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開學後,我們又一次被英語虐的死去活來。
秉着分數高一分就比別人多一次就業機會的原則 ,我補考了英語六級,聽力部分慘不忍睹,嚴重拖了後腿,還不如上一次的成績;清泉“低空飛過”,她把複習資料甩上天,還大放厥詞,從此以後與英語老死不相往來 ;張夢,何素,若水,穩定發揮,和上次一樣,還是沒過線。張夢和何素兩人一唱一和的把英語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遍後,繼續跑圖書館嘴裡繼續高喊abandon。若水對所有考試向來佛系:過或者不過,分數就在那裡,不離不棄。依依這個六百分大神就抱着“作壁上觀”的心態看着我們幾個上躥下跳。
九月底系裡有一個迎新晚會。
“還剩兩週的時間,完全來得及準備。”清泉提議我們宿舍一起表演一個節目。“我們已經大三了,這是第一次集體表演,也會是最後一次表演。時間過得飛快,我們應該在大學裡留下一點值得紀念的地方。”
她的最後一句觸碰到了我們的心坎,一拍即合,雲集響應。
清泉已經把劇本想好了,元代作家王實甫的代表作《西廂記》。話劇劇本在網上東拼西湊,我們略加修改。
六個人在宿舍裡對着電腦念臺詞,各自試了一遍音。若水最懶,早早地就決定念旁白。張夢比較“爺們”,當之無愧扮演張生,何素本就大小姐脾氣,自然扮演崔鶯鶯,清泉扮演紅娘,依依扮演老夫人,我變起聲來最接近男聲,所以劇本里爲數不多的男性角色皆由我反串。
若水: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下課後,我們六個在圖書館旁邊的長廊裡訓練。
“若水,你的語速可以再慢一點。”我在一旁給出意見。
“好,我再慢一些。”若水乖乖回答。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
紅娘出場。清泉:姐姐今日怎麼不打扮?
何素:你哪知我的心裡啊?見安排着車馬,不由的讓人生氣,有什麼心情打扮得嬌滴滴的媚。
“大小姐,你的聲音可以再加一點“嬌滴滴”進去。”依依指正她,“想象一下林黛玉的模樣。”
何素再看一眼手中的劇本,清了清嗓子,“你哪知我的心裡啊?”
矯枉過正,過猶不及。哪是林黛玉,分明是林志玲。
“我就是知道你的心裡啊。”張夢學着何素的語氣回覆她。
“哈哈哈!”我們六個人捧腹大笑。
我,清泉,依依臺詞不多,人物性格也比較扁平,準備起來輕鬆,若水更不用說了,照着劇本念旁白就可以了。張夢和何素臺詞多,有時候他們兩人課間十分鐘都在對臺詞。
雖然不是什麼大型演出,但是我們都在認真準備。
演出在當年系學生會主席競選的多媒體大教室,時隔兩年再次走進這間教室,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若水在舞臺的角落裡開始念旁白。
臺下,我班班長負責攝影,體育委員負責錄像。
紅娘:姐姐今日怎麼不打扮?
崔鶯鶯:(何素搖着團扇)你哪知我的心裡啊?見安排着車馬,不由的讓人生氣,有什麼心情打扮得嬌滴滴的媚。
到了長亭,表演拜見老夫人的動作。若水兩手撐起,表演簡易版的“長亭”。
老夫人:(班長端上長凳)張生和長老坐,小姐這邊坐。張生,你往前來,是自家親眷,不要回避。今日我將鶯鶯許配與你,你自要發憤圖強,考取一個狀元回來。
張生:小生託老夫人餘蔭,憑胸中之才,把取得官職看得像從地上拾取一根小草一樣容易。
老管家:(我故意壓低聲音)夫人主見不差,張生不是落後的人。
(我,依依下場)
旁白:長亭送別。
鶯鶯:今日一別,未知何日相見?
張生:小姐放心,此一去,定然爭得功名,早日迴歸!
崔鶯鶯:夫妻情投意合,如同並蒂蓮花,勝過狀元及第,何必千里奔波,求取虛名?不管得官不得官,早早歸來就是!
張生:小姐知我。時辰不早,我得準備上路了。
鶯鶯:(何素作哭泣狀)前程漫漫,一路要多加小心啊。荒村野露要早點睡,野店風霜要晚點行。
張生:這我自知道,我走之後你也要多多保重。我金榜題名之日,定是八擡大轎娶你之時。
旁白: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旁白:張生金榜題名,鄭恆蠻橫娶親。
(我上場)
鄭恆:(我拿出囂張跋扈的氣勢)我是鄭尚書之子鄭恆,從小就與鶯鶯指腹爲婚,奈何這廝壞我好事,實在可恨,我現在就要娶鶯鶯爲妻。
鶯鶯:我與張生早已私定終生,你又何苦冥頑不靈。
······
後面就是張生趕走鄭恆,說服老夫人,最後與鶯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歡天喜地的大團圓結局。
表演結束,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輔導員走過來向我們予以肯定,“你們宿舍個個都是臥虎藏龍啊。”
“看不出來,你還能把男性角色演的有模有樣的”。走下舞臺的時候,就看見何超然站在我面前,氣定神閒的樣子,眼底還帶着笑意。
尷尬至極,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早知道他要來,我就不化這種顯老的妝容了。前面演長老還貼了鬍鬚,肯定醜死了,穿着這身男裝的漢服,又寬又大,肯定肥死了。
清泉,我應該演你的紅娘啊!馬有失蹄,人有失策。
當天晚上,宿舍成了我們六個人的T臺,我們幾個輪番上演一出漢服秀。六套漢服來來回回被我們穿來穿去,由規規矩矩的古風到奇行怪異的鬼馬造型,我們在寢室玩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