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暖說完冷冷看向厲漠年,無聲的眼神比有聲的指責更加令人冰冷。
厲漠年緩緩放開了她。下一句他冷傲的聲音傳來令秦暖一陣陣氣血翻涌,只恨不得生生掐死這個高傲的男人。
“原來只是因爲這個。你要秦氏又有什麼難?我的厲氏集團難道比不上你那個破爛秦氏?一個厲氏集團頂得上你十個秦氏集團還綽綽有餘!你個白癡女人就是這麼矯情!你嫁給我,難道厲氏集團不就是你的嗎?!非要離什麼婚!!”
秦暖定定看了他一會,頭也不回“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再也不出來。
厲漠年看着緊閉的房門,眼底的怒意翻涌,最終全部掩在了眼底。
第二天一早,秦暖從*上醒來。她第一時間檢查自己。
完好無損!
她長吁一口氣。
可是下一刻,她就呆愣住了。面朝下,伏在*的另一邊睡覺的另一個身影是誰?!
“啊啊!——”秦暖失聲尖叫一聲,操起一旁的枕頭重重打向那個人:“厲漠年,你個變.態!”
一身悶哼。厲漠年滿臉不悅地眯着眼睛看着一早就開始發癲的瘦白女人。他還沒睡醒,寬鬆的睡衣懶洋洋掛在他精壯的上身,領口開了一道縫,一晃眼還能看見他結實勻稱的胸肌。
他茫然擡起頭,俊臉上有濃濃的不悅:“神——經——”
秦暖被他的睡態給晃了晃眼,頓時一個臉紅耳赤。她幾乎是從*上跳下*,罵道:“厲漠年你個死變.態,你昨晚對了我做了什麼?”
她罵完才覺得不對勁。從她昏過去到現在,她幾乎是在睡覺,如果是因爲太累了,睡了12個小時應該就可以了,怎麼昨晚氣哼哼地進屋子去還能倒頭就睡?
她忽然想起自己無意中吃下的幾片藥片,頓時心下一片瞭然。
這個該死的厲漠年不但軟禁自己,估計還給自己吃了不知道什麼藥!
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
厲漠年終於起身。他捂着半邊臉懨懨擋着窗外的晨光,聲音沉沉:“秦暖,你再罵一句我就變.態給你看!我睡我的*,你別以爲我對你這乾癟癟的身體有什麼興趣!”
秦暖臉上紅暈沒消,頓時又浮起一層。這次是被他氣樂的。
果然還是萬年不變的厲漠年,毒舌起來簡直不是男人!
“是!我是乾癟癟的,又瘦又沒有肉!暖.*都不夠格!那就麻煩厲總就不要老是拉着我不讓我離開了!現在我要去上班了!再見,不用送!”秦暖冷笑,譏諷道。
厲漠年總算是清醒過來,眯着眼看着秦暖在-房間中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秦暖轉了一會兒,壓根一件正常的衣服都找不到。她一回頭,看見趴在*上的厲漠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臉的興趣盎然。
變——態!
秦暖臉一沉,走到*前,深吸一口氣:“厲漠年,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厲漠年懶洋洋埋在被子中,聲音透過被子含糊不清:“我不想怎麼樣。”
秦暖一把把他的被子掀開,正要冷色叱責,卻在看見他的胸膛時急急忙忙別開了眼。
“厲漠年,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你也不要和我玩這種無聊遊戲。我要去上班!!你把我的衣服包包還有手機都還給我!”秦暖正色問。
厲漠年眯着俊眼,看了她半天,薄脣一勾,忽然反問:“然後呢?”
秦暖被他的話問得有些發愣:“什麼然後?”
“你要上班,你要當設計師,還要拿‘新晶城’項目,將來還要很多很多項目,你這些都做完了,你想要做什麼?”他難得耐心地問。
秦暖一愣,片刻過後,她避開他的眼睛:“這與你沒有關係。我和你離婚了,各過各的生活。”
厲漠年笑了,一張俊顏邪肆生動,笑得秦暖底氣全無。
“秦暖,你死了都是我的死人。你就別做什麼各過各的春秋大頭夢了。”
秦暖瞪大眼睛,聽着他的話,氣得都笑了:“厲漠年,你是法盲啊?!不懂婚姻法三個字是怎麼寫的?你不是應該早就恨不得和我撇清楚關係嗎?”
“你當我沒有嗎?”厲漠年口氣陰沉,一雙眼冷冷盯着她:“這三年多你以爲你藏在美國我就真的找不到嗎?!我是不想去找!可是我後來想了想,還是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你。”
“秦暖,你就是個欠教訓的女人!你別以爲簽了離婚協議就算是還清楚欠我的!從你來到這裡開始的第一天,你應該有欠債還錢的覺悟!”
他說完冷冷下*,指着秦暖:“那個慕城,要是我知道你跟他一起對付我,後果你看着辦!”他說完下*徑直去衣帽間換衣服了。
秦暖只氣得渾身發抖。
暴君兩個字都沒有辦法形容厲漠年了!
不過早就知道他是這個性格的不是嗎?她什麼詫異的?他就是這樣霸道的男人,天上地下,只有他不想要的東西。一旦只要他看上的,死活都要弄到手裡。
他的固執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乖乖在家裡。中午回來帶你去吃飯。”厲漠年換好了西裝,走來。
秦暖還僵在原地。她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要上班!”神情像是要不到糖固執的小孩。
厲漠年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卻被她一巴掌揮開。
他對她的疏離,挑了劍眉:“看樣子病都好了。那藥果然有效果。”
秦暖錯愕。敢情那個藥真的是治病的?只是藥力作用會讓她昏睡而已?
她皺眉看着他,忽然冷笑譏諷:“漠年,不要假裝聽不懂我的話。我要上班,我現在不是你的太太!你的未婚妻纔是那個林茹雲!我不需要你關心。”
厲漠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誰告訴你林茹雲是我的未婚妻?”
秦暖頓時愣住,瞪大眼:“報紙都出來了!你想要賴賬?”
厲漠年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報紙哪說我親口承認她是我的未婚妻了?秦暖,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爲我厲漠年是隨意讓人擺佈的男人吧?”
秦暖呆呆看着他,腦中一道光亮閃過,是什麼卻說不清,不過卻似乎有點明白了其中一點點關鍵。
那個關鍵就是“親口承認”這四個字!
她忽然想起很多事,包括他從前一個個“緋聞”女伴。他總是這樣,不解釋不否認,讓一旁的人拼命地捕風捉影,越弄越玄,把一潭水越攪越混。就當所有的人都被繞暈的時候,最後他安穩如泰山,一點都無法撼動。
對待緋聞他是這個態度,生意上他也是這麼對待。
難道這次林茹雲的事也是這樣?
秦暖忽然覺得腦子不夠用了。眼前的男人玩的根本不是和她同一個級別的遊戲。
所以他看她如小孩鬧彆扭。彆扭了三年多,她又得乖乖回來。這三年多,他有過想要放棄,卻還是有着誰都比不上的耐心等着這一場遊戲的結局。
原來如此!
秦暖再一次以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厲漠年。
說不沮喪是假的。比手段她比不過他的狠絕,比耐心和城府她也比不上他。這種情況真真是讓人絕望。
他就站在眼前,帶着篤定的神色,深沉地看着她。就如同三年前的厲漠年,抑或是十九歲那一年她看見他的樣子。沉穩的年輕人,早熟的心智,銳利的直覺。
他在她還在對愛情懵懂的時候,早就認定了她。死死糾纏至今。
在他的一輩子,她是他唯一親口承認過的妻。
可是……他和她之間,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可以抹去從前的過往?
“好好休息。我讓高晟過來,有什麼需要的找他就行。”厲漠年在她額上清淺印下一吻。
秦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再擡頭看時,厲漠年早就走了。
她慢慢坐下。忽然一身惡寒。
不一會,高晟上來。他還帶來營養豐富的早餐。故人相見,簡直千言萬語都說不清楚。秦暖乾脆就一句不吭,默默吃飯。
三年多不見,高晟沒什麼變,只是似乎年紀癡長了幾歲更加嘮叨了。
“太太,你怎麼去美國這麼久?一聲不吭的。厲總都要氣瘋了。”
“我不是太太,我和厲漠年離婚了。麻煩叫我秦小姐。”秦暖頭也不擡,冷冷地堵住他的話。
高晟坐在她身邊椅子上,拼命地給她洗腦。
“太太,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嘛。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厲總很關心太太的,每次硬起心腸都硬不起來。太太又不是不知道。厲總除了脾氣壞一點,其餘方面很*太太的。不要說新晶城項目了。只要太太張張口,整個厲氏的樓盤都給太太做,到時候太太就是整個夏城最有名的設計師。”高晟講得眉飛色舞。
秦暖皺眉看了他一眼。
是她的錯覺嗎?
感情牌不好打,高晟這廝就開始用利益來企圖說服她了?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高晟這傢伙腦子這麼好用?總覺得他是厲漠年身邊第一忠犬,什麼事都規規矩矩的。現在竟然開始油嘴滑舌了。
都不是什麼好鳥!
秦暖收回目光,專心吃着早飯。早飯做的不錯,都是她喜歡的口味。秦暖忍不住吃了兩大碗,總算是把這一天多來缺失的能量給補回來了。
高晟沒話找話,忽然笑米米地推了推眼鏡:“太太,好吃吧?這是厲總親自點的,讓米其林大廚親自準備的。”
“噗!”秦暖一個不慎,差點把自己個嗆死。
“哎哎,太太,好吃也要吃慢點。我知道你其實心中很感動厲總爲你做的事。但是您也不用太感動的。這都是應該的。厲總脾氣什麼的不好,可是對太太的事情可是最上心。太太喜歡吃什麼,用什麼,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別的女人呢,在他面前晃了半天,他都記不住人家的名字。”高晟連忙笑米米地遞過紙巾。
秦暖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擦了擦嘴巴:“我吃飽了!”她說完起身。
眼前人影一晃,高晟討好地攔在她跟前:“太太,你需要什麼?吩咐我一聲,我立刻去辦來。”
秦暖瞪了他一眼:“你閉上嘴就謝天謝地了。”
高晟一聽,一副受傷的表情:“太太變得好凶。以前不是這樣的。”
秦暖愣了下,一腔惱意頃刻間煙消雲散。她淡淡轉身,蕭索:“人都是會變的。你告訴厲漠年,別期待我會回心轉意了。”
她說完就向大門走去。
高晟哪肯放她走?立刻攔在她跟前:“太太不要走!走了,老大生氣了,我很慘的!”
“砰”的一聲,高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秦暖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拿起的一個菸灰缸。
他捂着開始紅腫的額角,指着秦暖:“你你你……”
秦暖皺眉:“怎麼打不暈呢?”說着,她又舉起了菸灰缸。
高晟的臉都綠了。
開玩笑!那可是質量很好的奧地利進口的菸灰缸,再往下砸,他不死也要流一盆血了。問題還不是這個。問題是,他根本不敢朝眼前的女人動手。
“哎哎!別砸!別砸!太太千萬不要砸!”高晟連忙見風使舵,嗷嗷叫:“您想要幹什麼就直說!不要用武力解決。”
秦暖放下菸灰缸,皺眉:“我要離開這裡!高晟你給我滾開!”
“好!好!我滾!”高晟立刻點頭。
秦暖走了幾步,忽然一回頭,目光危險地上下打量高晟。高晟心底一涼,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冒起。
十五分鐘後,幾乎是赤果果的高晟哭喪着臉,目送秦暖出了厲氏公寓。
他的衣服都“莫名”到了秦暖的身上,而那個穿着絕對不合適襯衫,男式緊身褲的女人悄悄下了樓梯,逃之夭夭了……
……
此時正在開早會的厲漠年忽然不適地揉了揉額角,心底升起的感覺怎麼這麼怪?難道那個倔強的女人又搞出什麼新花樣了嗎?
不可能!旋即他又否定自己的猜想,他可是派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忠犬——高晟守着的。
秦暖,在那一身刺還沒拔光前,他絕對不會容許她又逃掉和他作對!
只要想起那個瘦白的人影,他的脣角就勾起一抹分外刺眼的笑意。害的一旁的幾位高級經理看得一頭霧水。
……
清晨九點,在每個上班族早就到了單位報到的時候,李婕才懶洋洋起身。她現在生活規律得乏味。
因爲懷孕,從前一概和狐朋狗友吃飯喝酒都推了。專心在家——畫廊,兩處轉悠。經過兩三年的努力。她這個藝術門外漢總算是半隻腳入了藝術殿堂,生意經上也做得頭頭是道。不算上是賺得日進斗金,可是也算是衣食無憂。
徹底擺脫了無能的富二代的頭銜。
想着李婕直恨不得在*上打兩個滾。正在她感嘆生活愜意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她一看來電頓時皺眉。
不認識的號碼。
不過都打來了。她接起。還沒說話,就聽見手機那邊傳來秦暖急促的聲音:“小婕,救命啊!我被困在了厲氏大廈出不來了!”
困在了厲氏大廈?!脾氣火爆的李婕腦中閃過一百種可能性。
她立刻蹭地從*上跳起來:“怎麼了?!暖暖!丫的是不是厲漠年那個臭男人爲難你了!”
秦暖在電話中聲音壓得很低:“反正你快來!幫我帶一套衣服和鞋子。我在某某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