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娘語氣嘲諷,說出“我不是你們可以算計得了的”這一句話,月忽然覺得一直掌控得好好的局面,如今似乎根本不受控制。他怕自己完不成任務,功虧一簣。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急切地喊了一聲:“夫人,不可輕舉妄動。公子還在他們手裡。”
“哦。他啊。”陳秋娘輕描淡寫地一句。
“是啊,公子與你伉儷情深。如今,他的安危,夫人定是要看顧一番。”月連忙說,企圖說服陳秋娘,讓她不要再橫生事端。
“我自是看顧的。”陳秋娘回答。
“那夫人就該養精蓄銳,等待時機。”月連忙建議,生怕自己說遲了,自家夫人又出了什麼別的心思。
“確實該如此啊。”陳秋娘也連忙點頭。
月聽她無比誠摯的聲音贊同他的想法,暗暗鬆了一口氣,但下一秒,卻聽她說:“哎呀,真是可惜,與你相見那人太過謹慎,破了我的局,否則此刻我已經找到他了。”
月聽她說起這事,卻是不敢說話。今晚,他琢磨着陳秋娘極度疲累,想必已入睡,就躡手躡腳出去。誰知道見了那人,那人的第一句話卻是說:十八騎這幾年越發不成樣子了,被人下了套也不知。
當時,月正疑惑,那人就從腰帶裡摸出一包藥粉徑直在他身上撒了一把。爾後,月就發現自己所過之處,點點閃閃的細碎光芒,一直延伸到遠處,他知道那也是一種藥粉,貌似是一種螢火蟲的幼蟲碾磨而成,經常用來追蹤。看樣子,是自家夫人早就懷疑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用了這藥粉,想要將這背後之人揪出來。如果今日未曾被發現,自家夫人若是真的跟蹤而至。怕整個計劃都要被搞砸。
月當即就驚得一神冷汗,誠惶誠恐唰地跪地說:“是小的疏忽,小的甘願領受責罰。”
“她不是普通閨閣女子,你鬥不過她亦很正常。好在已到了秦川。這幾日,你不要與我見面即可。”那人說,隨後寬袖一拂,飄然而去。
月回來時,一直在想自家夫人會不會責問自己。但她一直都沒有問,隻字未提。卻不料現在是絲毫不隱瞞地戳穿了一切。
她爲何要這樣做?月看着夫人絕美的臉上冷冷的諷刺之笑,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怎麼也想不透她要如何,她將一切都戳穿,到底想要幹什麼。
“嗯。對了,你若見到那人,麻煩通知他一聲,在這場對決裡,佈局的人該是我了。”陳秋娘施施然站起身來。理了理亂了的衣襟,繼續說,“如果對方想要問原因,你替我轉告:因爲玉靈在我手上,想要玉靈就要聽我的啊。”
“夫人,你切勿如此任性,害了公子。”月叫了起來,他有些害怕。自家的夫人與公子出生入死,看對方的命比自己的還重。如今,夫人怎麼如此任性。完全不顧公子死活似的。難道,她到底是知曉了些什麼嗎?
月想到此,整顆心都懸起來。因爲他想到認識陳秋娘以來的點點滴滴,這個女人能算計周遭出現的一切人物。還能創辦豪門盛宴,她恐怕真的知曉了真相。
“我怎的就害了公子了?”陳秋娘反問。
“你不按他們所言,我怕公子有危險。”月繼續睜眼說瞎話。
陳秋娘嗤笑,說:“玉靈在我手,若想要此玉靈者,自然都要聽我號令。若他們敢對付張賜,我就敢毀掉玉靈。再者,我可知這塊玉最初的主人可是二公子哦。玉碎一詞,我也是聽過的。玉最認主人了。既然想要玉靈,又怎麼會殺了玉的主人呢。”
“夫人,你別鬧着玩,他們都是窮兇極惡之人。”月連忙說。
陳秋娘嘖嘖搖頭,說:“月,你越來越不可愛,我不想跟你廢話了。你記得告訴那些人,我已入秦嶺。想要找到我,就帶着張公子來找我。”
“夫人,不要。”月急得心都碎了,立馬大聲反對,想要站起身來將自家夫人捆了,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幾番掙扎,終於連腿腳都麻木了,兀自癱軟在軟墊上。
“此藥甚爲霸道,對付你剛好。”陳秋娘一邊說,一邊起身打包身邊的東西。乾糧、火、禦寒的衣物,各類藥粉,還拿了農家一把斬荊刀。
月癱軟片刻,暗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如果夫人就此跑掉,他如何對得起自家公子啊。然而幾番掙扎無果,他眼睜睜看着自家夫人打包好一切,拿了繩索將他捆綁,然後叫醒農夫一家,說月是窮兇極惡之徒,擄掠了她,勒索她的家人,希望農夫一家天明就報官。
“夫人,你莫要如此。”月顧不得農夫的唾罵與腳踢,大聲喊。
“哼,你一路脅迫我來此,如今還想迷惑淳樸的村人。”陳秋娘冷哼一聲,直接塞了個爛布團在他嘴裡。爾後才轉身對農夫一家說,“幾位莫要踢打了,若是傷了性命,官府還要問責於你們,明日將他們交給官府就是。”
“還是這位夫人見識廣。”那農夫很認真地點頭。
陳秋娘笑了笑,說:“夜已深,幾位先去睡吧。我且在這裡看守,明日一早,還麻煩小哥去報官。”,她說着,從腰間摸出兩片金葉子遞給農夫,說,“這是我給予幾位的報酬。”
農夫瞧那金葉子,連連搖頭,說:“我們只是報官一事,哪能要這樣的報酬?”
“你們卻不要推辭,在前面的趙村,昨夜我一同伴被人困在那邊。如今,我在秦川還有些事要辦。你且替我送一封信到長安,找劉明劉將軍,就說他家公子被困秦川,請他派人速速接回去。“陳秋娘又交代了柴瑜之事。
那農夫一聽是劉將軍親戚,也不管這劉將軍是個什麼人物,立刻肅然起敬,說讓自己兒子馬上動身。
陳秋娘阻止道:“山路難走,這年月不太平,這事莫急。你們且先行休息,等天明再辦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