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戰事已畢,冷月當即調轉槍頭,奔雷閃電之姿,馬不停蹄地朝漠北諸藩王而去,趕在漠北與東南藩王聯起手進攻陵京之前,徹底攻滅了漠北諸位藩王,而此刻獨木難支的東南藩王知道大勢已去,自動負荊請罪到陵京城,等待着太子和冷鋒統帥的裁決。
南征北戰的北明新軍,凱旋還京,冷月也是時候向夏侯宇,說出新的計劃了……
前後四個月,冷月和夏侯宇指揮的北明新軍征討軍團,縱橫南北,金戈鐵馬,席捲諸藩王,氣吞萬里如虎。
此刻,中央軍團的鐵蹄已經踏遍了北明全境,廓清寰宇,威名廣佈東陸,海內震動,至此,冷月的統帥地位和她領導下的軍制改革大業,放眼天下已經無人可以撼動,她在北明國內的權勢也已經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強勢的風頭甚至還蓋過了北明太子夏侯宇,成爲了實際上的北明國最高軍政統帥。
回想大軍從陵京開拔之際,還時值隆冬,現在大軍凱旋還朝,已經是夏蟬聲聲,豔陽高照,天地一派欣欣向榮、勃勃朝氣之景。
嗒嗒的馬蹄聲和獵獵的旌旗聲,緩慢而又堅定地自北向南,朝着陵京進發,冷月和夏侯宇此時正端坐在精美大氣的鑾輿之內,外被十匹純白厲雪驄拖拉着,速度平穩,恢宏雍容,象徵着無上的權柄與榮光。
“來,我夏侯宇敬北明大將軍一杯!”
夏侯宇意氣風發,端起一杯酒,仰頭一倒,滿飲而盡。
冷月同樣回敬,“啊”的一聲,將酒杯放置在矮桌之上。
冷月環顧了下裝飾繁複的鑾廂,不無感慨地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冬去夏來。”
“冷月,你還記得我們相見時的情景嗎?”
夏侯宇又自顧自地斟滿了一杯酒,興致盎然地看着冷月。
冷月凝眉一想,緩緩說道,“你說的在西商國的鬥獸場上,還是說我墜崖之後被你救起?”
夏侯宇眉毛一挑,嘴角含笑地說道,“當然是後者了。”
說罷,夏侯宇也看了下週圍的擺設,回過頭對着冷月柔聲道,“那時候,我們也是同在一車之中,沒想到如今我們也是這般,只不過你早已不是那個處處需要我保護的單薄女子,而是威震天下的北明最高統帥!”
夏侯宇又高興地飲完一杯,身子有些微醺的晃動。
“是啊,一晃已將近四年,四年啊!”
夏侯宇又想拿起酒樽,卻被冷月制止。
“太子殿下,大軍得勝還朝,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殿下也要注意身體啊。
酒能亂性,茶能清心。”
冷月起身,走了開去,替夏侯宇倒滿了一杯濃濃熱茶。
“今晚進入陵京城,還要着急羣臣商議政事,滿嘴酒氣成何體統?”
“冷月,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冷月動作一停,將茶壺擱下,回身,將茶杯推到夏侯宇手中,臉色一沉道,“是又怎麼樣?
不是又怎麼樣?”
冷月眼睛一轉,示意夏侯宇先喝茶,後說話。
夏侯宇照做,然後亟不可待地說道,“冷月,我夏侯宇
想要娶你。”
“看來這一杯茶還是不足以醒你的酒,胡言亂語。”
冷月作勢要起,卻被夏侯宇阻止。
“冷月,我並沒有醉,我說的都是實話。
冷月,這不是我第一次向你提出,但是我想,這是最後一次。”
夏侯宇深情凝視着冷月,溫柔地問道,“答應我,好嗎?”
“夏侯宇,我不是已經都跟你說過了嗎?
等到我攻滅西商國之後,再做打算。”
冷月和夏侯宇對視着,雙眸之中滿是寒月飄雪,漸漸澆滅夏侯宇眼中的熱情與期盼。
“我知道,你的話我都牢記在心,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冷月追問道,“那你爲什麼還要這樣?
是試探我有改變心意,還是有意想要惹我生氣?”
“都不是。”
夏侯宇轉過身,看着車窗外的暖暖驕陽。
冷月一看,輕聲說道,“那我猜猜,是因爲和親的事情嗎?”
夏侯宇默然不語,冷月重新坐下,也不去看他。
“剛纔,我也正要和你商討此事。”
“怎麼商討?
是要和我剖析東陸三國間的天下大勢,是要我以國家利益至上舍棄個人情感,還是說要我思考該如何佈置我的新房?”
夏侯宇猛地轉過身,神色激動。
“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勸說着自己,我夏侯宇是北明太子,是要以江山社稷爲重。
我也試着說服自己,壓抑住自己對你的感情。
我更試着催眠自己,還有時間,自己何必透支不必要的煩惱呢?
但是我今天告訴你冷月,我夏侯宇做不到。”
夏侯宇一個快步,蹲在冷月身邊。
“從我遇到你之後,我就在心中告訴自己,我夏侯宇今生今世的太子妃,便只能是你冷月一個人,其他人,無論她是多麼蕙質沖懷,還是多麼的溫婉賢淑,我夏侯宇一概看不上。”
冷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眼神茫然。
“我原以爲,經歷過戰場的洗禮和政治上的磨練,你會變得更加成熟更加顧全大局了一點,沒想到,竟是我看錯了?”
夏侯宇嘴角一彎,反脣相譏,“難道你口中的成熟,就是變成傀儡一般,毫無感情可言了嗎?”
冷月厲言駁斥,橫眉怒對,“當然不是!
成熟,不是說要你絕情棄愛,而是要你更好地將自己的情感隱藏起來。”
冷月氣的雙肩微顫,呼吸沉重。
“每個人在世,都有他的使命和不得已,你生來就是北明太子,享受着常人不能有的尊崇與華貴,自然也要肩扛起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責任與重擔。
祖宗宏業,江山社稷,都是戰場上一刀一槍死戰拼回來的,我們也經歷過戰場的血與火,更是要懂得有所得,必定有所失。
更何況,現在是你要娶親,不是要你去死!”
夏侯宇一時無言以對,暗自垂下頭,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只是幽幽地反駁着,“於我而言,只要娶的不是你,於死無異。”
冷月這會知道,不能再這麼硬碰硬地僵持着,只能採取曲線救國之法,於是話鋒一轉,說道,“好,這個話題我們姑且不談,我們來談談我的計劃。”
夏侯宇一擡頭,冷月便示意他起身坐下。
“首先聲明,我的計劃,同樣離不開你的和親。”
雖然夏侯宇面有倦色,但還是耐着性子聽下去。
“我要利用你的和親,來對付西商國。”
夏侯宇微微一詫異,隨即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要我與東雷國和親了?
說來說去,你還是……”
冷月冷冷一聲喝道,“夏侯宇,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冷月白了夏侯宇一眼,夏侯宇清清嗓子,擺了個禁聲的手勢,表示自己不會再像這般毛毛躁躁了。
“這次和親的對象,是西商國的南宮琪,還有東雷國的衛子琳。
衛子琳我們暫且不談,我們就來說說這個南宮琪。
這個女人,現在是西商國皇帝的左膀右臂,又是他的姐姐,掌管着西商國權勢最大的飛霞衛,監控全國的一舉一動,可謂精緻毒辣。
我就是想通過此次和親,來徹底剷除掉南宮琪,進一步削弱西商國的力量。”
冷月語氣一頓,接着說道,“這次回京,我希望太子殿下能夠修書一封,送往西商國,邀請南宮琪公主來北明國一敘。
是你發出的邀請,她斷然不會拒絕。”
夏侯宇眉峰緊蹙,大惑不解。
“據我所知,自從你在鬥獸場上第一次看見我的那天,南宮琪就對你這個紅袍錦衣少年,情根深種。
所以,只要是你的親筆書函,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斷不會拒絕。”
夏侯宇似有所悟,點點頭道,“那麼,接下來呢?”
對於其他女子對自己的情意,夏侯宇都無動於衷。
“接下來,南宮琪便會來到我北明國,然後我便可是實施我計劃的第一步,將她激怒。”
冷月眼波流轉,嘴角一揚,語氣冰冷。
“其實我不用做什麼,就只是要出現在她心愛多年的男子身旁,就足以讓她怒火中燒,失去理智。
依照她的個性與行事作風,在北明國她自然不會有所動作,可她回到西商國之後,必然會發動飛霞衛所有的力量,全力來對付我。
這樣,我就可以開展第二步計劃,消滅飛霞衛,徹底剪除她的羽翼,對於這一役,我會親自出馬。”
“爲什麼?”
別的事,夏侯宇或許可以答應,但事關冷月安危的,夏侯宇就會堅決反對。
“難道我北明國沒有能人了嗎?
要你堂堂北明國全軍統帥出馬?”
“殿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會安坐在幕後,遙相指揮。”
冷月朝夏侯宇頷首一下,淡淡說道,“待誅滅前來的飛霞衛之後,我就會對南宮琪下手,我會對南宮琪發出邀請,質問她關於飛霞衛擅闖國境一事,爲了替她死去的親兵討回公道,更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勢必會前來,而這一次,我就會痛下殺手,將她徹底消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