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悠蘭背對着他道:“妖精,你以前有過女朋友嗎?”
“女朋友?什麼意思?”妖精道:“你們千年後人類的說法?”
“是啊,就是對象的意思,現在這裡怎麼叫呢?對,意中人。”司徒悠蘭道。
“以前有過一隻女妖精和我很好,我生病的時候,她給我弄吃的……”
司徒悠蘭知道他又開始調皮了,便配合着道:“那後來呢?”
“後來,她死了。”
“怎麼死的?”
“被人射死的,她爲了保護我,那時我還不夠強。”
“殺人兇手最後怎麼樣了?”
“殺人兇手最後也死了。”妖精有氣無力的道,顯然這段敘述讓他很耗心力。
“怎麼死的?你報的仇?”司徒悠蘭想妖精的功夫如此好,報仇應該不是難事。
沒想到妖精說:“那時候,我還弱,沒辦法替她報仇,兇手是老死的。”
司徒悠蘭突然覺得這是個很冷的笑話,只是笑不出來。
她轉身,妖精已穿好了衣服。
“你會嫌棄我嗎?”妖精道。
“爲什麼?只爲你不能爲她報仇?”司徒悠蘭不解地問道。
“不是,是因爲我是男的妖精。”妖精一本正經地道。
“我知道。”司徒悠蘭道。
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說這句話時有點不負責任了,她真的知道嗎?
妖精笑了。
他走過來,給了司徒悠蘭一個沒有一絲情、欲,而是很溫暖的擁抱。
晚上睡覺時,司徒悠蘭仍是時時惡夢,冷汗陣陣,她總是夢見一個小孩子在角落裡哭,驚醒時,便看到妖精側躺在身邊,她記得臨睡前,他去了隔壁,這會兒怎麼又在這裡?難道這是夢中夢?
妖精摟過她:“你受了驚,便發噩夢,妖精在,這回你便安心地睡吧。”
司徒悠蘭真的是被嚇到了,她也不再計較,而是真的躺在了妖精的懷裡,聽着他哼着旋律,竟慢慢又進了夢鄉,奇怪地是一覺天亮,果真沒再做惡夢。
早晨,他們又用馬匹換了三輛馬車,重新上路後,司徒悠蘭覺得自己身體好多了,便坐在舒適的車廂裡看外面的風景。
妖精除了看司徒悠蘭外,也不知在哪裡開了一本書,看的起勁。
“你在看什麼?”司徒悠蘭道。
妖精將書遞給她,字不認識,類似於象形文。
“這是我從黃帝內經原文抄下來的,原文刻在竹子上,讀起來不方便。”
原來他被稱爲神醫也是有道理的,不過,自己被下了藥流產的事情,他沒看出來嗎?
司徒悠蘭想起來,便直接提出了她的疑問。
妖精看着她,猶豫了一下,顯然有話他不知該怎麼說。
“你知道?”司徒悠蘭不敢相信地問道。
妖精點點頭。
“我以爲我會從你口中聽到真相,而不是顏海棠。”司徒悠蘭頭轉向車窗外,她知道,有可能妖精怕她難過,故意隱瞞真相。
妖精並未解釋。
氣氛有些壓抑。
突然妖精的手伸到司徒悠蘭面前,手心裡有隻小青蛙。
司徒悠蘭現實生活中最怕的動物有兩種,一是老鼠,一是青蛙和蟾蜍。
所以她表現的有些過激,從妖精的身邊,直接跳坐到他對面。
妖精有些發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本意是想逗她開心,沒想到她會害怕,一時他臉上的表情訕訕地。
“你,你從哪裡弄來的?”司徒悠蘭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以爲你會喜歡,以前女妖精就喜歡這個。”妖精一揚手就將它扔到車窗外的草地上。
女妖精?他又提起了。看來他對她還蠻有感情的,司徒悠蘭心裡微微有點酸。
“你生氣了?”妖精小心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司徒悠蘭搖搖頭。
“我看出來了。”妖精突然笑了:“你在生女妖精的氣。”
眼前妖精如孩童般的,快樂於他來說很簡單,只要她心裡有他一丁點就行了。
作爲心理醫生的她,當然懂。而且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她懂。
兩個人差的可能真的只是時間。
就這樣,日子在平靜中一天過了一天,再無驚險出現,對於司徒悠蘭來講,這樣的日子她極其知足。
而對於綠兒,這樣的日子也挺精彩,她除了看風景,還可以偷偷看殷逸凡。
這位殷公子她怎麼看怎麼順眼,就便是一言不發,她認爲他是胸中有大智慧,他皺眉,她會認爲他憂國憂天下,而事實上,他皺眉,只是他對於她的注視有些無耐罷了。
紅玉看着女兒青春洋溢的小臉兒,心裡暗暗替女兒擔心,她的小心思哪裡會逃過當孃的眼睛,只是,這位公子心中有人,而且這樣人中之龍也不是綠兒能收服的。
閒瑕時,紅玉倒與翠兒閒聊,很合的來。翠兒性格直爽,現在心態又挺平和,知道的東西也不少,所以是個聊天的夥伴。
車廂裡三個女人,一個男人,殷逸凡覺得彆扭,後來的幾天,他便自己呆在第三輛馬車裡,看着他們的行禮和衣裝用品。
就在他獨坐馬車的第二天,翠兒來到他車裡,也不說原因,也不聊天,只是坐着。
殷逸凡看着眼前救過自己一命的姑娘,她儀態端莊,看起來很無害,怎麼也不相信,妖精說過她給司徒悠蘭下過盅的事情。
殷逸凡想問她,卻又覺得無法開口,這樣對着一個美人,殷逸凡這前沒有過這種經驗,再加上傷口未好,時不時馬車顛簸,所以他額頭竟見了汗。
翠兒從衣袖裡掏出一塊絲帕,遞給他,殷逸凡看着面無表情的翠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後竟口乾舌燥起來。
看他不接,翠兒直接擡起纖纖玉手,捏住絲帕一端,在他額頭輕蘸。只是這汗越擦越多。
翠兒嘆了口氣,收回絲帕,殷逸凡用自己的袖子在額上抹了兩下,然後尷尬地看着翠兒,有些憨的笑了。
“你和司徒悠蘭成過親了?”翠兒突然開口。
這句話問的殷逸凡一愣,因爲他知道此司徒悠蘭不是彼司徒悠蘭,而她不知。
想了想,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道:“沒有,在家時,我們定了親,但並未成親。”
“那你們事實上已越了禮數了吧。”翠兒曖昧地笑了。
殷逸凡正了顏色:“姑娘莫要說笑,我和蘭兒發乎情,止乎禮,並未有半點不合禮教之事。”
看他說的認真,翠兒也迷惑了,她是知道司徒悠蘭洞房未落紅的,可是她和他竟然未越禮,那她還有別的男人?難道是自己的師傅?
看着翠兒狐疑的表情,殷逸凡問:“你在想什麼?”
“那個男人是誰?是蕭越軒?”
“什麼男人?”
“孩子的父親,或者別的男人。”翠兒說着眼眸裡有些冷色,司徒悠蘭雖然貌美異常,但同時玩弄兩個男人於股掌之上,她有些過份了。
被休出嘯王府,現在又有師傅這樣的男人處處護着她,還真讓人氣忿。
“住嘴,蘭兒我瞭解,她不是那種女人。”因翠兒的言辭中有了不敬,殷逸凡不舒服起來,口氣也變得冷了。這會兒他甚至忘了,他的蘭兒早已不在了。
翠兒見殷逸凡突然變了顏色,便不再惹他,只是仍坐在這輛馬車裡,只是給他換藥時,重手重腳,經常弄得合上的傷口又出了血,看着殷逸凡雖疼得冷汗直冒,但並未責怪她,她不禁又放輕了動作。
大約過了半個月的時間,有一天妖精宣佈,還剩半天便可到萬靈山腳下,衆人都興奮起來,就連殷逸凡撲克樣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司徒悠蘭也開心,她還想看他養的鳳凰呢。
這一路上的相處,妖精總是尋着法子讓她開心,在營養上,也自是花了心思給她補,一路上,吃的好,睡的好,司徒悠蘭竟有些胖了。
更可喜的是,司徒悠蘭心裡的陰霾消了不少,她看妖精的眼神也變了許多,不再躲閃,而是有些含情了。
何況每天晚上,兩人都共處一室,一牀,雖是穿着睡衣,但也算肌膚相親了。
司徒悠蘭本以爲自己過不去這道坎,到現在才清楚,人的本能會進行選擇性的遺忘,也保護自己生存下去,最後有利於種羣繁衍。
綠兒仍是火辣的眼神看着殷逸凡,只是殷逸凡偶爾會追逐翠兒的身影。
這半個月,改變了很多事,也改變了一些人。
半日的行程很快,終於到了萬靈山腳。
衆人下車,仰望。
此山起初平緩,而漸上漸陡,最後高聳入雲狀,讓人望不到山頂到底在哪裡。
不過,山上的植被真是綠的可愛,不象旁邊的山,偶爾會有斑禿,這山就是綠,深綠淺綠,嫩綠老綠,密密的彷彿穿的綠絨衣,除了綠竟看不到其它的顏色。
“難道這山上不開花的嗎?”司徒悠蘭問着旁邊的妖精道。
“當然有,各種花,不過都開在林間,現在開花的樹在雲以上,所以看不到。”妖精有些自豪地介紹道。
“怎麼上山?好象沒有路。”綠兒觀察一番道。
“隨我來。”妖精神秘的一笑坐上了馬車。
他繞到了山的另一側,果然看到了上山的路,雖不寬,但馬車上去還是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