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的零食小鋪開張也快兩月有餘。上學期她讓我們各抒己見,發表“兒時的味道”的時候,“北京”方便麪竟得到我們的一致推崇。就是小時候吃的一種袋裝方便麪,五毛錢一袋,現在漲價到一塊二一袋。
零食小鋪的種類不多,基本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零食:各種薯片一箱,各種餅乾一箱,各種辣條一箱,各種方便麪一箱,各種果脯一箱。
銷量最高的還是“北京”方便麪,其次是“衛龍”辣條,“季軍”是一種紅棗味的蔥油餅乾,果脯類的零食墊底。
“君玉,你看我說什麼來着?你還擔心方便麪不好消化,大學女生愛漂亮愛養生,怕銷量不好不要進太多貨,放屁,純屬杞人憂天。你以
爲大家吃的是零食嗎?吃的是一份回憶,吃的是一種寂寞。”何素翹着二郎腿向我炫耀。
我抓了一把清泉手裡已經吃了一半的“北京”方便麪,“一口下去得一個星期才能消化,太有罪惡感了。清泉,你下次吃的時候離我遠點,誘惑別人是不道德的。”
清泉翻了我一個白眼,拿着方便麪在我面前一個晃悠,“有本事你別吃啊!”
何素吞一口唾沫,“忍住,不能破功,我已經堅持三週了,不能前功盡棄。”
何素何出此言?
三週前她受刺激了,罪魁禍首是她在辯論社“一見鍾情”的學長,聽說顏值爆表,氣質爆棚,活脫脫現實中的“鍾漢良”,描述的有模有樣,搞得我們都想一睹“廬山真面目”。
那天何素開玩笑地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他回答,“長頭髮,瘦一點的”。
“你覺得我胖嗎?”何素小心翼翼地問他。
知道是送命題,“鍾漢良”望了她一眼,沒有發言,光呵呵不說話。
“我胖嗎?”何素回到寢室後暴躁不安。“我身高一米六,一百零八斤,胖嗎?”
我們宿舍,除了何素,只有張夢的體重是過了百,但她個高,佔優勢。依依最偏瘦,一米六四的個,才九十三斤。
咳咳,別拿女明星比,走下屏幕,她們個個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我沒有減肥,吃的也不少,可能我消化功能比較好,不囤積脂肪吧。”每當我們勸她不要太“林黛玉”時,她就一臉無辜的如此這番說辭。
說這話的人簡直欠揍!不知道有多少妹子爲了保持身材拿出了“頭懸梁錐刺股”的不吃不喝精神嗎?
我:“按照國際標準體重,不胖。”
清泉:“按照美體體重,瘦幾斤即可。”
依依:“又不是明星,這豐腴的體態剛剛好,學學人楊貴妃。”
若水:“不胖也不瘦。”
張夢:“誰說你胖?沒聽過嗎,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張夢瞟了一眼我的胸前,“我發現你有75C了吧,小說裡是這麼描述的:那一抹‘渾圓’,像極了初戀的水蜜桃。”
太露骨了!我甩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沒呢,還是‘B’杯,再給我十包方便麪看能不能到‘C’。”
何素像霜打了的茄子,“爲什麼我只長肉不長胸?不該長的地方全長了,改長的地方全是癟的。不行,我要減肥!”
於是,這三週來,每天放學後,何素說到做到,去跑步了。何素平時做事,大多是三分鐘熱度,情緒就像一陣龍捲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次可是我見過她最有毅力的壯舉,瞠目結舌,大跌眼鏡。
我們沒事也陪陪她,但頂多就跟在她屁股後面散散步。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看着何素在足球場旁邊的塑膠跑道上揮汗如雨,還有那堅定不移的背影,我們無不感嘆愛情力量的偉大。
何素到了晚上飯也不吃,面對整整五箱的零食,鬼知道她的“本我”與“自我”真槍實彈了多少回合,肉體與靈魂揮刀舞槍了多少次。實在餓得不行,她就吃黃瓜或者西紅柿充充飢,學校的側門口經常有附近的村民挑着籮筐擺着地攤,只賣這兩種,生意火爆。
皇天不負有心人,何素瘦了,三週瘦了六斤。
“學長,你覺得我是不是瘦了一點?”何素滿心歡喜、信心滿滿地站在“鍾漢良”面前,希望得到他的一個肯定。
學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嗯,是瘦了。”
沒了,這就沒了?本來還期待他還有更多的讚美之詞,鼓勵之言。怎麼可以這麼惜字如金,言簡意賅?
週末,我從書店回來後,發現何素隨着動感的韓語勁歌,對着落地鏡甩頭扭胯的。
“什麼情況?”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韓國熱辣女神李孝利的歌曲:《10 minutes》。”依依樂呵呵地說,“下個月是她的學長‘鍾漢良’的生日,她準備跳這支舞當作生日禮物送給他。”
“我的天,你牛!”此情此景,我第一次對何素肅然起敬,在愛情面前她真是不屈不撓、盡心盡力的。
“哎呀,我的老腰。”何素撐着腰嬌嗔了一句。
“小心點。”我拿起桌面上的水杯,遞給她,“劉若英有一首歌特別適合你,‘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問
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爲愛癡狂’。
何素擡起下巴,肩部一個律動,“本小姐向來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她哼着曲調踩着節拍,繼續甩頭,出跨,扭腰,有模有樣。
看着何素,我的腦海中浮現張超然學長那張乾淨純粹、陽光帥氣的臉。
捫心自問,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