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齊蘿剛說完又彎下了腰,胃裡翻江倒海的。
北堂抱着胳膊冷冷地道,“都這麼多次了,你也該習慣了。”
齊蘿斜着眼剜了他一眼,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她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
北堂想起他父王昨日說的話,齊蘿是朝景的世子妃,這輩子都不會和他有任何聯繫,叫他趁早死心,安心娶夏侯衣衣!
他的眸忽然變得凜冽起來,一把牽起她的手,往醉滿樓裡走去,“陪本世子吃飯。”一絲拒絕的餘地都不給人留!
齊蘿知道自己掙脫不開,索性就放棄了,她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昨天吃太多了,一點都不餓!”
北堂似乎沒聽到她的發牢騷,依舊大跨步的往裡走。
……
街道上人太多,朝景不能太過招搖,他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落了下來,沉着臉從巷子中走到了市集上。
他環顧四周,並未看到他們的半分身影,但是街道上還殘留着齊蘿身上淡淡的香味。
味道很淡,可他還是知道她就在附近。
“老伯,您有沒有看見北堂世子往哪邊去了?”
這是朝景第一次主動和陌生人搭話,滿頭白髮的老者正坐在凳子上數着自己籃子中的野花。
老者耳朵不太好使,但還是聽到有人在他頭頂上說話,他費力的揚起頭,擺了擺手掌,“這裡只賣花!不賣冰糖!”
他說完便低下頭,望着他籃子裡的花一片凌亂,他剛剛數到多少來着?
朝景直立起腰桿,目光深邃地看了遠處一眼。
在一旁賣包子的小夥兒打發了自己的客人,笑嘻嘻的湊上來說道,“這位公子,你問的是北堂世子吧?”
朝景轉過身,淡漠的點了點頭。
年輕小夥兒指了指方纔的老者,輕笑道,“花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我剛纔看見北堂世子帶着他的世子妃進了醉滿樓。”
朝景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冷冷地道,“那不是他的世子妃。”
“小兔崽子,你說誰耳朵不好使?”
花伯不知何時站了起來,拿起身後的笤帚就朝着年輕小夥兒打了上去。
年輕小夥兒壓根沒聽清朝景說了什麼,只是一邊逃命一邊嘟囔着,“平日裡和你說什麼話都聽不見,一說你壞話你就聽得真真兒的!”
“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花伯揚起笤帚,步履緩慢的追了上去,就連打人的動作都像是慢動作回放。
朝景沉靜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走向醉滿樓。
朝景進去的時候,只說是北堂世子的客人,小二見他穿着不凡,便帶着他去了天字一號包間。
他剛推門而入,便看到齊蘿正託着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看着窗外,而北堂則是翹着二郎腿冷眼睨視着她坐在對面。
齊蘿在看到朝景之後,眼底閃過一絲光亮,笑容瞬間洋溢在臉上,“朝景,你怎麼來了!”她十分驚喜!
朝景瞥視了北堂一眼,勾起脣角,走了過去,“北堂
世子請客,本世子如何能不來?”
“喔……”齊蘿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可她還是不懂,北堂爲何會請朝景吃飯?
朝景不理會北堂的目光,理所當然的走過去,和齊蘿坐在一起。
他神色淡然的看了北堂一眼,緩緩開口,“聽聞北堂世子要迎娶表姐夏侯衣衣,以後南隋和北唐締結連理,北陽王府和朝安王府成了親家,共同爲吾皇效力,真是可喜可賀。”
齊蘿瞬間來了興致,她欣喜若狂的看着北堂,“北堂世子,這是真的呀?你們什麼時候成親?”
北堂心中不悅,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椅子,椅子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冷冷地道,“景世子多慮了!本世子不娶夏侯衣衣!”他的目光落在齊蘿身上,身上的氣息冰封三尺。
齊蘿應景的抱着胳膊抖了抖,斜視着瞪了他一眼,“我們衣衣表姐一會打仗,二會做飯,三會生孩子,能文能武,這麼優秀的女子不知道你爲何會拒絕!但我覺得,你肯定會後悔!上次你救了我一命,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我真的絲毫都沒誇大其詞!”
她說完還很自我催眠地點了點頭,不過她是真的一點都不誇張,衣衣表姐真的很完美。
北堂睨視着她,“你娶吧。”
“我若是男子,只要她肯嫁,我肯定娶!”
北堂眉眼一挑,冷冷地道,“讓景世子娶,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一向不擅言辭的北堂,話多起來言辭竟如此犀利,朝景只是淡淡地笑着,並不言語。
齊蘿被他堵得心中憋了一口老血,她不想再和他說話了,心累……看來朝景說的沒錯,她真的是想多了!
不多時,小二便端着飯菜從門外走了進來,而一同走進來的還有一人,夏侯衣衣。
夏侯衣衣上面穿着金絲織錦廣袖雙絲凌鸞棉衣,身下是一襲白玉蘭散花百蝶長裙,精緻的五官上抹了淡淡的妝容,精幹利索自門外而入。
齊蘿癡癡的望着她,她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她忽地感覺到她身後散發着耀眼的金光,簡直美呆了!
朝景不動聲色的輕嘆了口氣,拍了拍齊蘿,讓她回魂!
北堂瞥了她一眼,便別開臉望向窗外,嘴角蕩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夏侯衣衣看到朝景和齊蘿微微一愣,輕蹙起了眉,來通知她的北家軍並未告之朝景夫婦也在這裡,若是早知如此,她也不必特意打扮一番了。
齊蘿腆着笑臉,將被北堂踢翻的凳子扶了起來,“衣衣表姐,來這裡坐。”
她不動聲色地將凳子往北堂身邊挪了挪,可怎麼都挪不動,反而凳子還有向她身邊靠攏的趨勢,她一低頭,便看到桌子下北堂的腳抵着凳子。
難怪她覺得有股阻力!
齊蘿索性便將凳子搬起,北堂的身子驀地晃了一下,他沉着臉瞪了她一眼,挺直了腰桿。
夏侯衣衣坐了下來,臉上淡淡地笑意問道,“北陽王爺派人通知本公主的時候,並沒有告知你們二人也在此。”
“北堂世子請客吃飯,焉有不來的道理。”
一
直沉默的朝景忽地開口說道。
齊蘿讚賞的看了朝景,認同的點了點頭。
夏侯衣衣頷首,她本想在這裡把話和北堂說清楚,可如今有人在場,她又不想說了。
只是讓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北堂竟會先開口,“夏侯公主,本世子不知你和我父王說了什麼,但讓本世子娶你,絕無可能,還是請夏侯公主早些死了心吧。”
齊蘿詫異的看了朝景一眼,北堂如此直白的說出來,顯然沒給夏侯衣衣留半分情面,他們二人就顯得有些尷尬了。
朝景衝着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插嘴,她便安安的坐着。
夏侯衣衣莞爾一笑,傾國傾城,沒有半分扭捏與不安,“北堂世子想必也聽說過,本公主在幾年前便向世人告知,今生今世只嫁第一個能勝得了本公主的男子,而你,是第一個。”
北堂冷眉皺起,他那日只是記着齊蘿讓他勝了夏侯衣衣,竟將這事兒給忘了!
他冷冷地說道,“本世子只當那是個遊戲,不作數的。”
夏侯衣衣手指泛涼,她的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北堂,“本公主一言九鼎,無論你現在如何不肯,日後本公主定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娶本公主!”
北堂一邊的脣角勾起,眼眸中卻滿是高傲凌厲之色,“那公主大可一試!”
桀驁如他,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齊蘿低着頭吃着菜,屋內氣氛詭譎異常,她連大氣都不敢出,拼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呼……”
齊蘿實在是憋不住了,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剛覺得舒服了點,便看到其他幾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她的臉瞬間爆紅,哭喪了臉,“你們看我做什麼?還不讓喘氣了?”
夏侯衣衣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忍俊不禁。
朝景已經習慣了她如此,神色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極盡寵溺。
北堂卻依舊冷冰冰的看着她,當然,他是在看到朝景的動作時,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團怒火,越燒越旺。
齊蘿忍着心中的恐懼反瞪回去,反正篤定了北堂不會拿她怎麼樣,“你別這樣看我啊!像衣衣表姐這麼好的女子,你不娶是你的損失,以後別怪我沒提醒你!不過我覺着……”
她乾笑了兩聲,思忖着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覺着什麼?”
北堂一字一頓冷冷地問道。
齊蘿看到他這副欠抽的模樣就來氣,索性就說了,“我覺着這世間除了衣衣表姐之外應該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你吧?不過依你北堂世子的性格,別人願不願意似乎並不重要,反正你會強搶!”
她本以爲這話多少會挫挫他的銳氣!沒成想,北堂一點受挫的反應都沒有,而是勾起脣角,不着痕跡的看着她,笑道,“你倒是瞭解本世子。”
“……”
齊蘿握着手中的筷子戳着碗底,眼底一片清冷,誰稀罕瞭解他!
坐在一旁的朝景淡然地瞥向窗外,嘲諷一般的勾起脣角。
呵!強搶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