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炳浩得知自己可以重新回到拳擊賽場上,他的心就像久旱的苗兒終於喝到了水,對自己在教化所遭受的非人酷刑也沒了怨言,他懷着激動的心情幻想着好的開始,但到了地方,他卻愣住了。
下車的這個地方,對於崔炳浩來說有點眼熟,待仔細確認了周圍的環境後,他認出了,這裡是個農場,就是師傅金開石曾帶他來過的地下黑市拳場。
李恩勝爲什麼帶他來到這裡是要他打黑市拳嗎這裡和李恩勝有什麼關係那麼,讓我重新打拳是政府的意思,還是李恩勝他自己的意思
崔炳浩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能貿然詢問李恩勝,自己的家人還關在教化所,在不知道李恩勝的目的前,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後來,崔炳浩才知道,李恩勝就是這裡黑市拳的幕後老闆,北韓的娛樂活動少,白天不讓聚會,那些有點錢的北韓人就都尋到了這裡,而他們口袋裡白花花的銀子也都流到了李恩勝的腰包裡。
李恩勝只所以在崔炳浩遭受“土刑”時救了他,是賭徒們的要求越來越高了。一個地下拳場,不能總是些老面孔,也不能總是些水平不高的黑市拳手,看來看去沒一點新意,那些賭徒們就不願意捧場了。
賭徒的數量一少,地下拳賽的收入就少,李恩勝看着慘不忍睹的拳場財務報表,這纔想起了崔炳浩。
至於崔炳浩能否死心塌地和他合作,李恩勝一點也不擔心,有他的家人握在手裡,他只能乖乖地當一隻聽話的哈巴狗。
進到農場倉庫的地下拳場,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幾圈破凳子上坐滿了衣冠楚楚的有錢人,間是一個大擂臺,唯一有變化的是擂臺上空的燈光,似乎比上次來要亮的多。
顯然,賭徒們關心的是擂臺,更關注的是被下注者的輸贏,至於拳場內的硬件設施,他們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一個穿黑西裝的年男人趕緊跑了過來,崔炳浩認識,是這裡的經理,那經理一見崔炳浩,輕輕點了下頭,但並沒有打招呼,而是面帶笑容,點頭哈腰地向李恩勝彙報着工作。
“今天的上座率不錯,說明你們的宣傳起到了效果,人,我帶了,馬上開始比賽吧。”李恩勝滿意地點點頭。
“好,我這就帶他到後場準備。”年人說着向崔炳浩做了個手勢。
崔炳浩正要下去,李恩勝轉身給他了一個微笑:“今天是你的第一場拳賽,我希望看到你的勝利。”
崔炳浩點了點,李恩勝親切地拍了他一下:“下去吧。”
到了後場,馬上有專人過來給崔炳浩更衣,換上短褲後,崔炳浩戴着拳擊手套熱完身,拳場經理走了過來,嚴肅地看着他,然後一字一頓地說:“記住,你今天的任務是,必須把對手殺死。”
崔炳浩一聽,還以爲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對方。
拳場經理又冷冰冰地說道:“今天,我們把賭注全押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必須贏,而且要把對手殺死,否則,你的家人好好想想吧,我知道你會拼盡全力的。”
崔炳浩不禁出了身冷汗,直到這時,他才明白,自己成了他們的賭博工具,成了他們的殺人工具,那李恩勝假仁假義地說讓自己重新回到拳場上,其實就是爲了給他們掙錢,就是給他自己謀私利。
但,即使明白又能如何自己有選擇的權利嗎經理的話已經很明白了,根本不是和你商量,而是裸地要挾
不是臺上的對手死,就是他的家人死
崔炳浩憤怒的握緊了拳頭,他真想一拳砸死經理,但經理卻不在乎地看着他,微笑地說道:“憤怒了,憤怒了就好,那就把對手殺死,來發泄你心的仇恨吧。”
對方有恃無恐地下達着命令,根本不在意崔炳浩的情緒,他們已死死地掐住了他的七寸,“拳王”只能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地下拳場的主持人已經開始了他煽情的開場白,經理向崔炳浩做了個手勢:“請吧,該你上臺了。”
這一切變化的太快,幻想破滅,崔炳浩突然覺得渾身的力量被抽走了,他拖着沉重的腳步,無精打采地走向擂臺。
他的對手已經站在了臺上,正在活動着身子,連着兩個旋子腿,贏得了場下觀衆的陣陣喝彩。
崔炳浩擡頭一看,再次愣住了。
他的對手竟然是白麪殺手。
那白麪殺手一個後空翻落地,正好站在崔炳浩的面前,定睛一看,也不禁愣住了。
很顯然,白麪殺手並不知道今天他要面對的是崔炳浩,雖然上次和崔炳浩交手自己贏了,但他知道,自己純屬僥倖,一是崔炳浩那時沒經驗;二是職業拳手受的限制很大,在黑市拳這個搏命的擂臺上會吃很大虧的,最重要的一點,上次的黑市拳,一個是比賽,一個是搏命,崔炳浩註定是輸定了。
但這次不一樣,崔家的衰敗人人皆知,崔炳浩這次來,還會是上一次來比賽的心態嗎
白麪殺手眼神流露出一絲不安。
同樣,場下賭徒們的分歧也很大,幾乎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年輕人,他們一窩風的把錢全投注到崔炳浩身上了。他們認爲,崔炳浩不但拳出正統,而且是全國冠軍,並且成爲了北韓歷史上第一個榮獲世界拳擊組織wbc次最輕量級金腰帶的得主,對於一個創造了歷史的“拳王”,有什麼理由不押注在他的身上呢。
另一派則是年人或者是年長些的人,數量最多,也是最有錢的賭徒,他們的觀點正好相反。
奇怪了,最有錢的那部分人竟然沒人覺得“拳王”會贏
他們的觀點是,職業拳賽和黑市拳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因爲黑市拳是無限制格鬥,這種殘忍的賽事有一點是其他拳賽想做卻永遠也做不到的,那就是選擇最實用的技術,黑市拳是一場生死較量,任何不實用的技術在黑市拳都只能是自尋死路。而職業拳擊手被禁止了腿擊這個最重要的重擊武器,如此大的限制,註定會在黑市拳付出慘痛的代價。
黑市拳是真正的鬥毆,在沒有規則的限制下,職業拳手在拳臺上將不會有任何優勢,上次崔炳浩在還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內就被白麪殺手所ko,就是最好的例證。
越有分歧,拳事越引人注目,也越能激發賭徒們的興奮,兩位參賽者一出場,馬上就點燃了現場的氣氛,每個人都在歇斯底里地叫喊着,拍打着,爲自己所支持的拳手加油助威。
銅鑼被主持人敲響,比賽正式開始。
“你今天的任務是,必須把對手殺死”
崔炳浩的耳邊突起響起了經理的聲音,他不禁打了個冷戰,他當初練拳只是因爲崇拜阿里,儘管自己後來也成爲了拳王,但自己從來沒想過拳頭也可以殺人,自己從來沒殺過人,這讓他如何下得去手
“啊”
場下的人發出一陣驚呼聲,崔炳浩正想着,腹部突然被猛地一擊,然後,身子就飛了出去。
白麪殺手趁他發愣時,先下手爲強,給了他狠狠的一腳。
崔炳浩忍着肝部的巨痛,剛想爬起來,一擡頭就被白麪殺手一拳打在脖子上,他胸口一陣氣悶,眼前發黑,又跪在了地上。
白麪殺手得勢不饒人,根本不容崔炳浩喘氣,緊接着就是一腳,正崔炳浩的臉上。
這一腳的力量很大,崔炳浩隱約聽見臉骨“嘎蹦”響了一聲,又一頭栽在地上。此時的崔炳浩,頭腦一陣陣發暈,臉上全是血,分不清方向,完全失去了抵抗。
白麪殺手逮着機會猛踢,場下的老賭徒們都涌到了擂臺邊狂叫着:“打死他,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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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賭徒們喊,那白麪殺手招招下的都是死手,他很清楚,如果不在第一時間把對手擊倒,自己很難再有上次的幸運了。最重要的是,經理也給他下了殺死對方的命令。今天,在臺上只能有一個人活着,所以,對手就是自己的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自取滅亡。
崔炳浩好像被踢暈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任由白麪殺手再三地攻擊,那些年輕的賭徒們開始咒罵了起來,就連白麪殺手也疑惑了起來,對手今天是怎麼了完全不在狀態,難道他就是來送死的嗎
白麪殺手禁不住停止了擊打,用腳踢了踢崔炳浩的頭,見對方沒有反應,就蹲下去想查看對手有沒有被自己打死。
而就在白麪殺手低下頭的一剎那,崔炳浩突然雙手支地,後腦使勁往上一甩,正頂在白麪殺手的臉上。
崔炳浩這一頂就像一個大錘砸在白麪殺手臉上一樣,頓時讓對方捂着臉蹲了下去,沒想到,崔炳浩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他趁對手往下蹲時,反手順勢抱住了對方的脖子,背對背用肩頭一扛,猛地一用力,只聽得一聲脆響,“喀嚓”,崔炳浩的手一鬆,白麪殺手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他的脖子被崔炳浩折斷了。
其實,崔炳浩是被打暈了,只是在迷迷糊糊突然想到母親,想到了家人的安危,他這才猛地清醒過來,爲了家人,爲了愛的人,自己不能輸,自己更不能死。
看着白麪殺手的臉慢慢地變黑,崔炳浩眼前一黑,再次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