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一直都知道的,對於任務而言,首要的就是你的安全,其他的,並不重要。”
爲了加重自己所說的話的分量,南宮奕輕輕地吻了一下冷月的頭髮。
“盡人事,聽天命。
你已經盡力了,我知道。
所幸天命護佑,我才能夠最終反敗爲勝,不是嗎?”
南宮奕就像是在輕晃着搖籃一般,冷月也在這有節奏的晃悠間逐漸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奕,你能告訴我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冷月很想知道這其中逆轉的緣由,同時,冷月也試圖淡化昨天的失敗對自己的打擊。
“昨晚你出發不久,易統領就匆忙來到我的府上,告之了太子可能會在今晚發動兵變,因爲京師軍隊的調防即使再怎麼嚴密,也是瞞不過易統領的眼睛的。
所以,我在和他一起到宮中佈防的同時,吩咐下人將母后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過後,太子果然對皇宮發動了進攻,奕院也在波及的範圍內。
由於我們早有防備,加上易統領手上的兵力是精銳中的精銳,最終徹底擊潰了太子。”
南宮奕簡單扼要地說明一切,其實他知道,冷月並不是真心想要知道這一切,對於她而言,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月兒,今晚你不用再擔心要求執行任務了,我們可以睡個安心覺。”
說罷,南宮奕一個抄手,就將冷月抱起。
冷月一時不想,臉上一陣緋紅。
“奕,你說滄太子會就此罷休嗎?
雖然他已經被拘禁,可是……”沒等冷月說完,南宮奕就擺出了禁聲的表情。
冷月也就安心聽話,等待南宮奕對自己的編排。
昏羅帳中,紅燭夜短,春宵臥鴛鴦,道不盡此間深情。
冷月沉浸在這難得的歡愉之中,即使心中仍然盛滿着這幾日來血腥殺戮留給自己對於生命的擔憂,卻抗拒不了情感對於自己的召喚。
多麼想自己只是杞人憂天,多麼想此後就如同今夜般無憂纏綿,多麼想這一刻春宵能夠多停留……
只是,朝晨總會來到,冷月早早醒來,卻發現南宮奕不在自己身邊……
清晨,天剛矇矇亮,初夏時輕薄溼潤的霧氣就已經籠蓋整個麓都城,人的眼睛只能看清周圍十幾步範圍內的東西。
除了這些惱人的霧,這個清晨似乎與其他的並無多大不同,但冷月自從醒來看見南宮奕不在自己的身邊,即使第一個反應是他已經用完早膳前去上朝,可是冷月就是止不住地爲他擔心受怕起來,不一會手心就已經全是晶瑩細小的汗珠。
起身下牀,穿鞋披衣,甚至來不及簡單的梳洗就已經出門,徑直來到了奕院大門處。
一路上,奕院內盡是些陌生的臉孔,因爲步履匆匆再加上若有似無的白霧橫貫,冷月根本顧不上去察看這與南宮奕毫不相關的一切。
待到大門處時,除了乳白色的霧氣和冰涼的石板路,空蕩蕩的無一人。
似乎打從心底裡知道會有事情發生,冷月這會邁開步伐,朝着入宮的道路追去。
清晨的風,還是有些微冷,冷月就這麼衣裳單薄地在霧氣中穿行奔跑。
身上除了衣裳之外,冷月還隨身帶了一把短刀。
霧氣模糊了所有的距離,也混淆了原本清晰的時間。
冷月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只知道心中記掛的是南宮奕的安危。
路上,冷月也好幾次勸說自己,不要因爲一些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危險就讓自己做傻事,或許現在更好的選擇就是原路返回,再好好地睡上一覺,興許一覺醒來會發現,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庸人自擾而已。
可,冷月就是無法完全說服自己,無由來的危險意識迫使她即使走走停停,也一定要追上南宮奕的車輦,確保他已經安全入宮議政。
就這樣,在一股無法言有的動力支撐下,冷月一直奔跑着,即使空空的腹內已經在引發抗議的疼痛,略微煩悶的霧氣也讓冷月的臉色更加的蒼白。
叮,叮嗆之聲。
冷月一下子停住腳步穩住身形,迅速地將自己的注意力調集到聽覺之上,搜尋可能的聲源處。
右手邊,沒錯。
冷月聽出來是兵器相碰擊的聲音,即使是在這沉沉的霧氣中,冷月凌厲的眼睛也能看到金屬間迸發的火星。
南宮奕,月兒來了,即使冷月還看不清楚是否就是南宮奕遭到了襲擊。
拔刀的同時,冷月看清了是奕王府的車馬,現在已經有兩三名衛士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南宮奕正雙手緊握住佩劍的劍柄,擋住兩名黑衣死士的當頭一刀。
就在他們擡腿想要往南宮奕的腹部致以致命一擊時,冷月以迅雷之勢衝到了南宮奕的身前,短刀一掠,那兩名死士的腳筋就在這電閃之間被冷月劃斷。
“月兒,你怎麼來了?”南宮奕氣喘吁吁,被冷月護住往後退去,倚到了臨街店鋪的一根柱子。
護衛軍士也受到感召一般,紛紛後退到冷月和南宮奕的周邊,拔刀警衛。
黑衣死士顯然沒有料到會有救兵,一時間倒停止了攻擊的勢頭,和冷月他們對峙着。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匆忙間,似乎只有這個現代名詞方足以解釋冷月和南宮奕只見的心靈感應。
“說了你也不懂。”
冷月這會給了南宮奕一個安心的微笑,“只要月兒在這裡,他人就休想傷及到殿下一分一毫。”
“怎麼辦?”
“速戰速決,只要南宮奕。”
對方簡單地商討後,立即發動了新一輪的進攻。
這次,他們下手更加的毒辣,原先護衛南宮奕的軍士根本無法抵擋他們,但軍士們也仍在爲南宮奕的安全苦苦支撐着。
“殿下,月兒護着您一起衝出去。”
正說話間,三把閃着寒光的利刃就已經當頭劈下,生生將冷月和南宮奕隔開。
冷月想要去救助孤立無援的南宮奕,卻不想又有兩把寒刀如同鐵鉗似的迎面斫砍而來。
冷月毫不遲疑,向後倒去,寒刀貼面而過,自己再如同滑魚一般向前滑去,堪堪地避過兩人,雙手一點,兩人當即被點住穴道一動不動
。
而南宮奕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只能依靠着單薄的佩劍左擋右格,可是一道鮮紅的刀痕已經出現在了南宮奕的右臂之上,瞬間,南宮奕的佩劍就掉落到了地上。
情勢危急之際,冷月將短刀一拋,正中一砍向南宮奕的黑衣死士。
就在另一名死士也有如法炮製之時,冷月抓住時機凌空一躍,雙腿猛擊那人的背部,而後再以那人背部爲跳板,借力用力,又護住在了南宮奕的身前。
還沒等冷月撕下布帛爲南宮奕包紮,後面死士寒刀說激發的殺氣就已經震盪開來。
“月兒小心!”冷月當然知道殺機已在身後,隨即冷月的頭往左邊一閃,手指一夾,遏制住了刺來的寒刀。腳朝後踢,立即又解決了一個。
冷月深知不可戀戰,隨即瞅準了馬車的方位,帶着南宮奕就朝馬車處趕去。
黑衣衛士當即就識破了冷月的想法,兩名阻擋在馬車處,另外三名從後追趕,而護衛軍士已經被對方全部解決一個不留。
前有阻截,後有追兵,就在前後拔刀欲將冷月和南宮奕兩人力斬而下之時,冷月一個緩步落在南宮奕身後,朝着南宮奕推出一掌,灌注了冷月掌力的南宮奕向前一翻,穩穩地便落在了馬車之上。
黑衣衛士眼看着勝券在握,卻不想冷月會出這一讓自己置於死地的一招。
“快走!”
就在黑衣衛士掉頭之際,南宮奕看了冷月一眼,即使心中千般不捨也只能以大業爲重,策馬揚鞭,瘋狂呼嘯的駿馬連撞兩名擋在其前的黑衣衛士,然後南宮奕伸出手將冷月就是一提,穩落到馬鞍之上。
黑衣衛士連連在其後追趕,甚至施放暗器,但苦於霧天所限,再加上已經快到皇城警戒的範圍,於是漸漸地,他們便消失在了冷月身後茫茫的霧氣之中。
見到宮門的那一刻,南宮奕終因出血太多而昏倒了,冷月急忙喝住馬匹,守門軍士也趕忙上前攙扶住南宮奕,先是以簡單的包紮,再喝一口熱水,最後南宮奕才慢慢醒轉過來。
“月兒,你又救了我一命。”
南宮奕咳聲連連,冷月卻無法爲他做什麼。
“月兒,我沒事了。”
南宮奕掙扎着站了起來,失血引起了一陣眩暈。
“沒事的月兒,你先回去,我還要趕去上朝呢,臣工們這會都等急了。
還有,千萬不要把我遇刺的事情告訴母后,我不想她再受到驚嚇了。”
南宮奕朝自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撤開軍士的攙扶,一步步地朝深宮走去,消失在了幽幽的宮道之中,一起隨行的還有十數名皇宮衛隊。
雖然冷月對於他們的戰鬥力表示了極大的懷疑,但也只能相信易統領的能力了。
雙手合十,期盼老天保佑。
而這會,太陽才姍姍出來,霧氣也順着溫度的升高而漸漸消散。
獨自一人站在宮門處的冷月,這會才感到由衷的乏力,只得回去。
滄太子被廢,魯相國遭軟禁,進京的皇族勤王之兵在昭宣門遇伏全軍覆沒,皇城內外一夜激戰,一時間這些消息傳諸國內外,四海震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