿走。”
說到底是多年的老姐妹，姚嬤嬤不忍心，想要給季嬤嬤一份體面，所以把她拉到了房間裡，想着讓她把她的東西收拾都帶走。
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只是可惜的是，季嬤嬤不領這份情，指着她的鼻子罵開了：
“我呸，你別在這兒給我衝什麼好人了，你給我老實說，你什麼時候靠她那邊去的？你就不怕夫人知道了繞不過去你！”最後一句話她帶有一絲威脅的意味。
“這個就不用你費心了。”姚嬤嬤不爲所動，一些事情，說出來反倒是連最後一絲情面也沒有了，所以她選擇沉默。
然而，季嬤嬤如何會體會她的這份用心，這會人季嬤嬤都要氣炸了，跳腳的怒罵道：
“沒有良心的東西，你的良心被狗吃啦，竟然做出去賣主求榮的事情來，到頭來竟然連多年的老姐妹都坑騙，你可真行吶，你就不怕頭上三尺有神明，小心哪天老天爺再把你給收了去。”
姚嬤嬤眯眼盯着她，突然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如此理直氣壯，難道你就沒有想想有些事情終究有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你……你什麼意思？”季嬤嬤有片刻的心虛，隨後又挺胸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樣，嚷嚷道：“你什麼意思！怎麼着，這是看到我發現你這個人有多歹毒的心腸了，所以想要倒打一耙，往我身上潑髒水嗎？”
姚嬤嬤滿臉的失望，搖頭嘆氣道：“你還是真是嘴硬啊，到了這會兒了，你竟然還覺得什麼事情都隱瞞的好好的，你怎麼就這麼有自信呢？”
她是真的很好奇季嬤嬤的這份自信來自哪裡。
“什麼自信？什麼隱瞞？我到底隱瞞了什麼，你在這裡給我胡說八道什麼？”季嬤嬤生氣的嚷嚷道，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顯然底氣不足了。
“看來你是讓我連給你留最後一絲體面都不願意了呀。”姚嬤嬤咬牙，恨其不爭的瞪着她，大次次的坐下，猛喝道：“跪下！”
季嬤嬤下意識的就要屈膝下跪，只是當她半跪到地上時，回神愣住了，喃喃道：
“你當你誰啊，憑什麼要我跪下。”說着她直挺挺的站了起來，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
“你呀，還是這樣，事到臨頭了，還覺得自己有理似的。”姚嬤嬤無奈了，若不是想要她走的明白，她都不想說什麼了這會兒。
“你覺得你做的那些事沒有人知道，可是你我都錯看了一個人，那就是大小姐，夫人糊塗是不假，可是偏偏夫人好命，有了一對聰明的兒女。”
“你把話說清楚了。”季嬤嬤強裝鎮定，“大小姐再聰明，那也不能隨便誣賴我，總得有證據吧。”
一定不會被發現的，蘇姨娘說了，一切都算的很好，不會被如何人發現的。
而接下來姚嬤嬤的話卻讓她大吃一驚，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剛纔的強壯鎮定。
“我說你到底是還要糊塗到何時？你跟蘇姨娘和二小姐暗自搗鬼，給夫人點有害的香，幾次給蘇姨娘通風報信，還有這次大小姐相親的事，你跟蘇姨娘也準備坑害大小姐一把吧。”
--咣噹--
季嬤嬤癱坐在地上時，帶歪了身邊的小圓桌，圓桌上的茶水潑到了她的身上，瞬間衣裳溼了一片，她像是無所察覺，又好像很冷的瑟瑟發抖。
“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姚嬤嬤無奈看着她，嘆了口氣道：“人在做天在看，我說你怎麼能如此糊塗，竟然背叛夫人，你也不想想，就算是夫人是個糊塗的，可是夫人畢竟還有大小姐和少爺，怎麼能任由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糊弄背叛夫人？”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難道蘇姨娘給的太多的好處嗎？竟然能讓她這個老姐妹甘願冒險也要背叛主子。
“你懂什麼？”季嬤嬤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壓低聲音嘶吼道：“我也不想背叛主子，可是你看看咱們主子都做的些啥事，任由蘇姨娘掌管府裡的一切，眼看咱們都得看蘇姨娘的臉色行事，我有什麼法子。”
說到底，還是因爲利慾薰心，以前的說一不二，如今被蘇姨娘管制，而江夫人又明顯的不是特別的信任兩個人了，所以這才讓她做出了背主的事情。
姚嬤嬤聽着，心頭氣了一絲苦澀，她何嘗心甘情願過，可是背主實在是錯了，她不忍心再多說斥責的話，道：
“好了，好在大小姐心底善良，不予追究，這麼體面的讓你出府，不管怎麼的，總比你在繼續留下受蘇姨娘的禍害的好。”
對於季嬤嬤的處置決定，她是感激江靈兒的，不管如何，她沒有覺得心寒，這也是她繼續留在江家的動力吧。
季嬤嬤臉色一片灰敗，搖頭喃喃道道：“怎麼可能會這樣？大小姐怎麼可能會知道，蘇姨娘給我保證過的，不會被人知道的。”
“糊塗，到了如今，你竟然還相信蘇姨娘的保證，她要是真的爲了打算了，大小姐如何會查出來你背主的事。”姚嬤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季嬤嬤還有什麼不會知道的，但是她心裡卻有一絲不甘，瞪眼道：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我被攆出去其實你也知道了是不是，今天當着夫人的面，你是不是配合大小姐演一處好戲，騙了我，也騙了夫人。”
姚嬤嬤沒有做聲，她的眼前浮現的那天發生的事情。
“大小姐，您找老奴過來有什麼事？”
“姚嬤嬤，我一直很尊敬你們這些在夫人身邊的老人，不管我與夫人之間如何，但是卻很感謝你們對夫人的服侍。如今，我找你來，確實讓你做一個選擇。”
姚嬤嬤還清楚的記得當時江靈兒的眼神，是那麼的敏銳，讓她感到害怕和不安，“老奴不知道大小姐是什麼意思？又讓老奴選擇什麼？”
“姚嬤嬤，還是讓奴婢帶小姐告訴您吧。”
而接下來綠依的一番話，讓她的心跌入低谷，她不知道自己何事跪在了地上，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滿心的恐懼，沒有想到，在她們的眼皮底下，大小姐竟然能不知不覺中，查到這麼多的事情。
當時她記得她艱難的開口道：“大小姐讓老奴做出什麼選擇？”
綠依沒有再開口。
“很簡單，正是因爲姚嬤嬤不畏懼蘇姨娘，這一點讓我很欽佩，也讓我很看中，我給你一個體面，季嬤嬤的事情任由你處置，而至於你，是選擇繼續留下，還是選擇離開江家，也隨你。”
這幾句話過去這麼些天了，還依然被姚嬤嬤清楚的記着，而從那一天起，她暗中注意季嬤嬤，才發現這個老姐妹確實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季嬤嬤還能在說什麼，只能眼淚汪汪的收拾了東西，老實的跟着姚嬤嬤一步步走出江家後門，當她擡起沉重的腳步，要走出江家的那一刻，她含淚小聲道：
“多謝，我也沒有什麼可回報你的，走前給你留幾句話吧，小心蘇姨娘和二小姐，她們兩個不簡單，別死心塌地的跟着大小姐，大小姐不見得會對付了蘇姨娘兩個，我……我總覺得蘇姨娘背後有什麼人在幫忙。”
姚嬤嬤深深的看着她，搖了搖頭，道：“到了如今了，你還看不懂，我既然跟了大小姐，就不能有二心。”
“你？”季嬤嬤見她油鹽不進，最後只能帶着不甘道：“你好自爲之吧，該說的我都說了。”說着她背脊佝僂的往外走去，哪裡還有往日風光的模樣。
當她踏出後門一步時，聽到身後道：“不見得大小姐會輸。”
不見得嗎？
季嬤嬤的背脊因爲這話挺直了一些，繼續往前走着，不曾回頭看一眼，只是她的臉上已經滿面淚水，此時她後悔了，真心的後悔了，若不是手中的賣身契，都無法支撐着她繼續走下去。
姚嬤嬤關上門的那一刻，喃喃自語道：“大小姐是心善之人，好好的跟家人過日子吧。”
而此時，江俊宇卻摔碎了江靈兒房間內的一個茶杯，怒道：“如此叛主的東西，你竟然放了她？竟然還讓她跟她的家人團聚，竟然還把賣身契都給了她們一家？你腦子沒有毛病吧。”
說完，他在屋裡暴走着，看什麼都不順眼的想要砸碎了。
綠依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肩膀，吞嚥着唾液，小心翼翼的道：“少爺，您別怪大小姐，大小姐也是沒有法子。”
“什麼沒有法子？”江俊宇一點都不相信這樣的說辭，怒瞪江靈兒，質問道：“你的本事吶?還有你沒有法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