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這是我們社團的簡介,有興趣加入嗎?”我,清泉,依依,吃完早餐,剛走出舊食堂,就被門口一羣學長學姐圍上來,盛情邀請。
學校各大社團的迎新活動從軍訓那天起就開始轟轟烈烈地展開,持續了好幾周。主要聚集在食堂還有大一宿舍門口,桌子上貼的各種橫幅,地上散落的各種宣傳冊。
用他們的話說:守株待兔,抓主要矛盾。上了大二後,就沒人願意新加入社團了。
我看了看手機,離上課時間尚早。“要不去喵喵?”我提議,“入入社團,增長增長見識也好。”
“你倆還沒決定呢?”依依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上週已經選好了,我報了拉丁舞。”
“拉丁舞?”我和依依長大了嘴巴大吃一驚。周圍有好幾個正在諮詢社團的同學都被我們的聲音吸引看過來了。
“是不是就是那個很妖嬈的舞蹈,扭來扭曲,我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清泉不理周圍人的疑惑,繼續說道:“哇,那個跳起來好sexy。”
“以你的風格,不是應該選民族舞或者古典舞之類的?更符合你的氣質。”我打趣她。依依這麼愛古典文學,如果跳起優美的古典舞,好一個絕世佳人,遺世獨立。
“我也想,但是學校沒有這個社團啊,可能太小衆了,成不了團。不過,我覺得拉丁舞也挺好的。”
我們仨一邊討論,一邊在擁擠的社團迎新隊伍中左瞟瞟,右瞅瞅。
辯論社,吉他社,肚皮舞,青年志願者協會,輪滑社,英語社••••••
我還在納悶爲什麼肚皮舞都能有社團,民族舞卻沒有成團的時候,清泉拉着我的手擠到一個“鋪位”前。
學生會?
“都說學生會是社會的一個小縮影,我想進去試試,免得以後工作了太‘小白’。”
“放心吧,你這麼活潑開朗,外向樂觀,還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說正經的。”清泉被我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拂了拂額前的劉海。
“同學,要填表格嗎?”負責登記的學姐從座位上站起來,遞給我們一張表格。“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快填吧。”依依又催促她。
第一節課是公共課,在教學樓的三樓,走上二樓的時候,張夢、何素、若水從後面追上我們。
“三位美女,你們不是早就出門了,怎麼也和我們一塊到?”張夢追上來,摟住清泉的肩膀,一臉笑嘻嘻。
“剛纔在迎新社團那耽誤了些時間,對了,你們參加了什麼社團?”清泉問。
“聽說大學的社團可費時間了,沒興趣。”張夢放開搭在清泉肩膀上的手,給從上面走下來的同學讓道。
“你們倆呢?”清泉回頭問。
“辯論社。”何素回答。
“我比較懶,社團什麼的不適合我。”若水慢悠悠地說。
“知道她爲什麼參加辯論社嗎?”何素問道。
“因爲辯論社負責招新的小哥哥太帥了。”何素一臉花癡狀,“關鍵是長的還像我的偶像鍾漢良。”
音調過高,公衆場合,此舉自然又爲我們惹來身前身後路過的甲乙丙丁灼熱的目光。
第二天,我去了一趟實驗樓。思來想去,我選擇參加了一個社團:話劇社。
準備進去的時候,教室外面的走廊盡頭正在排練什麼。好奇,駐足,欣賞。
“魔鏡魔鏡告訴我世上誰是大帥哥?”是一位打扮妖豔,戴一副高帽的學姐。
“對不起,系統出現故障,請重新輸入語音提示。”臉上戴一副白色面具的學長回答學姐。
“告訴哀家,誰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學姐發問。
“大家快來看啊,這個人真的好漂亮啊!她有着如瀑布般烏黑的長髮,雪白的肌膚,窈窕的身材。男人見了會流淚,女人見了會嫉妒。”學長回答。
“你這破鏡子哪來這麼多廢話。”
原來是《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這麼老掉牙的故事還拿來演,我皺了皺眉,不過臺詞還有點新意。
“嗨,這裡。”窗戶邊上一個梳着低馬尾的瘦瘦高高的學姐向我招手。她就是那天負責迎新的學姐,旁邊還坐着一位有點發福的學長。
我走進去,站在講臺上。“學姐好,學長好”。
“聊聊你爲什麼要加入我們社團。”學長面無表情的問話。
“沒別的原因,就是覺得能體驗一把文學中的世界也挺有意思的。”我簡單陳述理由。
“你可以現場爲我們表演一段嗎?天馬行空,什麼都可以,隨意發揮。”
略加思索。
我表演了一位彎腰駝背,走路顫顫巍巍,拄着柺杖,對着天邊黯然神傷的老奶奶。
結束後,學姐就說等通知,晚些會短信通知我。
環顧四周,似乎只有我一個面試者。這真是一個沒有人氣的社團,我爲這話劇社的前途擔憂。
走出教室,走廊外排練的話劇有新進展了,公主身中劇毒,王子來營救了。
“這個妹妹我似曾見過,長的好生標緻。”是王子的裝扮。
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影。倒是白白淨淨,輪廓分明。
沒有過多停留,因爲要趕緊去陪清泉參加我們系學生會主席的換屆大選。那棟樓離我實驗樓還有一刻鐘的距離,快開始了,我一路小跑。
“108室。”我嘴裡碎碎念,腳步絲毫不敢怠慢。
輕輕推開門,不知是不是因爲選舉會剛剛開始,場面還是亂哄哄的,和剛剛話劇社的清冷簡直天差地別。
“君玉,這兒!這兒。”清泉和依依朝我揮手,她們就坐在中間座位的第三排邊上。
我彎腰低頭,向她們走過去。
“下面有請09級法學班的張楊!”主持人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張楊,這名字起的很囂張啊。
“大家好,我叫張楊,今天我站在這裡,想請問大家一個問題: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他說話一字一頓,別說,這一腔一調像極了某位發言的**高官。
“有點領導範,就是說話太矯情。”清泉小聲議論。
後面他又講了一大堆陳詞濫調,我沒有興趣聽下去,閉目養神。
“還有一點,我的優勢在哪?”張楊擡了擡眼鏡,“我比大家更不要臉。”
哈哈哈哈。全場鬨然大笑,接着爆發雷鳴般的掌聲,還有口哨聲。
還是生平第一次聽見有人把“不要臉”,說的這麼光明正大,冠冕堂皇,衣冠楚楚。
我懷疑我過去是不是對這個詞有什麼誤解,這本來是個褒義詞?
後來,聽清泉說,最後那個“不要臉”的選上系學生會主席了。
人至賤則無敵,不知用在他身上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