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目結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丹尼斯.鄧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道:“老天……你們……你們到底是一羣什麼人?”
從工作臺下的抽屜裡摸出了一疊裝在信封裡的二十美金鈔票,吳楠將那疊鈔票一分爲二後扔給了霍士一份,將其他的鈔票揉皺後塞進了褲兜裡,捉挾地朝着丹尼斯.鄧擠了擠眼睛:“跟你一樣,紅龍公司的忠誠員工!”
在衣服上灑了足足半瓶威士忌,霍士順手將另外半瓶威士忌均勻地灑到了吳楠的身上後,搖晃着身子醉態十足地拉着吳楠從安全屋的另一個出口走了出去……
穿過一段不長、但卻足有十幾個拐彎的通道,當吳楠與霍士再次出現在街道上時,已經身處另一條街的一家花店的後門。
招手召來了一輛計程車,吳楠在將自己的身體重重地砸進車廂裡時,一張二十美金的鈔票也穿過安全護欄,飛到了司機身邊:“帶我們去蘭妮!”
用兩根手指利落地捻起了那張二十美金的鈔票,看上去像是個牙買加人的出租車司機立刻饒舌起來:“嗨……夥計們,如果你們需要找個夠刺激的地方,那我推薦你們去另一家脫衣舞俱樂部!那裡面的小妞兒火辣得能讓你的褲襠燃燒起來……”
伴隨着霍士擠進出租車的後座,整個出租車立刻朝下一沉。而與此同時,霍士那乾巴巴的沙啞嗓音也在同一時刻傳來:“去蘭妮!”
泱泱地收起了那張二十美金的鈔票,出租車司機很有些沮喪地點頭應道:“好吧……你們是老闆!不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蘭妮的口碑可不是太好。就在上個星期,曾經有客人在蘭妮找樂子時惹出了麻煩,斷了兩根肋骨……”
絮絮叨叨地囉嗦着,出租車司機直到車停在蘭妮脫衣舞俱樂部門前的最後一秒鐘裡,還在試圖改變吳楠與霍士的主意。但在出租車停靠在蘭妮脫衣舞俱樂部門前時,原本饒舌到了極點的出租車司機立刻變成了個鋸嘴葫蘆,一言不發地看着吳楠與霍士下了車……
相互對望了一眼,再瞟了一眼蘭妮脫衣舞俱樂部大門兩側扎堆站着的幾個粗壯漢子,吳楠禁不住低笑着朝霍士說道:“看來這傢俱樂部的確有店大欺客的毛病!否則的話……一個脫衣舞俱樂部而已,犯得上養活這麼多幫閒麼?”
只是掃了那幾個扎堆站着的壯漢一眼,霍士也大致看出了些門道,點頭應和着朝吳楠應道:“的確不對勁!你看看那幾個傢伙腳下,一個菸頭都沒有,看上去也不像是喝了酒的樣子!真正的職業流氓都是這樣——煙酒不沾,唯獨喜歡暴力!”
絲毫不搭理蘭妮脫衣舞俱樂部門口那幾個皮條客的殷勤招呼,吳楠就像是個剛從鄉村中走進城市的暴發戶一般,粗聲大氣地與霍士高聲談笑着,順便還把一口嚼得稀爛的菸草吐到了蘭妮脫衣舞俱樂部門前那已經有些污跡的地毯上。
而霍士也相當配合地與吳楠勾肩搭背撞開了個不識趣的皮條客,跌跌撞撞地衝進了蘭妮脫衣舞俱樂部,在最靠近舞臺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儘管夜色已深,但蘭妮脫衣舞俱樂部的上座率卻少得可憐。除了二、三十幾個醉眼惺忪的色鬼在端着啤酒、捏着一把小面額美金色迷迷地盯着臺上的脫衣舞女之外,就只剩下幾個穿得極其暴露的女侍者端着托盤在酒吧吧檯前發呆。
誇張地從口袋裡抓出了一把皺巴巴的二十美金鈔票,吳楠順手抽出了其中一張,朝着那個在舞臺上有氣無力胡亂扭動着身體的脫衣舞女叫喊道:“來……到爸爸這兒來……”
儘管燈光迷離,但那張二十美金的鈔票立刻顯露了它的威力。原本只是在敷衍着扭動的脫衣舞女在見到那張二十美金的鈔票後立刻來了精神,誇張地擺動着碩大的胸部扭到了吳楠身邊,以一個極具誘惑的身姿朝着吳楠深深地彎下了腰,幾乎要把那碩大的胸部湊到吳楠的臉上!
熟練地將那張二十美金的鈔票塞到了脫衣舞女身上唯一的內褲裡,吳楠恰到好處地朝後一仰身,舉着幾張鈔票朝着幾個在酒吧吧檯前發呆的女侍者叫道:“來一瓶威士忌!要那種純麥的好貨色!要知道,在德克薩斯州,男人就得喝純麥威士忌,而不是喝那種娘們洗澡水一般的雜牌貨!”
眼見着來了這麼個有錢的冤大頭,幾個已經快要睡着的女侍者立刻來了精神。其中一個戴着一頭金色假髮的女侍者眼疾手快地從酒吧吧檯上搶過了一瓶威士忌,誇張地扭動着身體走到了吳楠的身邊,媚笑着將那瓶威士忌和兩個杯子放到了吳楠的面前。
一把摟過了那名女侍者,吳楠在將幾張鈔票扔進那女侍者手中托盤的同時,也將另一張鈔票塞進了那名女侍者的胸衣內,誇張地大笑着在那女侍者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我就喜歡這樣的娘們……金髮高個……屁股像母馬一般的結實……”
就像是因爲酒醉而引起的失衡,吳楠猛地一個閃身,摟着懷中的女侍者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
見此情形,看上去比吳楠略微清醒一些的霍士頓時哈哈大笑着站起了身子,打算拉起倒在地板上的吳楠。但在幾次努力之後,霍士腳下也是一滑,一頭栽倒在了即將掙扎着起身的女侍者身上。
先是狠狠摔了一跤,再被霍士這麼個次重量級的壯漢狠狠在身上砸了一下,那名剛剛賺了二十美金小費的女侍者禁不住痛叫失聲,頭頂上的假髮也在掙扎中脫落下來。
一時之間,舞臺前人仰馬翻,一片混亂。尤其是在吳楠口袋裡的那厚厚一疊現金散落在地之後,方纔還昏昏欲睡的幾個醉鬼頓時來了精神,飛快地衝到了吳楠的身邊,渾水摸魚地抓起了好幾張現金朝着自己的口袋裡塞了進去。
眼看着一片混亂的情形愈演愈烈,幾個機靈的女侍者立刻叫來了酒吧裡的保安。伴隨着幾個身形足足比霍士粗了一圈的保安利索地拉起來在地上滾作一團的霍士與吳楠,那幾個趁亂撿便宜的醉鬼也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或是乾脆朝着酒吧外溜了出去。
傻乎乎地笑着喘息着,吳楠就像是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一般,幾乎癱軟在一名保安的懷裡大笑着胡亂叫道:“好了……好了……給我再來一杯!別拉着我的手……”
一邊叫喊着,吳楠一邊像是一條油膩的鰻魚一般扭動着自己的身子,想要脫出那名保安的掣肘。而霍士也是連蹦帶跳的胡亂衝撞着,甚至朝着舞臺上爬了過去,看上去是要去調戲那個已經呆立在舞臺上的脫衣舞娘。
或許是因爲脫衣舞俱樂部內長時間的喧鬧聲,一扇隱藏在舞臺側後方的小門猛地被推了開來。一個留着褐色短髮、嘴脣上還蓄着一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慍怒地吼叫道:“你們還要用多長時間才能讓這兩個醉鬼閉上嘴巴?”
就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一般,方纔還在保安的懷中扭來扭去的吳楠奇蹟般地掙脫了出來,順手抓起面前的整整一瓶威士忌朝着那個男人砸了過去,口中還不乾不淨地叫嚷道:“你他媽的說誰……誰是醉鬼?”
儘管吳楠砸出去的那瓶威士忌準頭差了十萬八千里,但飛濺而起的酒液與玻璃茬子依舊飛濺到了那個褐發男人考究的西裝上。
惱怒地低吼了一聲,原本就氣勢洶洶的褐發男人頓時勃然大怒,衝出那扇狹窄的小門直奔吳楠而來,揮起拳頭便朝着吳楠的臉上砸了過去!
興奮地大吼一聲,已經成功地爬到了舞臺上的霍士一把扛起了瞠目結舌的的脫衣舞娘,不管不顧地朝着人最多的位置砸了過去:“派對時間!”
吼聲剛起,幾個原本就遠遠躲着觀望的女侍者立刻熟練地鑽進了酒吧吧檯。
德克薩斯州的牛仔們喜聞樂見的酒吧混戰,幾乎是在西部拓荒剛開始的時候便開始風行起來。
通常的,事情的起因只會是因爲一個眼神、或是一句不那麼恭敬的言辭,兩名血氣方剛的牛仔便會揮舞着拳頭在酒吧內大打出手。
伴隨着各自的跌撞與誤差襲擊,會有更多的牛仔捲入這場類似於狂歡盛宴的打鬥中。在西部拓荒的初期,甚至連酒吧的老闆與女侍者們都會揮舞着酒瓶上陣,在這場完全說不清由來的混戰中發泄自己的情緒與過剩的精力。
而在一場混戰結束之後,通常都會有一些倒黴的牛仔被姍姍來遲的警察、或是小鎮上的某個強勢人物關押起來,在繳納了一定數量的現金或是金沙後再被施放。
這一些都不關乎法律,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還被作爲體現德克薩斯風情的一種保留節目而延續下來。直到現代文明的腳步漸漸地走近,這種類似於小孩子玩鬧般的把戲纔在諸多的大城市內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