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秦霄還在做着美夢,就被李仙惠拍着臉搖醒了。
“起牀啦!要去左衛率當差啦!”
李仙惠輕聲低喚。
秦霄吧唧着嘴,一個翻身壓到了李仙惠身上,含糊不清的嘟嚷道:“昨天晚上累壞了,今天休息,不去東宮了。”
李仙惠的臉頓時變得通紅,撐着秦霄的臉不讓他親下去:“胡扯什麼呢!還不快起來……”
秦霄晃着腦袋,耍賴一般的吻到了李仙惠的臉上:“我說真的。昨天離宮的時候,我就到詹事府留了條子請病假,休息三天。反正訓練完了,左衛率現在也沒什麼事兒了,交給田珍他們打理就可以了,嘿嘿!”
秦霄是不會告訴李仙惠,自己躲着不去左衛率,是因爲那個寶貝小姨子李裹兒的事呢,免得她煩心。
李仙惠無奈的任憑秦霄在自己臉上胡來,輕聲說道:“那你沒真的生病吧?在外面混了兩個月回來,人都瘦了一圈了,黑得跟鐵奴似的,半夜裡都看不清你的臉了。休息幾天也好。”
“沒病,生猛着呢!”
秦霄邪邪笑道,“來吧,老婆大人!開始新一輪的造人計劃!”
“大清早的,真是!……”
“這是什麼?”
“羊腸子做的,那個……”
“……好醜陋!噢,仙兒你的意思是,暫時不需要結果,只要享受過程是吧?也行啊,哈哈!”
直到吃早點的時候。秦霄才知道,墨衣已經從江南迴來了。還是以前那個老樣子,一點兒沒變。兩姐妹站到了一起,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一樣。只是這一開腔說話,就立馬現形了。
墨衣穩重溫柔依舊,靜靜的在旁邊忙碌着。伺候秦霄和李仙惠吃早點,紫笛則是躥來躥去地支使僕人們做這做那,儼然一個大總管的派頭。
秦霄對墨衣道:“墨衣,你也坐下來一起吃。盛夏酷暑的跑了一趟江南。真是辛苦你了。怎麼樣,事情還算順利吧?”
墨衣坐了下來,淡然笑着點了點頭:“一切順利,將軍放心就是了。墨衣將玉環祖孫倆都安頓妥當,還陪他們住了兩天,才動身到長安來。將軍的書信,我也親手交到莫雲兒手上了。她還託我捎信來說,請將軍早點選個合適的人選去管理楚仙山莊。她怕應付不來。”
秦霄點點頭笑了笑:“墨衣辦事,就是讓人放心。莫雲兒和楊玉環那邊的事情,暫時就這樣吧。以後有時間有機會,再去過問。有人去江南地話,捎帶些銀錢過去就是了。她們生活在那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和麻煩的。再怎麼說,江南那一畝三分地兒上。還是沒人敢對我的宅子亂來的。”
鐵奴牽着馬到了堂前,秦霄擺了擺手:“牽回去,今天不用去宮裡。稍後一起來吃早餐。”
鐵奴“唔唔”地點頭,牽馬走了。
府裡的人,各自忙碌有條不紊。至從在長安這裡安了家以後,秦霄還是頭一次安安穩穩的在家裡渡過一天安逸的日子,這種生活的氣息,家的感覺。真是棒極了。剛吃過早餐,心血一陣來潮,到庭院裡舞起了劍。唱起了那首《精忠報國》樂得正起勁兒呢,大門口傳來一聲河東獅吼:“秦霄。你給我滾出來!”
正在前院打理花木的下人迎了上去:“小姐何人,爲何在此喧譁?”
秦霄心裡一寒:李裹兒那個小淫婦,來砸場子了!
“小姐?你個瞎了眼的死奴,本郡主地名頭,是你問的麼?快去把秦霄給我叫出來,不然我拆了你一府門,燒了你的莊子!”
墨衣和紫笛紛紛動身,就欲上前。秦霄連忙擋住:“你們陪仙兒到後堂去!”
李仙惠也早早聽出了來人的聲音,又驚又疑的道:“秦大哥,你怎麼……惹上裹兒那個小煞星了?”
秦霄連連擺手:“現在不好解釋了。你們先回避一下吧。”
三女走後,秦霄叫過鐵奴:“去,把那個郡主請到正堂來。”
鐵奴走到大門口,扒開那些僕役,請李裹兒進去。剛剛還在囂張無比的李裹兒叫了鐵奴,一時有些驚呆了,一邊往院內走,一邊喃喃的念道:“這……這是什麼怪物,黑得跟炭似地,長得比山還高……”
鐵奴衝他一呲牙,嚇得李裹兒連蹦帶跳的就跑進了正堂。
秦霄泰然的坐在那裡,悠閒的喝着一杯茶,訕訕的道:“喲,是郡主殿下。昨日醉酒醉得那麼厲害,醒得可真是快呀!”
“你!你好大膽!”
李裹兒衝到秦霄面前,指着秦霄怒罵道,手指就要戳到他鼻子上了,“你竟敢偷襲本郡主,意圖凌辱,幸好侍衛和丫鬟及時趕到,你……你死定了!我要父皇和皇帝,砍你的腦袋!”
秦霄輕輕的擋開李裹兒地手,淡然說道:“郡主息怒。這種事情,要去就得趕緊去呀,怎麼能耽擱呢?再說了,你還這樣跑到我府上來鬧,就不怕我殺人滅口麼?”
秦霄心裡想得太明白不過了:虛張聲勢的小妮子,你若真是跑到太子和皇帝那裡去告狀告得響了,纔不會氣急敗壞的跑到我府上來鬧呢!
李裹兒果然氣得跳起腳來:“你……你太無恥了!欺負了本郡主,還說這種風涼話,你真不是男人!”
秦霄無奈地嘆笑道:“那依郡主的意思,秦霄應該怎麼辦呢?”
“娶我!”李裹兒氣鼓鼓地別過臉去,雙手叉在胸前,“昨天的事兒,好多人的都知道了。你把我打得暈了,行不軌之事。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麼好做人?除非你娶我,不然我一定拼着要父王和皇帝……”
“砍我地腦袋是吧?”
秦霄不耐煩的打斷李裹兒,“這都砍了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換點新鮮的詞兒來威協我?”
李裹兒瞪大了眼睛盯着秦霄:“其實我早就知道,父王和皇帝都有意思,讓你娶我。你一直推三阻四的不同意。怎麼本郡主。就長得那麼難看麼?想娶我的王公貴胄才子名士,不知道多到哪裡去了!你這個東宮的家奴,居然還拒絕!真是氣死我了!我不管,今天麼,你要麼答應娶我。要麼跟我回去見父王和皇帝,砍……”
李裹兒悶哼了一聲,將後面的話打住不說了。
秦霄搖着頭,哭笑不得的說道:“今天我生病了,休假中。要我進宮,可以。去請聖旨來吧。秦霄出身貧寒,身份低微。實在是佩不上郡主殿下。郡主還是另尋高枝兒吧。”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李裹兒拍着桌子跳了起來,“一個家奴小白臉,居然看不上本郡主,說出來真是沒法兒活了!秦霄,我。我……我跟你沒完!我要燒了你的莊子!”
“誰這麼大膽,要燒秦將軍的府第?”
堂外一聲中氣十足地怒喝傳來,“莫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秦霄和李裹兒同時朝外面看去——李重俊和李隆基來了呢!李重俊,正大步流星的朝正堂走來。
“是你,裹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大白天的,跑到這裡來鬧什麼鬧?真是不成體統!”
李重俊低低的訓斥。“還不快回宮去!”
李裹兒撇了撇嘴:“我的事,要你管麼?只許你每天在宮外快活,我就不能出來蹭達蹭達?真是好笑!”
秦霄和李隆基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兄妹二人鬥法。
李重俊板起了臉,低聲怒道:“還嫌不夠丟人麼。還不快給我回去!”
李裹兒一聽就來氣了,仰起頭瞪着李重俊:“李重俊,你不過是個后妃生的小野種,也敢來管我的事兒?別以爲你現在當了什麼將軍,統率南衙,在李郡主眼裡,你還就只是個草包!”
“你放肆!”
李重俊大怒,一巴掌就抽了上去,氣得滿臉通紅,喘起了粗氣。
李裹兒被抽得驚聲一叫,臉上留下了幾個手指印,頓時就號淘大哭起來朝外跑去:“小野種,秦霄,本郡主跟你們沒完!”
秦霄一見事情鬧得大了,和李隆基一起上來勸李重俊,讓他消火。
李重俊忿恨無比地坐了下來,一拳錘到桌子上:“那是韋氏那個賤人,迷惑太子,將這個小賤人慣成這副模樣了!天天到處惹事生非,丟東宮的臉!可恨!剛纔真該一掌劈了她!”
秦霄心中暗道:韋氏?就是大唐歷史上那個著名的韋后麼?原來李重俊是庶出的,怪不得李裹兒這麼囂張呢……
秦霄和李隆基好勸歹勸,總算讓李重俊慢慢消了氣兒。秦霄叫關上了大門,三人來到後堂小木樓裡慢慢述話,將李仙惠也一起叫了過來。
知道了剛纔的事情後,李仙惠皺着眉頭,輕聲道:“三哥,裹兒從小就是這樣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她年紀還小,你用不着這麼生她的氣吧?當衆打了她一個耳光,回去肯定找父親和母親哭訴個沒完,到時候要找你報復了。”
“我莫非還會怕她!”李重俊又來了一些火氣,甚至還瞪了李仙惠一眼,“仙兒,不是三哥說你。就是你和大哥重潤這些當姐姐哥哥的,太慣着她了。見她從小受苦,一直處處讓着護着她。現在看吧,都成什麼德性了!今早我去東宮地時候,就見她在找父親牙纏爛打的哭訴折騰,說是要將秦霄綁了去交給她處置。好在父親沒由的她亂來……”
李仙惠驚聲道:“秦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什麼她之得罪裹兒啦?”
秦霄無奈的苦笑了一陣,將昨天的事情說了出來。
李仙惠尷尬的搖搖頭嘆起氣來,幽幽的說道:“其實裹兒,是挺可憐的。當初在流放地路上,母親是在馬車上生下她的。當時居然都找不到一塊被氈給她做襁褓。天氣寒冷異常,父親親自脫下身上的衣服,將她包裹了起來。於是才取名叫‘裹兒’。因爲她年紀最小,從小又跟着四處流放吃盡了苦頭,我們都一直讓她、忍她,父母對她也是格外地溺愛。沒想到,慣成了現在這樣的性子。”
“仙兒,照我說呀……”
李重俊忿忿地道,“至從兩年前你出了那事以後,父親的心都要碎了。你是他最喜歡最寵愛的女兒,從小乖巧懂事又善良溫柔。自從你出了那事情以後,父親就將對你的心思,全都轉嫁到了裹兒身上了,才讓她越來越囂張跋扈,恃寵驕橫。這要是不讓她收斂一下,遲早出大事兒!”
秦霄心中暗道:看來,這個李裹兒跟李重俊之間,還真是矛盾不小嘛……李重俊是個火烈脾氣,看不慣的事情,就斷然容不得;李裹兒又是個胡作非爲的小太妹,這兄妹倆鬧起來,還真是難以收拾了……我這事兒,哪天還是找太子說一下吧,請他出面調解一下,免得越鬧越大了,總沒好處。
見衆人越說越上火,李隆基出來打圓場了:“這些不開心的事兒,就先放着不說了吧。三哥,今天我們可是來探病人的,別盡說些不爽的事,讓病人升肝火呀,傷身體的!”
李重俊哈哈笑道:“說得是,說得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家事,還是不提了吧,說得越多越丟人。秦兄弟,你這一病,可幸福啦!仙兒肯定衣不解帶的從旁伺候吧?都不記得請我這個大舅子,來喝那杯早早欠下的喜酒了!”
秦霄也大笑:“二位殿下一來,秦霄病馬上就好了。喝,現在就喝!仙兒,你這兩個三哥今天可是貴客上親哪,來替咱們賀喜的來了,可不能怠慢了,快去弄些好酒好菜來!”
李仙惠臉上漾起一片酡紅,羞怯的點點頭就準備去吩咐下人打點酒菜。
李重俊大手一揮:“仙兒別忙!今天呀,我們兄弟倆借你的男人用一天,咱們出去喝!”
說罷和李隆基各自一臉賊笑的拉着秦霄的胳膊就往外走。
秦霄感覺不妙:“喂等等,這是去哪兒呀?”
二人悶笑不做聲,快出了宅門的時候,李重俊一字一頓的說道:“百——玲——瓏!”
秦霄一拍額頭:“那不是妓院麼?還是全長安最出名、最奢華的妓院!”
“少哆嗦,快走吧!”
什麼人呀這是!
說得好聽是來給妹妹賀新婚,到頭來卻拖着新郎去逛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