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存讚賞地說:“不錯,夠謹慎,跟你爹和蔡相一樣不裝巧趣,以做事爲先。友仁,只是沒想到蔡相和鄧大人把你派過來。”諸葛存認得是鹿門居士米芾的長子米友仁,蔡京的學生,少小聰慧,除夕前他父親米芾將米友仁所作《楚山清曉圖》獻給宋徽宗,得到了宋徽宗的讚許,一時出名。
米友仁笑笑說:“家師說有些事是亂拳打死老師傅,誰做都一樣,小侄又抵不過一幅王羲之真跡的誘惑,就毛遂自薦出來長長見識。只是怕小侄無知體弱,耽誤了公事,還望世叔多多指點提攜。”
“友仁客氣了。”諸葛存笑着牽過米友仁的手。世人只知道蘇黃米蔡文名傳於天下,諸葛存卻知道米芾是宋初勳臣米信後代,先祖世代武職官員,只到米芾這個天才才以文人世家的面目出現在大衆眼前,其實米芾本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果然,諸葛存一碰到米友仁的手,米友仁的脈象就有本能的反應,分明是練過內功的人。
米友仁知道諸葛存的用意,不再掩飾說:“家師說到了‘隱影’一切聽從世叔的安排,世叔有事情儘管吩咐。”諸葛存也放下心來,思籌片刻後低低地和米友仁說了一番話,米友仁連連點頭,最後興沖沖而去。這一切都落在遠處的一個道士眼中,只是諸葛存最後的那段話聲音太低,就以老道已臻玄境的功力都難以聽清楚。
諸葛存並沒發現老道,走到官路出示刑部的腰牌攔了輛進城的馬車,就隨車入城。等到了桑家瓦子已是下午,擂臺正在鏖戰中,也許戰事太過激烈,諸葛存一圈轉下來竟聽不見前兩天觀衆的叫喊聲,看見的只是一張張屏住呼吸的面孔。正在巡邏的衙役薛超看見諸葛存,立馬迎了過來施禮:“見過諸葛捕頭。”
諸葛存問:“今天怎麼這麼緊張啊?”
薛超說:“捕頭您不知道,今天西夏一下子上了四張擂臺,並且都是硬茬子,一上午已經有十幾位中原的高手死在他們手上,下午茅山和海南兩派據說高手盡出,可您看臺上就知道了,老百姓揪心啊。”諸葛存剛纔已經看見,和天山四煞他們對陣的分別是南海派的牟廣元、項陽、昌神子和茅山派的百鬆道長。
大煞金成的鐵砂掌在牟廣元的劍下難以支撐,二煞秋煒的游龍掌法逼得項陽左支右拙,三煞計泰的寒冰掌在和昌神子的赤沙掌一掌一掌對拼,四煞管密的狂風戟招招不離百鬆道長的要害。也難怪臺下的人擔心,普通百姓都恨不得看一場自家人痛快淋漓的勝利,心情架不住這樣的折騰;諸葛存卻驚訝於百鬆道長的拂塵功夫上,以短制長沒有半點破綻,管密一旦體力不支必敗無疑。
史文恭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走近諸葛存說:“若要動手,我還是願意和遼國的那三張擂臺較量,甘東和那兩名番僧倒真是硬手,和天山四煞贏的場次差不多,卻都是和和氣氣的,不見一點兒火花。”不見一點火花不僅是人性情不同,也是交手雙方武功差得太多,難怪史文恭手癢。
諸葛存和史文恭交談着,已經走到甘東的臺下,只見不死雪雕甘東八尺身高相貌堂堂,頭插雕羽身披貂裘,站在臺上仿若老僧一言不發。只是這沉寂更讓人窒息,也讓甘東在陽光下的影子顯得孤單,終於有人從簽押處簽完生死文書走上擂臺,一個沉穩的聲音響起:“太行高託山前來請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