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與頹廢了良久,姜卿重新打起精神,撐着冰冷的牆面起身,紅着眼盯着眼前冗長的走廊,來往的行人似乎不在她眼中走過,她的眼裡只有走廊盡頭那道刺目的光。
她攥緊手心,邁着大步走出醫院,打車回到別墅。
她要找喻宣城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喻宣城一定知道,說不定也會揭開喻宣城一直糾纏自己的原因。
來到別墅,管家爲她開了門,剛要說什麼,姜卿的聲音便蓋住了他要說的話:“喻宣城,喻宣城,你在哪,你出來,”
她氣勢洶洶的闖進別墅,一路走進客廳,沒看見喻宣城,卻看見一副閒情雅緻的坐在沙發上的柳婉兒。
柳婉兒一邊吃着面前的水果拼盤,一邊靠着真皮沙發看着電視,聽到她進來的聲音也沒半點驚訝,而是不緊不慢的放下銀叉,站起來:“姜小姐,找宣城有事嗎?”
姜卿瞥了她一眼,眼裡既冷又帶着怒氣:“喻宣城呢?”
“他現在不方便見客,有什麼事你可以問我。”
姜卿沉默片刻,想到柳婉兒跟喻宣城這麼親密,估計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便開口了:“你告訴我,我跟喻宣城之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三年前,我究竟是誰?”
直覺告訴她,一切都是從三年前自己失憶開始的,她所有的記憶都是這三年來的記憶,關於之前的所有,都沒有。
柳婉兒愣了下,從沙發上起身:“你記起來了?”
姜卿眉頭狠狠一跳,果然她知道些什麼:“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我不是我媽的親生孩子,爲什麼喻宣城不放過我?”
姜卿突然激動,衝上去,緊緊抓着柳婉兒的肩膀,一邊低吼一邊搖晃。
柳婉兒蹙緊柳眉,撫開她的手:“你等一下。”
姜卿這才冷靜幾分,死死的盯着她。
只見她衝姜卿招招手,然後把她帶上了樓,來到一間陌生的房間,這是柳婉兒在喻宣城家中所住的房間。
柳婉兒將自己的密碼箱打開,隨後拿了一份文件遞到她手中:“一切都在裡面,你自己看吧。”
姜卿手指哆嗦的接過那份沉甸甸的文件,心也跟着沉沉的。
她臉上毫無血色,不知爲什麼,從看見那份文件開始,她就開始緊張了,也開始生起排斥,潛意識在拉她,讓她不要看,潛意識在害怕,讓她逃離。
可是越是這樣,她越堅信,這裡有她要的真相。
她強忍着心中的排斥,緩緩將面前的文件袋拆開,首先入目的是一張全家福,
雍容華貴的富人懷裡抱着一個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女孩坐在歐式鞦韆上,身後一個穿着深藍色西裝的男人輕輕的推着鞦韆,面帶溫柔笑容。
背景在一個午後,柔和的光芒落在他們身上,顯得十分和諧、唯美。
這樣的畫面卻像刺一樣深深鑽入姜卿的腦海中,一股刺痛隨之而來,那一瞬間,她彷彿跌入深海,痛苦的無法呼吸。
但那只是一瞬間的感覺。
她很快又恢復如初,面色平靜的將照片疊在文件袋後面,隨後又繼續往下看。下面則是一張新聞報紙,關於三年前楚氏破產的新聞,一夜之間,楚氏從輝煌跌落,家主被逼在家中上吊自殺,其唯一的千金一夜之間人間蒸發。
對此有各種猜測,有猜測楚家千金已被仇殺,也有可能隨父而去,更可能隱姓埋名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生存。
看到這裡,姜卿的心臟已經壓不住跳了起來,跳到了嗓子眼。她的目光含着風霜落在隱藏在報紙中那個熟悉的名字——楚卿卿。
如果沒記錯,這是白沈書叫過的名字。
難道不是巧合?
她捂住胸口,艱難的吞了吞口水,隨後繼續往下看。
以下的內容是關於商業鬼才喻宣城帶領喻氏崛起的事,這件事現如今幾乎無人所知,但確實是事實。
喻氏以前跟楚氏是商業夥伴,這種關係維持數輩沒變,直到楚家破產這一代,在一次變故中,楚氏背叛了喻氏,至此令喻氏一夜之間破產,而喻氏家主及其夫人因此雙亡。獨留一個孩子,那孩子便是喻宣城。
這是報復——
姜卿腦海中浮現這樣的想法,是喻宣城帶臨衰敗的喻氏捲土歸來,將楚氏狠狠的毀掉。
手指已經翻到最後一頁,強大的信息量貫徹她整個腦海,她不敢相信的哆嗦着手,瞪大雙眼,什麼東西瘋狂的撐滿了她整個腦袋,彷彿要破土而出的筍,姜卿想要壓制,可是換來的確實錐心的疼。
她抱着腦袋,手裡的東西散落一地。
“現在你知道了吧,你是楚氏唯一的女兒,楚卿卿,當年你爸爲了保護你,把你送到別人家,而後自己在家裡自盡了。”
柳婉兒毫無起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對她來說卻如雷轟頂。
她不敢相信的抱着腦袋連連後退,眼前的風情都在旋轉。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是……”
她怎麼可能是楚卿卿?怎麼可能是跟喻宣城水火不容的對象?
不可能……
難以置信,更令人痛心疾首。
但柳婉兒卻不給她懷疑的機會,指着地上那張全家福:“難道你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認識了嗎?”
姜卿瞪大雙眼,瞳孔緊蹙,目光卻死死的定格在那張照片上,什麼東西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是一個午後,她躺在母親懷疑,蕩着鞦韆,有說有笑的場景,十分和諧,也十分幸福。
那是不屬於現在的她的記憶,是楚卿卿的。
姜卿眼角酸澀,眼前一片漆黑,頓時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知所措。
即便逃避,即便不承認,事實卻讓她無法反抗。
爲什麼會是這樣?
“對了,你知道你爲什麼全都記不起來嗎?”柳婉兒雙手抱住手臂,笑容詭異的看着她。
可她不想聽,不想再聽到關於喻宣城和楚家的事。
“不要說了,求你了不要說了。”她瘋狂的將牀頭上的牀燈掃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