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子在大聲應和之後,在看到北堂疲憊的捏着眉心的時候,又忍不住說道,“北爺,這些交給弟兄們就行,你也連續好幾日沒有休息過,不如去睡吧!”
北堂眼眸凌厲的看了他一眼,低聲咆哮道,“滾!”
“是是是,馬上滾!”
宇子真的說到做到,僅一秒鐘的時間,他已經徹底的離開了北堂的視線。
北堂眺目遠望,在沉思後正準備回房的時候,突然瞥見了一道挺拔的身影,他劍眉一挑,踱步走了過去。
那男子在看到北堂朝着自己走過來之後,那本還猶豫的心瞬間明朗了,如今北爺已經過來,他自然沒了猶豫的權利。
北堂陰沉着臉走過來,在看到他的臉之後,覺得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便沉聲問道,“你是何人?爲何本世子從未見過你?”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爲北家軍的大部分成員都與他在格鬥過,即便眼生,也會知道他是北家軍的一員。
可是這人冷眉冷眼,他確信他並非是他熟悉的北家軍!
棋聲也從未想過要隱瞞,這種事情也隱瞞不住,故而沉穩地答道,“屬下名叫棋聲,剛加入北家軍不久,北爺沒見過屬下實屬正常。”
北堂瞥了他一眼,默默地頷首,在他報了名姓之後,他才肯定,以前從未見過他。
他冷眸盯着他,沉聲問道,“棋聲,你在此處偷窺本世子是何意?”
他最厭煩這種偷窺行爲,男子漢大丈夫,有話要敢言,而不是躲在這裡!
棋聲深呼吸了一口氣,眉眼低垂的回道,“屬下本是想請求北爺幫我一個忙,可又覺得這未免太過矯情,這才猶豫着要不要過去,並非是偷窺。”
他也見多了大世面,即便北堂說話直來直去,他也完全可以接受。
北堂冷哼一聲,又站過來了一些,冷冷地說道,“說!”
他脾氣不好,所以一般上北家軍都是有什麼說什麼,從不拐彎抹角。
棋聲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淡淡地說道,“屬下已經做好了爲北爺犧牲的準備,只是屬下心裡總覺得愧對兄長,北家軍的所有人都會拼盡全力保護北爺,屬下只是希望北爺在出去之後,能夠將這封信帶出去,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景世子妃,便將信交給她,她會代爲交給屬下的兄長,屬下感激不盡!”
其實這一次他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纔來的,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以最壯烈的姿態死去。
北堂的冷眸看了眼他遞過來的書信,並沒有接過去,他突然想起來他是誰了,早聽聞景世子身邊的一個隨從投奔了北家軍,只是他遲遲沒見過他,如今仔細打量了他一番之後,冷笑了一聲,說道,“收起你的書信,收起你的犧牲,也不要爲你的懦弱找藉口,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而不是在這裡自怨自艾,用女子的方式來結束。你有任何話想和你的兄長說,可以等出去後親自告訴他!”
他說完後便揚長離去,如今真的感覺
到有些疲憊,他必須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能應戰!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硬仗!
棋聲拿着書信的手忽地垂了下來,他木訥的將書信重新放回了自己的衣兜,他平靜的看了一眼北堂的背影,擡步跟了上去。
北堂進屋後,他便冷着臉站在了房間門口,像護衛一樣爲他守着門。
他並非是背叛朝景,只是介於世子妃的緣故,他再無法像從前那般呆在世子爺身邊,與其大家心裡都不舒服,不如他選擇離開。
北堂這一睡便睡了整整一天,他醒來的時候,院子裡亂作一團,他第一反應便是御林軍破門了!
他“唰”的一聲掀開了被子,穿好衣服之後沉着臉大步走了出來。
然,並非是他想的那樣,而是宇子活捉了御林軍都尉萬九明,此刻衆人正冷眉冷眼的訓斥他。
北堂冷漠的眉眼緩了緩,厲眸掃視了衆人一圈之後,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萬九明身上,他冷笑着問道,“御林軍都尉?”
萬九明鼻子裡冷哼一聲,昂着頭毫無畏懼的直視着北堂,只是他臉上的傷痕和破了的盔甲已經將他的狼狽展現的淋漓盡致。
宇子見他這般高傲,不由得擡起腳狠狠地踢向他的膝蓋,瞬間,他整個人便雙膝跪在了地上,揚起一片塵埃。
萬九明的膝蓋痛的好像要掉出來一般,他想嘗試着站起來,卻被身後的宇子按的死死的,半分起身的機會都沒有。
他扭過頭怒眸瞪着宇子,看模樣是對他恨之入骨,他根本沒想到這人居然有膽量從府裡飛出去,若不是從外圍突然衝出來一羣人捍衛北陽王府,他也不會被他生擒。
北堂嘴角邪惡的上揚,冷聲說道,“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他最喜歡和硬漢打交道,不需要浪費口舌威脅,同時,他也只看得起硬漢。
宇子本來就對萬九明極爲反感,如今聽到北爺的話,更是嘴角上揚,立刻差人拿了挖眼珠的刑具過來。
萬九明的眼眸閃了閃,壯碩的身子竟有了輕微的顫抖,他不怕被用刑,可是若被挖了眼珠,就意味着他就算活着從這裡出去,這一輩子也算是毀了。
看到他眼底的膽怯,北堂嗤之以鼻,他命人搬了把椅子,狂妄地坐在他面前,翹着二郎腿,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問道,“你可知,是何人利用景世子妃?”
既然是他放蘿蔔進來,那就表明他十有八九是知道實情,不然按照御林軍的作風,如何能放不相干的人進來,就是他肯,他們也絕不會!
他沒有說“本世子給你一個機會”這樣的廢話,因爲大家都心知肚明,況且他這樣直接問便是在給他機會。
萬九明重重地搖了搖頭,一聲未吭,他不想當懦夫,卻也不想被人挖掉雙目。
他此刻的心裡有兩種聲音在激烈的爭吵,一種聲音在說實話實說吧,能少受點苦頭,另一種聲音則是在激發他的男兒本性,絕對不能做過河拆橋之人!
北堂見他沒有意思說實話,便也沒心思
和他廢話,他冷眸瞪了一眼宇子後,宇子便拿着刑具從後面走了上來。
宇子走到萬九明面前,一腳踩到了他的脖頸上,微微彎下腰一把揪着他的衣服將他的上半身提了起來,他凌厲的笑着說道,“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呵!我家北爺是看得起你才問你,你若這般不識相,也怪不得別人!”
他說着便將手中的刑具打開。
萬九明不是沒用過這刑具,以前對付戰俘或者刺客,刑具對他來說每一樣都異常熟悉,他恐懼的睜大眼,大聲的嚥了口唾沫後,突然揚聲說道,“我說!我說。”
宇子依舊踩着他,只是頭轉到後面,去看北堂的意思。
北堂用眼眸示意他走開,他雖然惱火,但也確實想知道這利用蘿兒的人是誰!此人定留不得!
萬九明如今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漬,他整個人都處於身體發虛冒冷汗的狀態,當他看到宇子手中那熟悉的刑具時,腦海中能想到的只有在牢房裡那些人痛苦的叫聲和怒罵聲,還有那些鮮血淋漓的畫面。
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面臨這樣的困境,最後他終於還是選擇了妥協。
“是、是朝安王爺。”
北堂忽地冷笑一聲,狂妄的眼眸一怔不怔的盯着他,冷冷地說道,“你當本世子是三歲小兒嗎?宇子,用刑!”
萬九明看到宇子的身子動了動,瞬間心沉到了谷底,他大聲的說道,“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沒有說謊,此事確實是朝安王的主意,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還請北堂世子明示,真的是朝安王爺!”
他語無倫次的解釋着,可當看到離他越來越近的宇子之後,那原本解釋的話也變成了一聲聲的咆哮,“不!不……”
他的聲音響徹天氣,似乎要劃破寂靜的夜空一般,宇子絲毫沒有留情,挖下他的眼珠也只用了一秒鐘而已,哀痛聲不絕於耳的萬九明。
站在院中的其他北家軍成員在看到血之後,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個個都變得很是激動。
宇子在請示了北堂之後,直接將血淋淋的眼珠扔到了外面,他在牆內聽到外面的動亂聲,邪惡的揚起了嘴角,腳步輕快的往回走去。
人生處於崩潰邊緣的萬九明痛苦的側躺在地上,眼前的黑暗讓他無法適應,那種什麼都看不見的恐懼溢滿了他的心房。
然,即便是這種時候,無論誰再問他,他都沒有改口過,因爲他說的真的是實話,可惜沒人相信。
坐在凳子上的北堂冷冷地看着他,這個萬九明要麼是個鐵錚錚的硬漢,要麼便是他說的是實話,不然不會有人在如此痛苦的困境下還想着去保護那個幕後黑手!
他的眸愈發的清冷,若此事真是朝安王所爲,那就表明蘿蔔在朝安王府過的並不好!他如何也想不通,蘿蔔肚子裡懷着朝安王的嫡孫,他如何能捨得利用她一個懷了身孕的女人!
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他一定不會再容忍她留在朝景身邊,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帶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