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了,意味着漢語言文學班518的六枚女子正式開啓一段未知又新奇的大學之旅。
兩週的軍訓,已經足夠讓我們六個人彼此熟絡起來。
沈清泉。有時候,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從你第一眼的看見,你就會沒來由的心生歡喜或者討厭,往表層裡說是“眼緣”,深層次說是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沈清泉屬於前者。我對她,一見如故,作爲睡在我下鋪的姐妹,我們很快就打成一片。
柳依依,黃岡人,學霸級人物,長相甜美,說話柔聲細語,架着副眼鏡也擋不住身上的古典韻味。
張夢,北方人,短髮,168cm的高個,說話做事大大咧咧,時常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何素,獨生女,與張夢是高中同學,老爸是當地某某局的副局長,偶爾大小姐脾氣,雖然任性但不矯情,單純但不心機,屬於傻白甜系列。咳咳,這裡是褒義。
張若水,本地人,標準的鵝蛋臉,給人一種淡如菊的氣質,非常符合瓊瑤筆下的美人類型。
鈴鈴鈴—
“下課咯,走起,去圖書館!”我左手拉着沈清泉,右手握着柳依依,急不可耐地飛奔。
“你活脫脫像一隻飛出牢籠的鳥兒!”沈清泉打趣道。
“可不是,我們不就是從高考的牢籠中解放出來的?”柳依依微笑着說。
說到大學裡最吸引我們的地方,圖書館當之無愧排第一。
我高中的圖書館,就只是傳說中的圖書館,反正我從沒見過長啥樣,就算真有樣,我也不可
能去借書看。開玩笑,高中的我經歷的可是“斯巴達管理”,老師個個都是火眼金睛,名偵探柯南,大宋提刑官,見一本逮一本,還都是有去無回。
記得有一次,一同學歷史書下套一本磚頭厚的小說正看的昏天暗地,被歷史老師當場抓獲,開始還準備先禮後兵的作風。“這位同學,適當地看看文學名著、拓展視野,可能會對你的語文作文有幫助,但是,等等,這是什麼書?《壞蛋是怎麼煉成的》?”
然後,在全部掀破屋頂的爆笑聲中,歷史老師鐵青着臉,馬景濤式咆哮:“給我滾出去!”
現在的我們,終於有機會徜徉在書籍的海洋,無拘無束,無框無架,那我們還不是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如林投鳥。
大學的圖書館在離學校側門最近的地方,西邊是一大片草坪,種了很多花花草草和小灌木,只是這個季節只看得到三三兩兩的梔子花,風兒吹過,陣陣花香,沁人心脾;右邊是幾段長長的走廊,一條一條連到多媒體教學樓,長廊上纏繞了幾種綠藤,藤蔓交錯,煞是有型;圖書館的正門口是很大的一片水泥地,四周擺放了好多供欣賞的大盆栽,盆栽與盆栽之間還插空種了一些香樟樹。
我們仨一致認爲圖書館是學校最拿得出手的“面子”。
“天哪,這兒什麼書都有,看,《金瓶梅》。”柳依依小聲說道,臉上是藏不住的竊喜。
沈清泉一臉詫異:“《金瓶梅》?你還看這個?這個不是禁書?”
“一看你就是被某些觀點誤導了,《金瓶梅》的藝術成就可高了。”柳依依一副“豎子不足與謀”的姿態。
我瞟了一眼她倆,笑而不語,換一排繼續找書。
I類是文學,J類是藝術,K類是傳記••••••我躡手躡腳來回踱步,記下每一類書籍的方位,以便下次來圖書館不再那麼像只無頭蒼蠅。
一個小時後,我們在寢室裡分享戰果。
我,五本,沈清泉,五本,柳依依,五本。爲什麼是五本?因爲學校的上限就是一次性只能借五本。
我借了兩本文學,一本美容護膚,一本養生健康,一本人物傳記。
沈清泉一本文學,一本攝影,一本美容護膚,一本國家地理,一本說話的技巧。
柳依依兩本文學,一本美容護膚,一本藝術,一本經濟。
“咦?爲什麼我們都選了美容護膚?”我彷彿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是不是所有的女生一上了大學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脈一樣,一下子開竅了。小城鎮出身的我,在高中可是連精華、隔離霜都不知道的人,能用用洗面奶就不錯了,每天抓緊分秒學習,素面朝天上課。美容?護膚?打扮?哪有心思倒騰這玩意。高中如果有哪個妹紙穿的花枝招展,塗脂抹粉,不好意思,班主任辦公室伺候,老實交代,抗拒從嚴,是不是認哪個哥哥了?
“都大學了,還不改頭換面,更待何時?”沈清泉一臉痛心疾首,悔不當初。“我以前補水擦乳液都是看心情三分鐘熱度,那些瓶瓶罐罐買回來不出三天就得見馬克思。”
“女爲悅己者榮。”柳依依拿起書,一本正經地念道。
“切。”我和沈清泉很是不以爲然。
“《萬水千山走遍》,《張愛玲小說精選》。”沈清泉散漫地翻着我的書,“有得你看了。”
蘇若水從洗手間走出來,一邊擦溼噠噠的頭髮,一邊說道,“你們回來了。”
“你去哪了,剛沒看到你呢?”沈清泉問道。
“和家裡人打了個電話,我也要去趟圖書館,不然晚上都不知道做什麼。”
蘇若水是第一次住校,有些拘謹。
“他們兩個呢?”我指了指張夢和何素的牀鋪。
張夢和何素是高中同學,倆人很多時候都是結伴而行。
“親們,我們回來了!”是張夢的聲音,說曹操曹操到。
張夢的男朋友也在本校,高考的時候兩人約好報同一所大學。只不過一個讀文科,一個讀工科。
我在腦海中迅速估算一個文科一個理科能考到外省同一個學校的概率值。
“剛剛她和她家的俊哥哥鵲橋相會了,然後我們順便去了一趟—”何素瞟了一眼我們書桌,
“哇,你們也去圖書館了,剛沒碰到你們呢?”
她們倆人也是手裡各抱了一摞書。
誰讓我們都是在籠子裡關了太久的鳥兒。
那段時間,回到宿舍後,我們六個,寒暄都免了,(上課都天天見面了,還假客氣個毛線?)各自捧着各自的借來的書本,彷彿要把高中時代沒看過的書全都補回來。不知是高考後的我們嚴重缺覺,還是軍訓後的我們體力匱乏,還是書中的黃金屋和顏如玉太引人入勝,十點不到我們就關燈睡覺了。好幾次,我在他們討論“一週敷幾次面膜比較不傷皮膚”“碎花裙和格子裙哪個更土”的問題中,早早地與周公會面。
從此以後,去他媽的教科書,去他媽的考試,去他們的成績,解脫了,耶!
女人,你高興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