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不怕西商國興師問罪嗎?”
夏侯宇說完,冷月當即展顏道,“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只要西商國膽敢率先挑起戰爭,那麼我冷月必定會以牙還牙,率領我的軍隊迎頭痛擊,然後抓住這一時機長驅直入,攻滅西商國。”
冷月十指緊握,眼放精光,面容嚴峻。
“南宮琪,你必須得死。”
“歸根結底,我還是要娶衛子琳,是嗎?”
夏侯宇喪氣地說道,冷月卻回過頭,盯着夏侯宇說道,“興許,我能讓你最後,誰都不用娶,這樣可好……”
夏侯宇聞言,雙眉舒展,喜笑顏開。
“冷月,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真的可以不用到那火坑中去嗎?”
冷月瞥了他一樣,淡然地說道,“當然不是,你沒有聽我說嗎?
只是興許,也就是可能,目前爲止,你還是要對和親之事,做出選擇。”
“繞了一圈,仍舊回到原點。”
夏侯宇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冷月耐心地勸說道,“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但是我希望你在聽完我的計劃之後,會嘗試着用另一種角度來看待問題。
那就是,你不要認爲這只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就當是爲了我,可以嗎?”
“爲了你?”
夏侯宇指着冷月,冷月點點頭。
“現在距離最終決定的日期,還有兩個多月,這兩個多月,如果我能夠按照我的計劃,成功解決南宮琪,並最終引發西商國與我北明國開戰的話,那麼到時,處於高度戰爭狀態中的北明國,和親自引兵御駕親征的北明國太子夏侯宇,是否可以算作是無法和親的特殊原因呢?”
冷月這麼一說,夏侯宇像是看到了希望,微略頹喪的容顏也立即煥發出了金光。
“原來如此,冷月你真是……”
“不過殿下,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俗話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爲這一切仍舊只是我的假設,殿下還是抱着平常心即可。”
冷月的話,並沒有讓夏侯宇平靜下來,他仍舊期待着說道,“唉,只要是你冷月出馬,又怎麼會有辦不成的事情呢?
這下,我夏侯宇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一下子,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夏侯宇又恢復到原先那興致盎然的樣子。
“那好,南宮琪一事,既是爲了早日攻滅西商國,也是爲了殿下,所以在接下來的行動中,請殿下不要插手此事,讓我全權負責,可好?”
冷月的話,讓夏侯宇略一沉吟,舉起的酒杯也停在了半空。
“這個,恐怕不行。”
夏侯宇的語氣,是少有的強硬。
“如果有一天你要親自涉險的話,難道我也要聽之任之嗎?
不行,除非你能跟我保證,從始至終你都是安全的,可以嗎?”
冷月面有難色,夏侯宇邪邪一笑,“剛纔你不是說過你會在幕後操縱一切嗎?
難道你是在欺騙我嗎?”
冷月截道,“當然不是!
只不過,這就像是戰場一樣,
無法保證事事都按照計劃……”
夏侯宇搶話道,豎眉而對。
“除非你能夠保證,否則我是不會答應的,因爲我要和你,並肩作戰,就如同是在戰場之上。
之前,我已經讓你獨自一人去面對南天門的艱難險阻,差一點還因此永遠失去了你,現在,我不會再讓自己犯同樣的錯誤了。”
一飲而盡,夏侯宇將酒杯往地毯一摔,瓷片四飛。
“夏侯宇,如果你想要脫離苦海,你就要……”
夏侯宇騰的一下,勃然起身,身前的矮桌差一點就要被他的衝勢掀翻。
“冷月,我看不出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如果說,爲了不讓我進入火坑,就要讓你以身犯險的話,那麼我寧可委曲求全地娶他國的公主。
冷月,到了今時今日這一步,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夏侯宇真正看重的是什麼東西嗎?
是你,是你冷月!”
“夏侯宇。”
聽到冷月叫着自己的名字,夏侯宇微微有些冷靜。
“好,我冷月保證,會好好地坐鎮中軍,聽從你對我的安排,這樣總可以了吧。”
雖然冷月依舊冷若冰霜,可是語氣卻暗含嗔怒。
“你這是在敷衍我嗎?”
夏侯宇追問着,冷月這時也霍然起身,仰頭看着夏侯宇,狠狠擲出一句。
“如果你認爲是就是,我無話可說。
要我保證的是你,現在我保證了,懷疑的也是你。
你要我怎麼辦?”
冷月雙手交叉,踱着窗前,丟給夏侯宇一個冷漠的背影。
登時,夏侯宇就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強硬,反而心懷愧疚。
過了一會,夏侯宇才緩緩開口,好言相告。
“冷月,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懷疑你,我自罰一杯。”
自己的杯子已經被摔碎了,夏侯宇便拿起冷月的杯子,斟滿,飲盡,因爲這是冷月的杯子,一時間夏侯宇竟然欣喜異常,如同是和冷月接吻了一般,滿心喜悅。
“冷月,都是我的錯,我全聽你的,這下總可以了吧。
冷月,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好嗎?”
夏侯宇將目光投向車窗之外。
“按照現在的速度,估計過多兩三個時辰,就可以進入陵京城了。”
冷月默然了一會,氣也在慢慢平息,轉過身,冷冷地對夏侯宇說道,“夏侯宇,現在我要你修書一封,要南宮琪即日動身,前來北明國。
記住,你要在信中告訴她,你這是秘密會見她,不想讓東雷國的人知道,這樣她纔會火速趕來與你會面。”
“有必要這麼着急嗎?”
冷月瞪了夏侯宇一眼,嘲諷地說道,“剛纔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全聽我嗎?
怎麼……”
冷月話還沒說完,夏侯宇便立即起身走到案桌之旁,拿起御筆,龍飛鳳舞地遊走起來,不到一會,書信就已寫就。
夏侯宇拿起紙張,吹了一口氣,然後把它裝入奏摺之中。
“冷月,然後呢?”
“然後,就靜等着西
商國那邊的消息了。”
冷月緩步過來,拎起那封剛剛裝訂好的奏摺,雙眼閃動着懾人的寒光。
征討藩王的大軍,在日落之前終於進入了闊別多時的陵京城,滿城百姓夾道歡迎,絢麗的煙火漫天綻放,齊齊慶賀這空前盛大的勝利。
隨即,夏侯宇和冷月兵分兩路,太子進入皇宮大內,召集羣臣商討舊藩王屬地的重新規劃問題,冷月則直接率領近衛軍進入到北大營之中,同時迅速將日間夏侯宇寫就的那封奏摺,交予自己的親兵,要他們連夜送往西商國。
早在冷月從南宮靖口中知道了飛霞衛的存在之後,冷月便有意想要組建一支類似於暗衛殺手的親兵,以備日後的不時之需,但一來當時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急於檢驗北明新軍作戰能力上,全身心地投入無暇他顧,二來自己對西商國的作戰體系還未形成,三來就是一直苦苦縈繞和折磨着冷月的心結,那死去的兩百親兵,總是讓冷月不敢再次鍛鑄一支暗殺部隊,這只是一種緬懷,也是一種壓抑。
直到那夜東雷國的人夜探軍營、冷月開始形成對西商國完整、成熟的作戰體系之後,她才又一次開始着手組建起另一支親兵,不過這支親兵,卻是由冷月從近衛軍中挑選出來的,成立到此時還不到半年的時間,人數維持在三百人左右,由冷月指定的一位大將負責在陵京城訓練。
少了自己的耳提面命諄諄教導,他們的戰鬥力自然不能和自己之前的暗衛相媲美,但是執行一般的黑夜任務,卻也是可以勝任的。
在信件送出去後,沒過幾天,冷月便收到消息,南宮琪不顧南宮奕的反對,果然按照自己計劃的那般,帶了飛霞衛,一路輕車簡從,馬不停蹄地進入了北明國。
從南宮琪的反應和舉動來看,看來自己的觀察和分析果然沒錯,南宮琪確實對夏侯宇有情,只是想到當夏侯宇聽到南宮琪對其情意時的漠然忽視,冷月就不由得爲其感到可悲起來,但是無可奈何,她註定是要覆亡,只要是和南宮奕有關的一切人與事,冷月都會毫不留情地,下達絕殺令。
信中,夏侯宇和南宮琪會晤的地點,設在陵京城外千羽山下豐澤湖旁的一座臨水之亭。
南宮琪披星戴月地趕路,終於在信件送出的八天之後,南宮琪一行低調地來到了目的地。
此刻,正是薄暮時分,西斜的太陽還未完全下山,天邊的飛霞緋紅一片,連碧綠的湖水都被染紅了。
微服出城,夏侯宇身邊只帶了幾個喬裝的虎賁甲士,遠遠地佇立在亭外守護。
夏侯宇端坐在涼亭之中,輕搖摺扇,滿面悠然,就像是一個遊歷山水、只會吟詩作對的風流才子一般。
只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十數個騎士的簇擁下,在涼亭前停駐,隨即車簾掀起,從中款款走出來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蛾眉修臉,滿頭珠翠,梅狀花鈿在額前,一雙微微上翹的杏目,俏麗中蘊有威嚴,精緻嫵媚,自有一股風流。
一身石榴紅的曳地長裙盡顯華貴隨風輕舞,套在尾指上的纖長金鑲玉護甲反射着精光,在軍士的攙扶在,緩緩着地,妙目往夏侯宇一看,似乎連吹來的風都在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