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關上，秦暖平靜看着高晟，問：“厲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高晟看着那緊閉的門，一臉吃了蒼蠅般糾結：“太太，你怎麼會和蘇悅在一起？”
秦暖避開他的視線，重複問：“厲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離婚協議他簽了嗎？”
高晟欲言又止，嘆了一口氣，推了推眼鏡，從身邊的包中掏出一張灑着淡淡金粉的請帖：“今天我來是爲了別的事。劉老，太太還記得嗎？”
秦暖接過請帖，上面用很漂亮的小楷毛筆字寫着一行字。她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有點印象。是那位劉老吧？”
“是的。”高晟很高興秦暖還記得：“請帖寫了，劉老準備給小女兒回來辦個生日家宴。這次的家宴很低調的。能邀請都是劉老的親戚還有一些十分要好的親朋好友。所以，太太……”
他還沒說完就發現秦暖一臉淡漠，似乎早就沒有在聽。
“太太……”高晟小心翼翼地問。
秦暖回過神，把這份貴重的請帖遞還給高晟，轉身：“這跟我沒有關係。上面邀請的是厲先生，我不用去了。”
高晟頓時急了，一把擋在門前：“太太，這上面寫着邀請厲總和太太。太太你忘了小天嗎？劉老的金外孫啊……”
秦暖臉上無動於衷：“我當然記得。不過我不再是厲太太了，阿晟以後還是叫我秦小姐吧!這個宴會我不會去的。”
她說着輕輕推開高晟，手放在門把上就要開門進去。
“等等!”高晟急了，“太太再考慮一下吧!這次機會真的很難得。厲總……”
秦暖回頭，嘆了一口氣：“這對他很重要是嗎？所以他讓你來請我。可是阿晟，這跟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太太真的要和厲總離婚嗎？”高晟臉色難看：“就爲了蘇悅那個小白臉？厲總還沒有放棄太太，太太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和蘇悅這個混蛋在一起嗎？”
他的指責撲面而來。秦暖面無表情，轉身打開門，冷冷開口：“一切就如你所見。回去告訴厲漠年，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不要再拖了，不然我都瞧不起他了。”
“砰”地一聲，門關上。
高晟的鼻子差點撞上門，他狠狠咒罵一聲，轉身就走。
房中，秦暖背靠着門，額上慢慢冒出細密的汗。全身幾乎都要虛脫。
“暖暖。”蘇悅走來，目光一閃，問：“厲漠年第一忠犬說了什麼？”
秦暖收回心神，淡淡回答：“沒有。沒什麼。”她說着轉身就向餐桌走去。
手臂一緊，蘇悅已握住了她的手。秦暖擡頭，四目相對，她看見他那雙桃花眼底暗潮洶涌而過。
半晌，蘇悅慢慢放開她的手，笑米米地拉着她手，聲音溫柔：“暖暖，來吃飯吧。不然都涼了。”
秦暖掀了掀脣角，一個算是笑的弧度在臉上：“好。阿悅一起。”
阿悅？
蘇悅臉上的笑意更粲然迷人，眼底有什麼在涌動：“已經很久沒有聽見暖暖這麼叫我了呢。如果暖暖能想起來一切就好了。”
秦暖微微一笑，恍然道：“是啊。要是能想起來就好了……”
……
第二天，秦暖照舊去畫廊上班。畫廊已經走上了正軌。這幾天根據她的提議，畫廊擺設又做了一系列的調整，更加現代大氣。
李婕驚呼撿到寶了。她看着秦暖熬夜做出來的設計方案，愛不釋手：“暖暖，我都忍不住想看看你學成回國是怎麼樣風光的樣子了。說不定還比楚彬更厲害呢！”
“那不一樣。楚彬是建築設計師，我哪懂得那麼複雜的數據？我也要學的是室內裝潢設計……”秦暖一邊在設計圖上寫寫畫畫，一邊咬着筆頭說。
李婕笑米米地一拍她的肩頭，看着畫稿上一副角度完美的畫稿很快成形，忍不住佩服：“真不懂暖暖的腦袋怎麼這麼好用。佩服死了。”
秦暖畫完，對李婕嫣然一笑，詢問：“這個怎麼樣？我覺得b區的擺設這樣更好，燈光也能照顧到，還能多增加幾個位置。”
李婕自然是連連點頭：“你說得算。對了，暖暖，你到底什麼時候去美國啊？我好捨不得的說。”
秦暖放下畫稿，淡淡開口：“不着急，等大哥安穩下來就可以走。黎學長會幫我申請轉專業，我只需要再攻讀兩年就可以了。就算轉專業不成功，我也可以重新去考。”
李婕一聽頭都大了。康奈爾大學的名氣之大，要進去這種高等學府也需要在千萬個申請者中廝殺一番纔可以。
她實在是佩服死秦暖。從小秦暖就是貨真價實的學霸，學校成績第一就不用說了，各種獎項不斷。在一堆飛繡花枕頭似的千金小姐中，她就像是一個異類一樣，出類拔萃。
要不是那一年的夏天她遇見了命中註定的剋星蘇悅，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李婕正神魂不在，秦暖早就修改好了設計畫稿，準備給裝修公司打電話。這時錢芸臉色古怪地走來。
“秦姐……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支支吾吾。
秦暖問：“怎麼了？”
“那個，有人找。”錢芸回答。
秦暖不疑有他，問：“在哪裡？”
“在畫廊樓下。”錢芸指了指下面。
秦暖“嗯”了一聲就往樓下走去。當她走出畫廊的樓梯，看到門前停着的車子時，不由愣了下。
車窗緩緩滑下，露出一張堪比冰山一樣冷峻的面容。他淡淡看着秦暖，啪嗒一聲，車門打開，他坐在車後座，姿態優雅，眼神冰冷：“厲太太，我想我們得好好談談。”
秦暖臉上的輕鬆消散。她回過頭，冷淡回答：“如果厲先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不好意思，我在忙。要談的話等我下班。”
她轉身上樓。還沒踏上最後一步臺階，身後的聲音冰冷傳來：“如果說，是爲了離婚協議呢？你有空嗎？”
秦暖的腳步頓住。
“秦暖，你想要離婚。如你所願，不過我有條件。”身後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你只要答應我的條件。我立刻簽字。”
最後兩個字，他咬得很重，像是要用盡所有的憤怒。
秦暖緩緩轉身，慢慢走下臺階走到了他的跟前。
眼前的男人走出車子，冷冷站着，在這一條小街上，他高貴冰冷得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果然是厲漠年，無論走到哪都是這麼耀眼。
跟她在電視上看見的一模一樣。
“真的？”她問。
時至今日，終於逼得他現身，也逼得他同意考慮簽字。有什麼劃過心底，一片血光，她再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什麼了。
這四年，是什麼折斷了她的理想翅膀，打斷了她的傲骨，在那個世界中，她依靠他而活，按着他的喜怒哀樂而歡喜而悲傷。只是最後，自以爲是的幸福原來破滅得這麼快。
而如今這一步，她走得這麼痛苦。
厲漠年居高臨下，冷冷看着眼前蒼白卻倔強的小女人。
“真的。”他冷冷看着她漆黑的眼瞳：“你想要離婚，我就如你所願。你想和蘇悅在一起，也如你所願！秦暖，你想離開，隨便你！”
“我再也不會在你身上浪費哪怕一點點的精力，因爲你這種女人，不值得！”
秦暖肩頭顫了顫。半晌，她擡頭淡淡如菊：“嗯。厲先生能這樣想就好。厲先生。你想要談什麼，我們約個時間再細談。”
她說完轉身就往樓上走去。
身後一片死寂。厲漠年看着她消瘦纖細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忽然冷笑開口說了一句：“秦暖，你以爲你能和蘇悅長久嗎？像你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都不會接受你！”
秦暖挺直了背脊，慢慢消失在臺階盡頭。
不一會，樓底下傳來汽車憤怒的轟鳴聲，漸漸遠去……
*************
週末都有事，暫且更三千。以後慢慢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