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渡位於偃師西,原名“盟津”,是周武王伐紂在此與諸侯歃血爲盟命名的。西距衛州七十里,南望鄭州一百八十里,東南至開封一百里,北距相州二百六十里。當年姜子牙在這裡落魄度日,終於苦盡甘來;曹操在這裡大戰袁紹軍隊,關羽斬了袁軍猛將文丑。現在只是黃河古渡口,看盡來往船隻。
楊志和兩個公人李龍李虎已經走到了黃河邊,冬季水枯,卻還沒有結冰。坐落在黃河兩岸的村莊看上去相隔並不太遠。給人一種錯覺,這邊就能望見那邊,在這邊大聲喊話那邊似乎也能聽見。稀落的松樹、柏樹堅持在河沙中,散落的旅客顧不上風景,只想在天黑前走到村莊。路上行人不多,除了他們三個,只有一個苦頭陀漫不經心地走着,似乎又不竟然,前面就有人在白天烤火,高亢的歌聲飄蕩在天空: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火堆旁有三個人,一文人、一武士、一商賈,火堆上正烤着一隻羊腿。看見楊志三人漸漸走近,文人的歌聲嘎然而止。武士放下酒葫蘆,站了起來走到大路上,靜靜地擋住楊志的前面:“楊制使,我們等候多時了。”
楊志心裡有數,淡淡地問:“幾位英雄,等楊某有何貴幹。”
武士笑道:“到這裡大家都不必說瞎話了,我們是西北青唐騎兵中的青唐五傑。老五被你殺了;老大下落不明,想必也死在你手。”楊志明白,老大就是被蒙面人殺掉的假裝店家的人。楊志搖搖頭:“我不知道閣下在說什麼。”
文人也走了過來:“楊制使,我們只是敬重楊家將的名聲。你總不能老躲在先人的光環裡吧。如果你願意,我們和你一決生死。”說完示意公差讓開,李龍李虎有心干涉,卻被文人氣勢所逼,不甘心地退到一旁。
楊志笑笑說:“一決生死恐怕只是個說法,想殺了楊某纔是真的。”
“知道就好。”武士說完亮刀衝了過來,楊志把枷只一扭,折做兩半個,順着刀鋒就斬了過去,一招之下生死立判,兩個公人還沒反應過來,楊志已一刀挨在左肩,武士的頭被枷打得粉碎;“嗖”商賈的弩箭正中楊志右腿,楊志一個趔趄倒了下去,手中兩個半枷突然飛出,正好擊倒趕來文士的雙腿,隨即用鐵鏈纏住一起滾下坡去。
商賈急忙抓起鐵棒趕了過去,看看就要趕上纏鬥的兩人,卻不防走近的頭陀突然出刀,一刀穿透心臟,商賈掙扎幾下,睜大着眼睛倒地。兩個衙役驚訝地合不上嘴,頭陀拔出刀又去幫忙楊志,文人的刀已經被楊志的鐵鏈捲走,見狀長嘆一聲停了手,楊志喝問道:“你是何人?”
“大宋青唐遊騎提轄王薄。”文士昂然回答。
“王提轄爲何找到楊志?”楊志鬆了手坐在地上,喘息着問。王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上峰有令,奪命取刀。”楊志嘆了口氣說:“王提轄,你走吧,今天你是殺不掉楊志的。”王薄點點頭,望向西北,突然拔刀自盡;頭陀嘆惜道:“好男兒。”說完邁步離去,李龍李虎一時慌亂,竟忘了喊住頭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