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超笑着說:“李固算什麼,只要盧員外願意,遲早算計了他。”
崔道成讓薛霸解開盧俊義枷鎖,遞過一袋銀兩:“盧員外,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李固和那些做假錢的人豈容你翻身,這一路去是必死無疑。李固出了二百兩黃金讓他二人殺你,前面應該另外還有人等着;就算一路僥倖不死,服刑之苦也不是你一個富人能夠承受的。盧員外,簽了契約於你無損,至於成與不成我自會和李固商量;只要你簽了,門外有馬兩匹,帶上銀兩,天涯海角自己逃生去吧。”
盧俊義思索半刻說:“拿紙筆來。”薛霸急忙拿來紙筆,盧俊義重新抄了一遍,在所有契約文書上都簽了名字。崔道成接過契約,讓董超薛霸靠邊讓出路來;盧俊義抓起銀兩,急步走出客店,解開馬繮,上馬逃去。
董超薛霸忙說:“大師,這回去如何交差?”
崔道成笑笑說:“史文恭還在前面等着,他逃不掉的。盧俊義就算今天能夠逃走,也只有從此亡命天涯。此事完後,我找機會向中書大人通融通融,讓二位回汴京。”董超薛霸連忙稱謝。過了一會果然聽到馬蹄聲又響,數騎到店門口下馬,史文恭直走進來說:“我們幾處都沒有等到盧俊義,只攔到兩匹空馬,一路搜尋過來,也未見蹤影。”
崔道成思索半刻說:“盧俊義莫不是要報仇,回去殺李固了。”衆人急忙往回趕到李固家,
卻見李固和賈氏正好好地在家中喝酒。看見董超、薛霸跟着史文恭等人回來,李固知道事情不妙,忙請衆人坐下。崔道成在屋內轉了一圈說:“董超、薛霸都說了,李大官人做得好事,盧俊義被人趁機搶走。”
李固急急分辯,史文恭也打圓場勸道:“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
崔道成又說:“半年前盧俊義賣了些田產給本寺的施主,是小僧經的手。誰知盧員外出了意外,施主們都在催小僧,要麼拿回錢,要麼拿回田產,小僧實是難做。”說完將盧俊義簽字的契約放在桌上。李固心裡說不出的苦,但想想還是說:“大師,盧員外雖然犯法,但畢竟曾是李某主人。明日我就將這些田契送到寺中,麻煩大師轉交。”
董超在一旁恭敬地說:“留守司裡面還望李大官人打點,莫讓我二人吃了官司。”李固一一答應,衆人皆大歡喜。走時崔道成說:“大官人最好請些人看護,防止盧俊義萬一潛進城中。”董超、薛霸彙報後,留守司立刻派出一二百個做公的分頭到處貼告示,說那盧俊義模樣,曉諭遠近村坊道店,市鎮人家,挨捕捉拿。
盧俊義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大車裡,盧俊義回憶自己上馬後,沒跑出多遠酒勁就被顛簸上來了,隨後迷糊了。就聽得一人掀開簾子笑道:“盧員外,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酒,上馬就摔了下來,太危險了。”
盧俊義看去,是一
個相貌堂堂的道士,身穿一領巴山短褐袍,腰繫雜色彩絲絛,背上一柄松紋古銅劍。盧俊義急忙謝道:“多謝搭救,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貧道公孫勝,道號一清。因爲會些幻術,江湖人稱入雲龍。當時就在你們隔壁,出來後看你在馬上搖晃,就抱你下來,走了小路。”公孫勝一副懶洋洋的笑意:“盧員外,昨晚若不是生鐵佛想放你,你早已經身首異處了。這也是留守司上下都知道你是冤屈的,才留了你這條命,所謂福禍相依,盧員外經此大難,後面必有大貴。”
盧俊義想想,確實象公孫勝說的那樣,生鐵佛若想殺自己,自己根本沒有機會逃走,而生鐵佛是沒有膽子放自己走的,應該是留守司曹霖的主意,曹霖只想要自己的錢,並不想要自己的命。公孫勝說:“員外是否還有去處,若沒有,不如先隨我回駝梁山養好身體再說。路上放心,駕車的是家師伴當,常往來此路。”盧俊義明白現在官府必已在畫影捉拿自己,就點點頭:“任憑道長做主。”
馬車行了一夜,終於在一個道觀停了下來,盧俊義下車一看,道觀倒也尋常,但青松鬱郁,翠柏森森,一條溪水緩緩流過;公孫勝扶他進了大門,裡面樓殿順着山勢而上,白鶴成羣,野鹿銜花,有一些道士正在製藥;穿過道觀,順着青梧翠竹一路,繞到深處,只見到處是石臺丹室,山風吹過,擡頭看山頂白雪皚皚,恍若隔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