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又名“光棍節”,前兩年“橫空出世”的一個節日。何素說,太形象了,不慶祝一下都對不起這個節。
那一年,電商還沒有到遍地開花的程度,線上支付也沒有到全民普及的地步,我們也沒有零點定鬧鐘非買不可的衣物,單單純純的我們就想安安靜靜好好慶祝這個節。
一拍即合,舉雙爪贊成,怎麼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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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素拍拍胸脯,“只要你們同意,一切包在我身上。從現在開始我是總導演,張夢做我助理,由我全權調度。”
“yes,madam!”張夢學着港片裡的女警朝何素敬了一個禮。
食物方面,完全不用擔心,幾大箱子現成的零食擺在那呢,只要不怕肉多,扯開膀子吃。
不夠,還需準備蛋糕麪包類的糕點。張夢提議去新開的一家名爲“熊貓嘟嘟”的蛋糕店,理由是,店主**愛了,神仙眷侶的典範。有一次,男老闆正在給坐在沙發凳上的女老闆吹頭髮,被張夢撞見了。他們是一對和我們年級相仿的小夫妻,兩人有說有笑、相敬如賓的模樣讓張夢好生羨慕。那會,張夢和俊哥哥兩人剛冷戰完,張夢現場教育他,“你看看人家老公,你能不能學學?”
何素和張夢帶了一大堆“戰利品”回來:提子麪包,榴蓮千層,芒果班戟,牛奶泡芙。除了甜點,無辣不歡的何素,還不忘帶回一大包變態辣的周黑鴨。
重頭戲來了,何素下命令:“偉大的詩仙李白早就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準備了兩箱啤酒,你們自己算算一人幾瓶啊,誰都不準耍賴。”
我大驚,“兩箱,你們準備怎麼弄進來?”學校有明文規定,寢室內不準喝酒。
哈,也不知道我聰明的室友準備怎麼耍“旁門左道”逃過宿管阿姨的火眼金睛呢?
何素自信滿滿,向我一挑眉,“多大個事,聽說過掛羊頭賣狗肉嗎?”
只有吃的沒有玩的,那多無聊。所以何素還爲我們準備了特別的驚喜:真心話大冒險。
關燈,點蠟燭,吹氣球。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們在準備什麼燭光晚餐。
晚上放學後,我們六個人圍成一圈坐在地上,何素宣佈:“遊戲開始,抽牌。”
遊戲規則很簡單:54張撲克剔除大小鬼,參與的每一個人都從剩下的牌中隨意抽取2張。如果誰抽到兩張牌花色相同,則接受懲罰,現場任意一人提問,玩家可選擇玩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依依舉起一瓶啤酒,“‘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先乾杯,再開始。”
“乾杯,光棍節快樂!”六個瓶子碰在一起。
第一輪,何素抽到花色相同的牌。“願賭服輸,真心話。”何素很爽快地回答。“嘿嘿嘿。”張夢一臉壞笑地盯着她,“請問你還是處女嗎?”
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大尺度?
何素深呼吸,然後很平靜地回答:“不是。”
“不會吧?”問完後,我發現就我和依依兩個人反應很大。
“這有什麼?我也不是啊。”何素更平靜地說,“我一個談了幾年的人,說我還是,估計也沒人信。”
“你倆也快了吧?”張夢對着清泉和若水問。
若水喝了半天才喝半瓶,卻滿臉通紅,此刻她搖頭晃腦得說,“他有這個想法,我沒有。”
“等我確定和他結婚了再說。”清泉老實交代。
張夢背靠着桌子,右手搭在腿上,臉上是我讀不懂的表情,“拭目以待。”她悠悠地說了一句。
第二輪,該我接受懲罰。我粗略地掃視了一遍大冒險的懲罰項目,媽呀,太需要勇氣,丟不起那個人,還是選真心話。
“你有喜歡的人嗎?”依依問。
我一驚,她知道什麼了嗎?絕對不會,我沒那麼露出馬腳吧,她也沒那麼明察秋毫。
“沒有。”我臉不紅心不跳。
“騙人。”張夢指着我大叫,“你剛剛明明猶豫了幾秒。要準守遊戲規則,不準說謊。”
我“據理力爭”,“我是在認真想,到底有沒喜歡的人,結果,還是發現,沒有。”
打死我也不會承認。
“好啦,好啦,放過你先。”依依沒有不依不饒。
謝天謝地,矇混過關。
遊戲繼續。
變態辣的周黑鴨和啤酒真是絕配。那一晚,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喝酒,第一次發現酒的確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興奮,可以讓人清醒,可以讓人忘記,也可以讓人放下。大家都玩嗨了,醉眼朦朧中,我想起了一個輪廓分明的側臉,一張陽光帥氣的笑臉,一個玉樹臨風的背影,一件衣袂飄飄的白襯衫。
你不能做我的詩,正如我不能做你的夢。
“何素,都怪你,買太多吃的,肚子都鼓起來,沒法喝了,我明明可以再喝一瓶。”我嘟囔道,重心有點不穩。
“喝醉了。”何素一副看好戲狀。
我學着她之前一個頂胯,肩膀律動,矢口否認,“誰說的,我腦子無比清醒。”
我知道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清醒無比。
清泉過來抱住我,眯着眼睛衝我笑,“君玉,你剛纔的動作太妖媚了,我要是男人我都把持不住。”
“你的笑更妖媚。你要是男的就好了,正好我倆湊一對,還有你的阿軒什麼鳥事?”
“她倆真醉了。”依依搖搖頭,一個仰頭又喝了一口。想不到依依這廝平時看起來清冷的模樣,酒量還挺好。
若水一杯倒,早就躺牀上呼呼大睡了。
還不到十點,何素的大冒險還沒有兌現,我們不理睡覺的若水,五個人出去完成遊戲。
大冒險:對一個陌生人表白。
何素一向放的開,我們絲毫不擔心她做不到,倒是替被表白的人捏一把汗。
尋覓獵物中,迎面走來三個人。何素決定對最右邊的胖子下手。
何素衝上去,胖子一臉茫然。“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我們四個後面站着努力憋笑。
胖子不知所措,“你?你!你。”他旁邊的仁兄笑彎了腰,另一位仁兄雙手抱胸,說了一句,“哥們,醒醒。有人對你表白了。”
依依看不下去了,連忙上去解釋,“不好意思,同學,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嚇到你了,真是罪過罪過。”
不知道胖子是驚還是喜?
幾年過去了,那一年是唯一一次在認真慶祝的光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