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模像樣的學了一聲狼嚎之後,司青兒忍着一身雞皮疙瘩,對石階下傲然一笑。
隨後,她昂首挺胸,收袖負手,迎風而立,幾欲飛仙。
定定得又聽到一聲狼嚎之後,她便彷彿是得了滿意答覆,然後利索的翻身跳下封門磚。
然後站在墓門裡,繼續看向墓外的山野。
她在等。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等什麼。
卻又沒人知道她究竟在等什麼。
有奴才嚇得起身想跑。
奈何中毒太深又失血過多,掙扎着跑了沒幾步,就被接踵而至的狼嚎給嚇得攤了下去。
“呵呵。”
司青兒在墓門裡輕笑出聲。
分明清脆動聽的笑聲,此時卻像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
“窮奇!窮奇呢!誰看見窮奇了!快,快讓他帶他的荷包來!”
人羣裡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
不等他話音落下,司青兒便從腰間摘了個荷包,隨手甩到石階下。
“你說的荷包,是這個?怎麼,本妃送你們的百足蟲和無腳龍,還不夠讓你們知道本妃的厲害?”
石階下,險些被荷包砸中的奴才趕緊躲閃,並慌亂中擡起一腳,把那荷包踢進奄奄一息的篝火之中。
嘭!
荷包遇火後,竟猛地迸發刺眼的火光。
墓園被這火光照亮的瞬間,暗暗潛伏在四周的狼羣,也被眼尖的奴才們發現了行蹤。
“狼!好多狼!”
“快,快跑!”
就在人羣再次騷動的時候,司青兒又一次的傲然出聲:“跑?到本妃手裡的雜碎還想跑?你們且睜大眼睛看着,到底是你們跑的快,還是本妃賜予你們的獠牙咬的快!”
偏就有不聽勸的想拼一把。
可惜,他若是不跑,潛伏觀望的狼羣,或許還不會這麼快就出擊。
狼,不能拒絕的來了!
它們是野獸,不受任何人馴化。
在這連綿無邊的山野,它們是狩獵之王。
跟着狼羣來蹭福利的,還有野狗。
幾乎就在幾分鐘的時間裡,整個墓園便又一次的變化成了人間煉獄。
珍惜生命遠離野獸,司青兒幾乎是狼羣剛有動作的那一刻,就已經腳底抹油。
回內室,拎包袱,進暗室,關暗門。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然而,就在她抱着根火把,想要順着暗室另一端的暗道逃出生天。
卻見本該在外頭辦事的窮奇帶着鄧衍,腳步匆匆的迎面走來。
“王妃別怕,是我們!”
“啊!我纔不怕,我聽腳步聲像是你來了,就帶火把過來迎一迎!外頭怎麼樣了?”
天知道司青兒心裡慌成了什麼樣。
慌亂之中,心窩裡又悶着幾欲炸裂的恨。
該死的王八犢子爛蠢材!
按計劃,你這時候不是該在外面殺人嘛!
帶着個榆木疙瘩傻瞪眼到這裡來幹嘛!
也就是打不過這倆傢伙,否則一心出逃的司青兒,都想上手一搏了。
“回稟王妃,外頭一切都如您所料,並無意外。方纔鄧衍見有狼進了墓室,我們怕王妃有危險,就過來看看。”
“啊!沒事,暗門我關好了,它們進不來的。你們該忙就忙你們的去!”
司青兒說着顛了顛肩頭的包袱,略得意的又道:“我帶了足夠的吃食和清水,一兩天不出去也沒事的!你們且去忙你們的!”
“……”
窮奇被她這話說得一愣,轉而還以爲是他做事粗心,便尷尬的解釋了一句:“是奴才忘了給王妃準備,您這裡還缺什麼,一會兒奴才給您送來。”
“不,什麼都不缺,你們快去忙你們的!”
司青兒臉上掛着寬容的笑,心裡都恨不得一手一個掐死這兩個王八犢子了。
趕緊滾蛋忙你們的破爛事,再墨跡下去,外頭的狼可就要跑散了!
到那時候,本影后哪還有膽子抹黑下山!
“那好!”
就在司青兒心裡萬馬奔騰,已經開始求黑白無常來收這兩個蠢材的命了,對面站着的窮奇終於點頭了。
但是,可但是,但可是……
他把鄧衍留下了。
美其名曰,守護。
另有吩咐,殺狼。
萬一進了墓室的狼,天亮前還不出去,亦或者有狼從山洞裡找到這邊,鄧衍手裡的刀,就是送狼歸西的門票。
不得不承認,人家窮奇的安排妥帖又合理。
司青兒愣是憋了半天,都沒找到把鄧衍支走的理由。
哪怕是等窮奇走了,她把鄧衍支去內室殺狼。
就鄧衍的身手,除非是狼羣圍攻,否則他可能兩分鐘一個來回,就完成了任務。
兩分鐘,司青兒可能都還沒走出暗道。
出逃計劃,再次落空。
可惡的窮奇,可恨的鄧衍!
“要喝酒嗎?”
司青兒解下包袱攤在桌上,把裡頭的炸串肉乾小酥肉,一樣一樣的拿出來。
還有整條的羊腿,全須全尾的燒雞,色香味四俱佳。
鄧衍悄悄嚥了咽,然後搖搖頭。
“不喝酒,那你吃肉吧!這個,給你!”
司青兒忍着脾氣拎起那隻雞,毫不吝嗇的直接塞到了鄧衍手裡。
就算心裡恨不得這小子立馬暴斃,但眼下咱還得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過日子不是。
在自己有能力拍死對方之前,老實巴交纔是正道,能交好就別交惡。
大大方方給了鄧衍一隻雞後,司青兒就坐在桌邊繼續吃喝。
她急需酒精的麻醉。
古人有曰:一醉解千愁啊!
還好帶的酒夠多,也不怕喝得半嘴半醒,弄得借酒消愁愁更愁。
咕咚咚幾口乾光一壺酒的司青兒,趴下之前只跟鄧衍說了一句:“我困了,你看好王爺,別讓耗子咬了他啊!”
隨後,咣噹一聲桌子響。
她就爛醉如泥的打上了影后獨有的小呼嚕。
“王妃。”
鄧衍,很小聲的喚了司青兒一聲。
等了一會,見司青兒沒動靜,便又大着膽子,往前湊湊:“王妃。您懷裡的金疙瘩掉出來了。”
……
司青兒的呼嚕平穩如常。
“王妃……”
“夠啦!叫叫叫,叫魂啊你!”
忽然睜眼坐起的慕九昱,擡腿便給了鄧衍一腳。
然後起身拉了拉衣領,就在鄧衍那兩粒銅鈴般大小的眼珠子的注視下,走到司青兒身邊,一伸手就把人橫抱了起來。
“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