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諄清對一個手下道:“你去叫他們先走,就說是我說的,我要請這位帥哥吃飯。”
一分鐘不到,樓下響起了汽車的引擎聲,聽上去還很歡慶的聲音。
他們哪料到王勝正遭受的,付甜甜更是沒料到的,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一聲也不敢吭,不敢說一個字,萬一嚴諄清接上她的話,那她百口莫辯。路同舟母女終於卸下了重負,路璐本一身輕,見嚴諄清這樣打人,再見付甜甜黑着臉,還用問麼,勸道:“別打了,你們這是故意傷害!”
嚴諄清的手下道:“路律師不必擔心,我們手裡有分寸,犯不了法!法律要學,江湖規矩也要守,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說着踢了一腳王勝,王勝痛到呲牙咧嘴,路璐還想勸,路同舟附在她耳邊道:“走吧!明哲保身吧!”
嚴諄清的手下道:“不會出現內傷的,連淤青都不會有的,我們練過的,保準不失手!”
說話不耽誤腳下動作,踢得王勝像只皮球似的滾來滾去,一腳一腳的都踢在了付甜甜心上,她就感覺自己這點小聰明,哪夠這些人精看啊。
嚴諄清揮揮手,讓手下把王勝拖着,先她們一步走了。
他自始至終沒和付甜甜說一句話,連照臉也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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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甜甜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差到極致,不是和他斤斤計較的憤怒或者難受,而是單純的失戀的感覺,她很久沒體驗過這種感覺了,一體驗到便分外強烈。
終於她們三人一起回了江南,一路無話,付甜甜一直看後視鏡,觀察有沒有被車跟着,此刻她倒期盼着嚴諄清會派人監視她,有能唬人能打人的保鏢保護,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路璐一直在看付甜甜,她這一會笑成花,一會哭喪着臉的,到底有沒有專心駕駛啊,真叫人揪心。
天黑時分,快到江陰了,路同舟這纔開口道:“路璐,你爸聯繫過你嗎?”
路璐想了一下,把虞桑梓給她打電話的事都告訴了母親,半晌,路同舟幽幽地道:“他心裡還有你就好,有你就好。”
聽路同舟的話音,似乎是放下了,路璐祈禱着她是真的放下了,恩恩怨怨的何時了,折騰來折騰去,想折騰的人折騰不到,倒把自己和關心她的人折騰的不輕。
到江陰的服務區加了油,下車稍做活動,路同舟看到了一家賣靖江zhu肉脯的店,進去選了幾樣,說要回去帶給老朋友。在打探了虞桑梓的消息後,路同舟也七零八落地講了些將來的打算。
她說要找一份工作來維持生計,可以前乾的都是些零工,雖然她自認爲素養和能力是不差的,但相比高學歷的兄弟姐妹們,她的高中文憑自是得不到認可,在最該讀書的年紀裡爲愛瘋狂,用前途付出了愛的代價。
不過她發現了一個不錯的新興行業,就是拍短視頻。路同舟覺得自身的底子還可以,還挺上鏡的,反正這個行業老少皆宜,百花齊放,正打算加入到一個拍短視頻的朋友的隊伍裡,豬肉鋪就是爲送給這個未來的“合夥人”而買的。
路璐只問了一句:“拍短視頻需要先期投資嗎?”
得到否定的回答後,路璐放下心來,那就祝福母親在這項無本的生意裡闖出一片天地吧。
三人找了家漢堡店,打算一人買份簡餐墊墊肚子,然後繼續趕路。剛推開漢堡店的門,一眼看到了打扮的像女明星似的李雪玲,大晚上的她還戴了個墨鏡,一把攔住了她們的去路道:“上車吧,晚飯都給你們準備好了。”
路同舟立即跳腳了:“幹什麼呀!幹什麼呀!有完沒完了!”
李雪玲二話不說,上來給了路同舟一個擁抱:“阿姨,把心放到肚子裡,我們是雪中送炭的,不是趁火打劫的。”
路同舟被抱暈了,半掙扎半遷就的上了一輛銀灰色的轎車。
李雪玲對付甜甜道:“付小姐,你也請上車吧。”
付甜甜警覺地問:“那路璐坐哪?”
李雪玲輕描淡寫道:“當然是跟代總坐一起了。”
“我也要跟代總坐一起。”
“你自己不是有車嗎?”
“我累了,開不動了。”
李雪玲冷笑道:“你還知道開不動了,你當高速公路是鋼管,在上面扭鋼管舞呢。”
路璐嗖的想到了一個問題:難不成他們跟了她們一路,什麼時候“蟄伏”下的。
腦子裡仍一片空白,她已坐到了代汝身旁,他看上去有點不高興,未待她仔細觀察或者仔細詢問緣由,付甜甜從車的另一側上去了,一秒入戲,哭得稀里嘩啦,就差沒撲到代汝懷裡了。
路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而被兩個女人包圍住的代汝顯然也有點發懵,他挺不喜歡女人哭哭啼啼的,當然了,另一半除外,再說了,他也不會讓他的女人哭的。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女人的閨蜜,這要怎麼弄啊,說是說不得,安撫更是不具備合格的主體身份。
付甜甜識相,哭了一小會就頓住了,大概表達了在工作中受到了姜穎欺負,希望代汝能爲她做主。
原來是爲了談工作,代汝和路璐都鬆了一口氣,路璐明顯感覺到代汝握在她手上的本鬆了的五指,又把她的這隻小拳頭緊緊握住了。
代汝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付甜甜:“把眼淚擦擦吧,那你看中哪個職位了?”
付甜甜的眼裡立即冒出亮光,就等他這句話呢,沒料到他這麼直接。這一路她考慮好了,以後不依附男人了,她要靠自己了,靠自己才能讓人看的起,她也想讓自己看的起,付甜甜打算走上通往成功事業的女強人之路了。
但女強人不代表是孤家寡人啊,有資源在,幹嘛不利用。
“代總,你看着辦吧,我都可以。”
代汝默不作聲地笑了,在他的眼裡,付甜甜這個女人聰明是聰明的,就是有時有點小聰明,人不壞,懂職場的法則,但缺乏一些上進心,不過這也難怪,不管在什麼工作崗位上,不是努力就能晉升的。
除了明的暗的規則,決策者還要看重這個人和崗位的匹配度。
“小付,讓你接手姜穎的職位,如何?”
付甜甜馬上應道:“好啊,好啊,謝謝代總賞識。”
“我說了還不算,等上班討論後,我再給你答覆。”
付甜甜知道最後這句是他的客氣話,他都這麼說了,基本上就是敲定了,啊,遇上有能力的伯樂就是不一樣啊,她再打拼個十年八年也無望混到的職位,人家飄飄然一句話就給解決了。付甜甜高興了,朝路璐拋了個飛吻,但她同時對着兩個人,於是這吻就顯得輕佻曖昧了,她的手飛出去後,馬上收了回來,背過身去,給這對情侶留空間。
哎,要不是正在高速上,李雪玲親自開了她的車,她真想跳下車去,獨自縮在自己小車的空間裡呢,待在這不是礙眼麼。
可代汝的話還沒完呢,對付甜甜道:“上次選出的劇本,好好推廣一下,畢竟寫得蠻出彩的。”
付甜甜忙不迭地點頭,她和路璐全然沒意識到代汝的用意,而代汝也不是別有用意,他只是偏愛這個劇本罷了,沒過度糾結,交代完後,即拿出一本離婚證給路璐看。
路璐沒接,說不欣喜是假的,提了多少次的離婚,口說無憑,作爲律師,要看的永遠是證據。但她欣喜,卻不若狂,問道:“她沒事嗎?”
“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以後還是,你同意嗎?”
“當然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
“去哪裡?”
代汝指指手中的離婚證:“這個地方,領另外一種證。”
“呃?我們之間纔開始多久,你就逼婚了?”
“不逼婚不行啊,你沒把我當男朋友看待,不尊重我。”
他一臉挺生氣的樣子,路璐詫異道:“我哪得罪你了,代總?”
“你這麼稱呼我就是得罪我了。”
“額。”
“你胡攪蠻纏。”
“不胡攪蠻纏的叫朋友。”
“額。”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不告訴我,還是讓別人來幫你的忙。”
“什麼大事?”
“今天下午的事。”
“哦,那不是別人,那是我表哥,這位是我表嫂。”
付甜甜聽到路璐提到她,身都不敢轉,小兩口吵架了,不摻和,不能摻和,爲了付主管的位置,忘記什麼友情吧。
“你的意思是表哥不是別人,那我就是別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表哥是盤店的。”
“我也能盤啊。”
“你盤了做什麼用?”
“送給你。”
“你錢太多了,沒地方花是嗎?”
“以後我賺了錢,大部分就是爲了給你花的。”
“我不要,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代汝板着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我知道你要的是平等和尊重,不虧是我最愛的姑娘。”
“討厭,你明知道還捉弄我。”
路璐也背過身去,兩個女人都面對車窗坐着,本該兩耳不聞窗內事的司機也忍不住用清咳來掩飾快繃不住的笑。代汝偷偷地去抓路璐的手,路璐甩掉,他再抓,她的手就像泥鰍似的滑來滑去,最終還是沒能逃出他這張漁網。
這張網大的,能跟烏黑的天空抗衡了,再黑的夜也不怕了,他這麼好,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