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帥和慕容走出警察署,那位短臉警察正在訓斥着大鹽川雄,不用猜也知道是在說他神經過敏或慌報軍情一類的話。
川雄看見他們出來,衝着二人鞠了一躬,申帥和慕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繼續朝前走去。
川雄忙追上來,指了指車,意思要拉他們回去,申帥忍不住地對他說:“我們國還有一句話,叫做:君子不屑與小人爲伍。”
慕容大概聽出了什麼意思,用小拇指比劃了一下,用對川雄說道:“我鄙視你。”
說完,慕容用手一招,開過來一輛出租車,他們鑽了進去。
“去哪?”司機扭過頭問道。
倆人一看,也太巧了,這司機就是昨天拉他們的那位。
申帥頓時想起昨天走的冤枉路,想拉着慕容下車,但看到川雄還在車外,忍了忍,鬱悶地說:“還是昨天到的地方。”
“哈衣。”司機高興地踩下了油門。
原路返回,倆人再沒了遊玩的興致,慕容鬱悶地說:“下一步該怎麼辦啊?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天氣不好人又壞,咱們要住多久啊?”
申帥心想,事情到這一步,自己已經盡了力,至於“廚王”的願望“讓害人者償命”,這個真辦不到,更何況他們已經引起了日本警方的注意,只能對“廚王”說一聲對不起了。
想到這,申帥說道:“咱們走,去靜子家拿了行李咱們就走,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
“真的?那你的任務還要繼續嗎?”慕容驚喜地問。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我們已經盡力了。說實話,今天又讓你跟着我受了牽連,我真的感覺自己很對不起你...”申帥沮喪地說。
“說什麼呢?這多刺激啊,有驚無險,就當人生多了一次別樣的體驗。”慕容打斷了申帥的話。
“我是不是很衰?倒黴的事老是在我身上發生,你跟着我也受了不少的罪...”申帥自責地說道。
“不准你這麼說自己,我喜歡跟着你,吃再多的苦,遭再多的罪,我也願意。”慕容抓住了申帥的手。
申帥一把把慕容摟在懷裡:“慕容,我什麼都沒有,有的就是一條命,它是屬於你的,無論何時何地,永遠都是你的...”
“傻子...”慕容用手堵住了申帥的嘴。
戀愛過的時間總是很快,倆人甜蜜地相擁着,不一會,出租車就停了下來,申帥一看,氣不打一處來,這王八蛋司機又停到了昨天停的地方。
申帥正要說話,“車王”在他耳邊嘀咕了兩句。
兩人付了錢,申帥先下了車,迅繞到車後,從草地抓起一把牛糞就塞到了出租車排氣管裡。
慕容也下了車,看見申帥一手的髒物,皺着眉:“申帥你...”
“噓。”申帥衝慕容做了口形。
兩人朝草地深處走去。
“怎麼了,你這是幹嗎?”慕容小聲問道。
“嘻嘻,這司機沒把咱們送到目的地,我給他一點教訓嚐嚐。”申帥笑着說。
“什麼教訓?”
“我把牛糞塞到他汽車排氣管裡了。”
“有什麼用嗎?”
“有,太有了,二十分鐘後他的汽車會熄火。”
“那又怎麼樣?”
“送修理廠換排氣管嘍,哈哈...”
“咦,你好惡心,牛糞你都敢抓,離我遠點...”
“沒關係的,這牛糞綠色環保有機產品,你也來點...”
“去的,哈哈...”
“你跑,等我追上你就慘了...”
“哈哈...”
兩個年輕人開心地在草地上跑了起來。
今天天氣不錯,藍天白雲,白日高懸,陽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連風都似乎溫柔了起來,讓兩個年輕人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兩人奔跑着,玩鬧着,擁抱着,親吻着,像所有的戀人一樣,拖延着時間,盡情地享受那愛的時光。
昨天的申帥還覺得這段路走的太冤枉,此時他看見靜子家的農舍愈來愈近,反而隱隱地對出租車司機有了些愧疚,多好的司機啊,是他給他們創造了單獨相處的機會,是他給他們留下了這段美好的旅程啊。
突然,申帥看見了大鹽川雄的車,心裡頓時像吃了個蒼蠅似的有些噁心,他決定不在理睬川雄,和靜子一家告別後,就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這時,他們看見大鹽川雄急匆匆地從家裡跑出來,好像還流着眼淚,一邊跑一邊打着電話,然後迅地跑到車上,發動車,把車倒到了他家的門口。
靜子這時也從川雄家跑了出來,見到申帥和慕容,忙喊道:“川雄哥的父親突然風了,我們要把他送到醫院,你們先回屋休息吧。”
哼,真是惡有惡報,這就是做小人的報應。申帥解氣地想着。
忽然,他腦子裡隱隱有個聲音,老人風不宜長途顛簸,因坐車途的震動,老人很有可能會加重腦出血,這樣很危險的。
申帥一怔,“孩子王”在他耳邊說道:“川雄是川雄,他的父親沒錯,你有了“刀王”的醫術,更應該有“刀王”的心術啊,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着老人發生不測嗎?”
“是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佛屠,以德服人,你就離佛近了一步,以德報怨,上帝也會賜福於你的...”“罵王”也說道。
申帥看了看大鹽川雄,對慕容說道:“咱們去看看行嗎?”
慕容用純淨的目光看着他:“只要你認爲是對的,就去做。”
兩人趕緊跑進了川雄家。
只見客廳的塌塌米上躺着一位老人,一個白髮蒼蒼瘦小的老人,此時的他面紅目赤,口角歪斜,口齒不清地嘟囔着,手腳也不停地抽搐着,他頭部還有點血跡,應該是病情突發時倒地所引起的撞傷。
“來,大家都搭把手,把川雄爸擡到車上。”靜子媽指揮道。
屋裡的人趕緊圍了過去。
“不行,不能動,川雄爸萬一出現腦出血或腦梗死就麻煩了。”申帥喊道。
衆人驚訝地回過頭,面面相覷着,不知是該動還是不該動。
“風是一種急性腦血管疾病,搬動病人會加重腦出血,以致病情加劇。”申帥解釋道。
“衰神君會治病?”靜子媽疑惑地問道。
也難怪,申帥太年輕了,而且這是給人治病而不是給牛治病,所以,屋裡的人都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會。”
沒時間給大家費口舌,申帥就吐了一個字,趕緊走上前解開老人的衣領,然後將老人的頭偏向一側躺好,這是爲了避免病人發生嘔吐時嘔吐物進入呼吸道引起窒息。
“衰神君,風病人不能隨意搬動,我們也懂,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即沒有醫療設施,也沒有藥品,你怎麼給川雄爸治病啊?時間緊迫,萬一...”川雄媽問道。
川雄媽說的,也正是大家想的,風是急症,能就近醫治肯定好,但這裡什麼都沒有,你衰神就是教授級的醫生不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嗎?
“要是有鍼灸用的針具就好了...”申帥用自言自語道。
“縫衣針可以嗎?靜子是學服裝設計的,她那裡應該有針。”慕容提醒道。
“靜子,你那裡有縫衣針嗎?”申帥問。
“有啊。”靜子答道。
“有多少?”
“剛買了一盒,有幾十根吧。”
“全拿來。”
“啊?”
“快去。”
靜子跑了出去。
“家裡有沒有酒精?有的話全都拿來,另外再拿個小碗過來。”申帥吩咐道。
其實,申帥這話是對川雄說的,但川雄此時已慌亂的沒了主張,靜子媽見狀就主動地張羅了起來。
靜子很快把針拿了過來,靜子媽也把酒精準備好,申帥把縫衣針放到裝有酒精的碗裡,點着火,燃燒了起來。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盯着火苗,從拿過來的東西,他們已經知道了申帥要做什麼,因爲日本也有鍼灸,但用縫衣針來鍼灸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
這靠譜嗎?
川雄爸此時的情況卻有點不妙,剛纔還可以嘟囔,這會牙關緊閉,面色蒼白,竟不省人事起來。
“啊,你們看...”靜子突然大叫一聲。
衆人忙隨着靜子手指的方向一看,川雄爸的褲子和他身下的榻榻米已經溼了大片。
老人竟然失禁了。
申帥忙上前觀看,老人的手腳不再動彈,下身早已沒了知覺,而且氣息短促,瞳神正在慢慢散大...
這是要癱瘓的徵兆啊。
“不好...”申帥脫口說了倆字。
一衆人大驚失色。
“啊...爸爸...”大鹽川雄撲通跪到在地嚎啕大哭起來。
“不好意思,請女人迴避。”申帥說道。
我去,這衰神桑說話大喘氣,快沒把人給嚇死。
女人退出了房間,申帥迅將川雄爸衣服扒光,然後隨手抓了一把已消過毒的縫衣針,只見他銀針手指掐,眼急手快把針下,依次在老人的主穴、內關、水溝、極泉、尺澤、委、太沖、太溪、豐隆、合谷、曲池、內庭、氣海、風池、環跳、陽陵泉、陰陵泉、風市、三陰交、足三裡等穴位刺了進去。
剎那間,川雄爸就變成了一個“刺蝟”,很快,奇蹟發生了,老人慢慢睜開了眼睛,面部不在抽搐,嘴也恢復了正常,最奇的是,老人的腿腳開始動彈了。
但,川雄爸還是說不出話來,腿腳可以動了,上肢卻仍然僵硬着。
不會呀,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申帥也納悶地分析着原因。
那大鹽川雄先是驚喜,繼而疑惑,誠恐誠惶地盯着申帥的臉色,想開口問,又怕打擾了申帥的思考,滿臉的焦急,都快哭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從頭檢查一遍,那麼多針,難免會有遺漏。
申帥依次檢查着穴位的鍼灸,查到極泉穴時,他明白了,刺偏了一點。
這倒怪不得申帥,極泉穴在人的腋部,川雄爸的腋毛過於茂密,時間緊迫,情急之下在雜草叢似的腋窩裡一下找到穴位是有點難度。
但要是重刺的話也太丟人了,尤其在川雄這個小人面前,搞不好,他還會認爲自己是故意刺錯,來報復他的。申帥心想。
“衰...神君...”川雄聲音有些發抖。
申帥沒等他說完,忽然臉色一變,朝天花板指道:“u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