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來臨之際,發生了兩件大事,何素和李俊分手了,分的悄無聲息,沒有任何徵兆地分手了;韓宇軒的老鄉,那位用一句“我比大家更不要臉”打動全場的張楊,失蹤了,沒有任何徵兆地失蹤了。
何素和李俊分手,我們絲毫不覺得意外,意料之中的事。且不說何素的家庭背景,她爸媽會不會允許她和李俊這樣的人在一起,就單純聊聊李俊,鬼知道他用了什麼甜言蜜語把一向信奉愛情至上的何素迷的神魂顛倒, 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一時頭腦發熱註定了兩人的感情不會天長地久,李俊即將畢業離校,所有的問題擺在檯面上,大小姐幡然醒悟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張楊,我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個競選學生會主席的晚上,那個說話喜歡一字一頓,頗有領導範的人實在叫人印象深刻。
輔導員給張楊爸媽打電話的時候,張楊已經失聯一週了。還是同在一個宿舍的室友發現了不對勁,向輔導員彙報情況。聽說他爸媽知道這事後當初都快暈過去了,在電話裡哭着求韓宇軒幫忙尋人。
“阿姨,您彆着急,我已經報案了,這會正在警察局錄筆錄。”韓宇軒在電話裡安慰張楊爸媽,“放心吧,江城這麼大的城市,治安管理都很安全,不會有人口拐賣,再說他這麼大的人,哪那麼容易上當受騙!”韓宇軒一時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說辭,不到最後一步實在不想做最壞的打算:都這麼大的男人,難不成真被拐賣了?
“外貌特徵?失蹤當天穿的什麼衣服?”民警問韓宇軒。
“個子一米七左右,小眼,平頭,戴着一副深度眼鏡,您看,這是他的照片。”韓宇軒拿出手機給民警看張楊的照片。
晚上九點多,韓宇軒才從警局回到學校。他拖着沉重的步伐,面容憔悴,心力交瘁。清泉連忙迎上去,摸着他的臉,心疼不已。
“你還好吧?一切順利嗎?”明明心裡很擔心,卻裝作很輕鬆的樣子,就是怕又給他添加壓力。
韓宇軒反握住清泉的手,“做完筆錄了,警察叔叔已經備案,放心吧。”
“你說他一個大活人,不會玩起穿越吧?”清泉故意開玩笑。
“他這廝,穿越回古代也就配作個太監。”韓宇軒氣鼓鼓地說。
清泉噗嗤一聲笑了,“還沒吃飯吧?走,我們去你經常光顧的那家瓦罐湯吧,你運氣好,現在這個點還沒關門呢。”
“剛纔坐車的時候肚子咕咕叫,就好想喝一碗我的瓦罐湯,你說這算不算我們心有靈犀?”
第二天上午有課,吃完午飯後我們三個準備去警察局幫忙查監控。食堂門口碰上嶽向天,看我們火急火燎的樣子,嶽向天一把拉住住依依詢問緣由。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多一個人多個照應。”嶽向天說。
“不必麻煩,你忙你的。”依依覺得作爲普通朋友,他實在沒有必要幫忙。
“你的事怎麼能算麻煩?再說我下午也沒課。”韓宇軒不由分說拉起依依的胳膊,“走吧,耽誤時間可不是你的作風。”
到了校門口,韓宇軒很順手地攔了一輛的士,他自己主動坐副駕駛,我們三個坐後排。
江城的公交系統十分發達,平時不到十萬火急的事,我們這些窮學生哪會搭的士,嶽向天果然財大氣粗。
半個小時後,到達派出所。就見着張楊的爸媽滿臉焦急地圍着一名民警,問個不停。
“綁架不可能,要是綁架你們早接到綁匪的電話了;拐賣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排除。”民警面無表情地說。
大概他們每天都要經歷太多大大小小的生離死別,習以爲常了吧。
聽到這句,張楊的媽媽“哇”的一聲哭出來,四五十歲的人哪能經受住這種打擊,一直哭個不停。
韓雨軒和張楊的爸爸趕緊安慰她。
乾站着也無濟於事。清泉用脣語對韓雨軒說“我們去查監控”,然後我們四個在剛纔那位民警的帶領下走進監控室。
“有什麼不懂,你們就問小李。”他指了指坐在電腦前的穿制服的小哥,“這種情況,根據經驗多半是你們的同學有什麼事躲起來了;還有一種可能,進了傳銷。”
傳銷?我們倒吸一口涼氣,“那種組織是不是不聽話就會被人打死?”
民警笑着說,“沒那麼恐怖,正常他們只謀財不害命。但也不排除。”
學校有一前一後兩個出口通往外界,我和清泉一人負責一臺監控,離學校五六公里處有一個繁華的客運集散中心,如果他要去更遠
的地方,一定要經過這裡,依依和嶽向天負責另外兩臺監控。
雖然有點大海撈針,但我們只能用這種最土的“地毯式”辦法了。
幾個小時過去了,就在我們以爲一無所獲的時候,嶽向天對着他的電腦高呼,“你們看,這是不是他?”
一旁休息的小李走過來按下暫停鍵,放大人像。真的是他,時間是八天前下午六點半,張楊若無其事地搭上了一輛公交車。
我們都鬆了一口氣,總算不是一無所獲,至少證明他沒有被拐賣,沒有被非法組織騙到國外做苦力。
四雙眼睛死死盯着這輛361公交車,以2.5倍的快進速度,一個小時候後,我們終於看到張楊下車了。畫面裡他一邊打着電話一邊走進一個拐角。
監控到這裡戛然而止。這個片區是江城最落後的小區,拐角多,街道複雜,經濟落後,大多沒有裝監控。我們又一次陷入僵局。
“剛纔是太平洋撈針,現在是長江撈針,有進步啊。”我安慰大家。
“他十有八九是進傳銷了。”清泉揉了揉眼睛,“你們說這個時間他不好好找單位實習,瞎折騰什麼呀真是!”
“走吧,不早了,明天再來看吧。”嶽向天提醒我們。
韓宇軒早我們一步學校了,他要給張楊的爸媽安排住宿,現在就剩我們四人。
你們先等我一下。”我們三個站在派出所門口,不知道嶽向天要做什麼。過了一會,他開了一輛車過來,“這個點不好搭車,我找江城的親戚借了一輛車,後面也方面尋人。”
“你們還愣着幹嘛,上車呀。”嶽向天坐在駕駛坐催我們。
我和清泉彼此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這個妹夫可以有。”我歪頭小聲對依依說。
“這個妹夫真可以有。”清泉歪頭小聲對依依說。
坐在駕駛者的嶽向天低頭淺笑,我敢打賭,他肯定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