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嘿嘿笑道:“灑家已經見過智清師兄,他看了師道的信就詳細地教了灑家該如何說話,不會耽誤事情。”朱武又仔細盤問一遍這才放下心來,暗想智清方丈不愧是佛家中出了名的智者,在東京汴梁這個繁華帝都能夠呼風喚雨,就看教魯智深的方法豈是一般智慧能想到的。
紫髯伯皇甫端一表非俗,年近五十,碧眼重瞳虯髯過腹,雖是幽州人氏契丹一族,卻以宋人自居。皇甫端在一旁邊聽邊笑,等兩人完事立即喊人開飯,怕魯智深誤事沒有上酒。皇甫端對兩人說:“我在遼國有一箇舊友,是個大商人叫郭平,今天發來帖子,請我們明天晚上去他和桑家瓦子主人桑名挺合開的如意坊一聚。”朱武、魯智深都是好事之人,一併點頭答應。
次日清晨,並不是大相國寺萬姓交易日,寺內外香客卻比平時多了好幾倍,方丈禪房裡更顯得有點擠,宋徽宗趙佶坐在案几當中,除了內侍總管楊戩和大相國寺方丈智清大師陪在左右,黃恆和李彥還有一僧一俗都站在邊上;魯智深穿一身新袈裟,如同待審的犯人,不尷不尬地站在衆人的對面,他已經說了從虎咆寺那夜到種家後的經過,等着別人問話。
宋徽宗趙佶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這個莽漢,剛纔的故事雖然漏洞多,但正因爲離奇絕不是眼前這個人能編出來的。生在皇家趙佶早從自己的經歷知道,世上很多事的實情比瓦子裡說書人講的故事精彩,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盅就示意身邊的楊戩等人先問。
“這麼說魯智深是你殺了門口那個使鷹爪功的人。”楊戩儘量壓低嗓子使自己的聲音顯得不是特別尖,看魯智深點頭就接着問:“你進入大廳看見地上死了幾人,幾個和尚,爲首的那個老者是誰?”
魯智深不假思索地說:“我進去時死了兩個和尚和一個當官的,明遠抱着的和尚很慘,腿斷了頭上有爪印,後來明遠和尚和兩個衙役自殺了。那老者不知道是誰,只是聽講是楊家看廟的人,道士我就更不知道是誰了。”
黃恆說:“明遠抱着的應該是明僧法演,魯智深說有爪印那就說明那些人中有少林高手,名門正派中只有鷹爪和龍爪手纔會留下爪印,明遠他們自殺想必是怕對方跟蹤他們。魯智深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在孟門渡施展的是什麼刀法,從何處學到的?”
魯智深抓了幾下頭不好意思地說:“我不大習慣使刀,所以玄證師傅跟我說過,要是非用刀與高手動手,一則出其不意,二則莫論招式,當日佔了先機以氣貫刀,就當禪杖橫掃。”衆人聽了啼笑皆非,難怪白杖瞽叟邵浮翼看不出對手的刀路敗得那麼幹脆,只有智清方丈暗暗欣慰,魯智深能想到做到這一點,修行更高了。
楊戩轉回原來的話題問:“魯智深,你說交給清涼寺的是一包地契,又有誰能證明?裡面是否夾帶着其他東西?”
魯智深有點無辜地說:“灑家不知道,那包東西交給智真師兄了,灑家看都沒看。”智清方丈早就猜到五臺派和清涼寺中也有磻溪的人,料定瞞不過當夜的情景,告訴魯智深那一段就實話實說。李彥在邊上喝道:“官家在此,哪容你灑家灑家的胡說。”
宋徽宗趙佶笑笑擺擺手道:“無礙,這裡不是朝堂,我們只當江湖閒聊。”說完看看邊上的一僧一俗。智清方丈這時倒有點緊張,這一僧一俗都是大有來頭的人,僧人是天台宗的高手玉僧智圓,也就是當年送玉雕給蘇東坡的智圓大師,他和明僧法演是好友,以擅長斷石雕玉聞名於朝野僧林,其實武功不輸於法演。
一俗叫郭天信,字佑之,開封人,剛入朝時以精通《推背圖》安置在太史局。宋徽宗趙佶當時還是端王,一次退朝時,郭天信看周圍無人偷偷地對他說:“端王當有天下。”後來趙佶即帝位,對他特別看重,不數年就升到樞密都承旨、節度觀察留後,圈內外都疑心郭天信就是宋徽宗在市井這一塊的軍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