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水泥的配方其實並不難弄,只要弄到水泥研究一下也就出來了,如果這個配方是攥在別人手裡的話,估計工部也就沒節操的這麼幹了,畢竟這年頭並沒有什麼專利之說,可是換成李顯的話……他們還真有點不敢。
李顯其實早就有預感,不過他一直覺得就算是要修路一開始也不會用這麼大量,他已經在大唐境內多個石灰岩產地建立了水泥窯,每天產量可不少的。
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要從長安開始修,這個意外也不算太意外,畢竟現在大部分官員都在東都,連李賢都沒在長安監國,長安那裡現在修路的話影響最小,而且怎麼也是京城,總不能別的地方都是水泥路反而長安是夯土路吧?
李顯無奈只能將配方交給工部,哪怕他是親王一個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交給國家大概會加快修路的步伐吧。
當然許圉師比起戴至德來還算是厚道的,他直接揣着經費就來找李顯了:“大王,您手裡的水泥就先拿來吧,我們現在弄的那個水泥窯一時半會還派不上用場。”
李顯當初也是抱了一點私心的,現在賣出去了水泥,而且短時間內還是他來供應這讓他心裡多少有點平衡,只不過在拿到契書之後李顯手一抖連忙說道:“許尚書,您還是放過我吧。”
媽蛋,一袋水泥都快賣出天價了,五百貫一袋,主要是賣給別人就算了,賣給國家……這尼瑪說不是貪污都不信啊。
許圉師一張圓臉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那……大王說多少合適?”
李顯擺了擺手:“按照以前的價錢吧。”
之前長安周邊修建堤壩的時候李顯就已經跟戶部合作過了,也不用提什麼價錢了,雖然最近這些年有點通貨膨脹,但是在李顯而言他現在已經不需要依靠這個賺錢了。
不得不說,無妻無子雖然聽上去孤家寡人挺可憐的,但是在某一方面來講也不用養家餬口了,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再加上爹媽經常給零花錢,李顯根本就不缺錢。
至於一開始缺錢……那不是搞研究消耗的嗎?現在他搞研究都是直接的申請然後去工部由國家撥款,他自己花錢的地方更少了,而且……雖然不太好意思,但是鄭玘是個賺錢小能手,李顯也不知道他怎麼做的,反正他置下的家業也不少,時不時的還回給他一點零花錢。
李顯掰着手指頭算了算髮現自己大概是被好多人養着的,爹媽哥哥還有男朋友……在這種情況下,他幹嘛還非提價呢?
許圉師滿意的走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高價收購水泥的準備了,這點貓膩說實話大家都是知道的,反正國庫的錢不拿白不拿,如今國庫充盈的很,能夠光明正大的往家裡撈錢誰不幹呢?而李顯的表現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
哪怕除了鄭玘他沒有跟任何人交好,風評卻不錯,很多老臣都要贊他一句赤子之心。
哦,赤子之心之外還要多一個能者多勞,於是太子李賢和壽王李顯就被踢到了長安,一個是去長安監國,一個是去督導修路工程。
對於李賢來講,這是個非常好的機會,以前李弘也曾經留在長安監國,李治直接將兒子丟在京城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是對李賢的信任。
只不過李賢的壓力也有點大,以前李弘也在長安監國沒錯,但是那個時候李賢是留在那裡幫忙的,並且還有一堆宰相也在長安幫忙,可是到了李賢這裡,他只帶了一個戴至德回去,哦,還有一個李顯跟着回去,但是李顯……偏科偏的太厲害了,李賢放心的同時也頭疼——弟弟幫不上忙啊,虐死了。
長安依舊繁華,走了帝后大臣們也沒顯得那裡不一樣,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糧價降了,這個……對於老百姓來說,感覺反而是好處呢。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無論在哪裡生活水平都不錯,但是李顯就是對長安有一種特殊的歸屬感,這種歸屬感也就只有揚州能跟這裡比了。
回到長安之後李顯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懶洋洋的放鬆狀態,時不時的跑到李賢的東宮看熱鬧,是的,純看熱鬧,雖然李治也給他佈置了任務,但問題在於修路這種事情李顯只要把握住大方向就好了,又不用他親自去幹活,所以他有大把的時間去調戲李賢,順便逗侄子玩。
李賢的嫡長子如今已經兩歲半了,正是話說不利索走不利索卻最好玩的時候,這孩子集李賢和房氏的優點於一身,不過因爲還小虎頭虎腦的特別可愛。
李顯不喜歡小孩子主要是嫌棄他們吵,也不喜歡照顧小孩子,不過這個孩子他又不用照顧,他只要沒事兒跟着逗小孩子玩就好了。
李光順顯然對這個叔叔還是很喜歡的,因爲李顯身上總帶着各種各樣的零食,雖然每次都不多給但是對於小孩子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看着侄子爲了兩口零食乖巧的不行的樣子,李顯莫名的就想起了當年的小白虎,想當初那隻小白虎多萌啊,被帶回來之後養了兩天就圓乎乎肉滾滾的,小身子軟綿綿肉墊也特別q,那目光看上去跟小侄子也差不多,看來哺乳生物幼年時期總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至於現在……哎,真是不想提了,時間是把殺豬刀,硬生生的把一直萌萌噠的小白虎給變成了一個嘴裡有蛀牙的貪吃貪玩不肯動的白胖子。
李顯在這裡這麼悠閒顯然是十分礙眼的,反正李賢看到他跟自己兒子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是各種憤怒的。
這人吧,就是這麼矛盾,如果李顯天天爲了表現特別勤奮上進什麼事兒都搶着幹,那李賢估計反而會疑心,現在李顯每天啥事兒不幹,到了東宮先是過來跟他打個招呼,然後轉頭處理完自己的事情就跑去跟他兒子玩,或者是沒事兒看看閒書,臨走的時候還要嘲笑他工作太多忙不完小心未老先衰。
李賢心裡快要鬱悶死了,休沐日的時候想要收拾一下這個小子吧,結果這貨又不知道竄到哪裡去了,這個李賢鬱悶的夠嗆。
轉頭終於找了個機會李賢把李顯堵在東宮一頓胖揍,當然也沒敢揍太狠,李顯的武力值不高沒錯,但是這架不住他身邊有一個武力值高的,更何況那位不僅僅是武力值高而已,萬一真的把李顯惹毛了他去跟家裡那位哭訴,李賢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李顯被揍的趴在桌子上不肯起來,擡頭看着李賢問道:“你今天這是閒出花來了吧?”
李賢挑了挑眉:“你這張嘴要是再不老實點,鄭將軍的消息我就不告訴你了。”
李顯斜眼看他:“我們兩個經常通信,他的消息還用你告訴我?”
李賢:作爲一個已婚人士爲什麼還會被閃瞎眼?
“那行,今年過年就讓他在邊關呆着吧,反正戰事未停,他這個副將也不好往長安跑。”
臥槽,人幹事!
李顯瞬間跳起來:“大過年的你都不讓他回家,我們倆都快半年沒見面了,你好意思啊!”
李賢翻了個白眼:“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去的還算晚的呢,邊關將士還有將近一年沒有回過家的呢,別說一年,好幾年的都有啊。”
李顯這麼一想忽然覺得也是哎,想要保家衛國總是要有所犧牲的,他站在上層社會所以還能利用特權讓心上人回來,底層的將士就只能繼續守在那裡了。
這麼一想,李顯也覺得自己非要讓鄭玘回來的話挺不在理的,他想了想幹脆說道:“那算了,過年的時候我過去看他吧,唔,順便多帶點東西,就算勞軍了你看怎麼樣?”
你是我祖宗!
李賢立馬說道:“你快消停一會,我剛纔逗你玩呢,現在邊關還算穩定,鄭玘是必須回來的,你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無量天尊,這要是讓他弟弟真的跑到戰場上去,他估計會被爹媽生吞活剝,這個弟弟太重要了,千萬千萬不能讓他出事兒。
李顯聽了之後有些猶豫:“這樣真的好嗎?”
李賢耐心說道:“只有鄭清澄能夠回來,他還要回來詳細說一下那邊的情況呢,婁師德是主將不能輕離,阿史那道真……他家又不在長安,而且在那裡估計他更適應一點,兩個副將就只有鄭清澄能回來啦。”
李顯聽了之後這纔不糾結這件事兒,不過一想到鄭玘回來也不是來長安而是去洛陽不由得說道:“臘月之前我要回洛陽!”
李賢……李賢已經完全沒有脾氣了:“你把你手上的活幹好了,跟阿爹說一聲就去吧。”
李賢覺得自從當了太子之後,他就成了那個沒人愛的小白菜,過年還要在長安監國,爹孃弟弟妹妹們卻都在洛陽,這日子簡直沒法過。
就在李賢覺得自己要被拋棄的時候,從洛陽傳來消息,李治和武后要帶人回長安了。當然他們回長安也是有理由的,龜茲王白素稽來朝,據說還帶來了銀頗羅和名馬。
銀頗羅這東西李顯沒聽說過,但是又不敢問,如果鄭玘在還好,反正他就是了解的不多嘛,但是當着別人的面問相當於告訴別人他不學無術,這個面子他還是舍不下的,最後才知道所謂的銀頗羅就是銀製酒器。
感覺吧,這東西還不如名馬帶給李顯的興趣多,當然最讓李顯感興趣的大概就是龜茲王的名字了。
白素稽,李顯在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差點沒忍住當着李賢和戴至德的面噴笑出來。
哎呀媽,不知道這位跟白素貞有什麼關係啊。雖然他忍住了,但是李賢和戴至德還是一副看深井冰的表情看着他。
李顯擺了擺手說道:“幸好他不叫白素貞。”
“白素貞?誰啊?龜茲王的妹妹嗎?”李賢一臉茫然,戴至德也一臉茫然。
咦,他們居然完全get不到這個笑點啊,那……這個年代白蛇傳大概……還沒有出現?一個笑點只有自己一個人發現的感覺真是……寂寞如雪啊。
這麼一想,唐朝的時候好故事真的是太少了,要不……他爲大唐人民的精神食糧做點貢獻?李顯也是太閒得慌了,需要他的地方實在是太少了,畢竟他只要管長安城的道路修建就可以了,別的地方也不歸他管。
而長安城……其實不是他說,就算不讓他來盯着,給那些人十個膽子估計他們也不敢偷工減料,畢竟這是京城,當初就連設計各種下水路線的時候工匠都仔細的不行。
李顯每天固定工作就是到工地轉悠一圈,以示他還在呢,然後就回來。後來洛陽那裡傳來詔書說李治和武后會在臘月中旬抵達長安,李顯就連忙去開會了。
開會的主題就是——在天皇天后的尊駕抵達長安之前,路能不能修好?
這個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了,畢竟這年頭什麼都是人工的,李顯來長安動工的時候就已經十月份了,兩個月的時間,修全長安城的路,哪怕這個時候的長安城根本不大也做不到啊。
但是天皇天后來了也不能給他們看一個因爲施工而弄的亂糟糟的京城啊,更何況臘月的時候龜茲王還來呢,也不能在外國友人面前丟人吧?
最後李顯手一揮:“細枝末節可以不用着急,選出主幹道先修,修完那裡再修次一級的路線。”
哪怕是後世也做不到整個城市都是水泥路,現在的長安也達不到,所以先修主幹道吧,無論是天皇天后回長安還是龜茲王過來都不可能帶着他們去走小路吧?肯定是要走大路的啊,剩下的就慢慢修吧。
這個方法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不過這的確是減少了大家的壓力,李顯過去盯了兩天發現就不用他盯了——長安城的主要幹道一共才幾條啊,就算再慢在天皇天后過來之前也修完了。
李顯沒事兒幹,又不想湊到李賢面前找揍,最近天氣冷也不方便去逗侄子玩,只好窩在一邊去寫白蛇傳——恩,依照他的本事四大名著什麼的他是寫不出來了,白蛇傳倒是可以添油加醋的寫一寫,因爲這個故事本身也相對簡單,如果真讓他寫西遊記之類的……對不起,雖然對這個很熟悉,但是他還真不太記得那九九八十一難都是什麼了。
白蛇傳的故事挺簡單的,嚴格來說只不過就是白素貞和許仙的愛情故事而已,李顯寫上了癮,每天揮毫潑墨的,李賢看他經常伏案書寫,還以爲這貨又有什麼新點子了,也不敢打擾。
一來二去的,在鄭玘回來的時候,李顯這本書居然已經寫完了。只是李顯怎麼都沒想到,他第二個讀者居然是武后,恩,第一個當然是鄭玘了。
武后近些年來對於壽王府的監管已經不是那麼嚴格了,最主要的是……咳咳,她兒子和鄭清澄在一起的時候她也不好派人過去聽牆腳不是。不過,李顯最近一改平時能不動筆就不動筆的風格開始埋頭寫書,這讓武后感興趣極了。
李治和武后回到長安之後召見了兩個兒子,對於李賢自然是誇獎和指點一起的,畢竟這是李賢第一次自己做主監國,以前他都是去當副手的。
對於太子是要嚴厲的,對於吉祥物七兒子就不用那麼嚴厲啦。李治和武后都取笑李顯沒事兒閒的居然肯多寫點東西了。
李治甚至問道:“你又有什麼想法啦?先跟我說說。”
李顯有些不好意思:“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啊。”
李治連忙說道:“你爹年紀大,禁不住嚇,你先跟阿爹透個底吧。”
李顯笑的不行:“真的沒有,就是最近忽然想寫故事啦,以前我聽過好多好多故事的,現在故事太少了,就想寫出來給大家看看。”
李賢在一旁看着爹孃逗弟弟玩也跟着笑,爹孃對李顯比對他和氣這種事情他也不覺得心裡不平衡,他心裡清楚的很,太子是未來的皇帝,自然是要嚴格一些,爹孃對他嚴格纔是正理,李顯將來大概就是個賢王的定位,所以要求不用那麼高。
李治萬萬沒想到他兒子居然還在寫書,愣了一下才說道:“唔,這個……倒也是個雅緻的愛好。”
武后倒是很感興趣:“你都寫了什麼啊,給阿孃看看。”
一旁的李令月也跟着湊熱鬧:“七兄我也要看!”
李顯摸了摸李令月的頭說道:“那故事有點長,還沒寫完吶,等寫完了給阿孃和妹妹看可好?”
他這麼說了武后也沒有繼續追着不放,反倒是李令月更加好奇一點,非要問是什麼故事,李顯也壞,偏不告訴她,就看着漂亮精緻的小蘿莉圍着自己轉,最後用一包新研究出來的糖果哄好李令月——這糖果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口味,就是壽王府的廚子進化的有點快,研究出了少量的食用色素,當然上色的成果並不如後世那樣漂亮,但是在這個時候也算是獨一份了。
那些糖果就是各種五顏六色的,正好是李令月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的。李顯給完李令月一轉頭就看到已經十三歲,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像個大人的李輪偷偷的看李令月手裡的糖。
糖就一包,給了妹妹弟弟就沒有啦,李顯只好把袖子裡的肉乾遞給李輪讓他去磨牙。
一時之間,含元殿之中也算是頗爲溫馨。李弘去世了,似乎最大的障礙已經不在,皇室一家都顯得其樂融融,李治雖然多少也傷心,畢竟他在這個兒子身上投注的心力最多,但是如今他也只能嘆口氣吩咐下面在洛州復置緱氏縣,用來管理李弘的墓。
龜茲王如今已經在路上了,不過比他更早到長安的是鄭玘。鄭玘是帶着各種詳細軍報一路飛奔回來的,只帶了數十護衛,這次他回來的比較低調,沒有出現千人堵城門的盛況。
鄭玘回來之前就已經給李顯寫信了,李顯激動的寫書的速度都快了,不過也有點鬱悶,長安城的伯爵府跟他的壽王府離得有點遠,年底事情多,不知道鄭玘要什麼時候才能來看他了。
哎,有的時候階級什麼的也挺煩的,這要是在現代他乾脆就能去鄭家等着了,反正兩家家長都知道,現在……他要真去了,那八卦就真的滿城風雨了,龜茲王都要來了,對外形象必須做好,李顯不能折騰出事兒。
結果讓李顯沒想到的是,鄭玘在去宮裡述職之後當天回到家裡都沒呆多久轉頭就跑來他這裡了。
李顯看到他的時候是十分驚喜的:“咦?你怎麼來了?沒回家?”
鄭玘的嘴脣有些乾燥起皮,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之後才說道:“回去了,又被趕出來了。”
“啊?”李顯茫然的看着鄭玘:“你犯什麼錯誤了?”
“沒犯錯誤,就是我阿爹嫌我礙眼,我一會去我阿孃就忙裡忙外,他不高興,就把我轟出來了。”
李顯眨了眨眼睛沒想明白,他也認識鄭爹鄭娘,感覺這兩位……也不像是那麼恩愛的啊。之前見面的時候李顯總覺得如果是在現代的話,鄭爹鄭娘說不定早就離婚了,恩,鄭娘肯定嫌棄鄭爹的,而鄭爹也不像是個老婆奴,他之所以顯得弱勢主要是能力跟不上,現在突然這麼護妻,實在是太讓人摸不到頭腦了啊,難不成這位也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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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顯腦洞大開的時候,鄭玘脣角微勾說道:“恩,我阿孃有了身孕,我阿爹怕累到她就把我轟出來了。”
“啥?”李顯覺得……比起鄭臨江被穿了,還是這個雷更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