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矜貴的馬車內室,除了外邊隱隱約約傳來車輪碾過碎石子和馬蹄敲打地面的“咯咯”聲,可以算是一室的沉靜。
歌月和聿宣各臥於車內一邊,中間被一茶几阻隔着,兩人各有所思。
燃着的曦檀香,絲絲淡淡地從小巧的燃香爐中漂游而出,四散在車廂之中。
淺淺地聞着能夠安人心神的曦檀香,歌月原本染上一縷哀愁的眸子緩緩闔上了,小顰的眉也慢慢舒展開來。漸漸地,歌月頭靠在綿綿的軟墊上沉沉睡去。
對座的聿宣雙眸輕合,慵雅地倚着玉枕,指間握着一塊透白的玉石,而拇指正輕緩地磨着玉身,這讓人看出他並未入睡,似在思考着什麼。
許久,一線清朗帶着慵懶的聲音打破了沉靜,透過一層薄薄的車簾傳了出去。
“簫,朝南走,去鳶國。”
歌月懶懶地擡起眼皮睜開一條縫兒,語氣平緩道,“爲什麼去鳶國。”
聿宣單手支起身體,將玉石放入懷中,幾縷烏黑的髮絲滑落,更添一抹冶豔蠱惑,漆黑透亮的眸子轉向歌月。
“我感覺這鳶國會與詩的後一句有關。”
“我知道你這隻妖狐的感覺一向挺準的。好吧,我就委曲求全,和你去鳶國好了。”歌月輕輕地打了個哈欠,“讓我想想鳶國有什麼好玩的。”
“哎,你這女人,何時能正經點。”聿宣搖了搖頭,語氣頗爲無奈。
哪怕是以前她以暗夜幽姬的身份與自己相會,也是處處透露着玩世不恭。世人只道暗夜幽姬冷豔酷絕,熟稔之後便會知道根本就是判若兩人。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歌月原就奪目璀璨的水眸更是一亮,她道,“朝南走,是不是要路過滸城?我們今夜就到那裡落腳吧?反正出燁國也要一日多嘛。”
“去滸城作什麼。”聿宣問道。
“你去過花語樓嗎?”冷不丁的,歌月沒回答聿宣的問題,反問道,不過這也透露出她要去滸城的意圖了。
腦中突然閃過否認的念頭,然,他還是回答道,“去過。”
“我一直都好想去滸城的花語樓逛逛。如果你不樂意,那我們就分開走,到鳶國會和怎麼樣?”歌月閃動着大眼睛,笑呵呵道。
其實她也想和這隻妖狐分開走啊,有隻妖狐跟着有點束手束腳啊。她也知道花語樓不是人人都好進去的,原本她是想自己去,然後藉着妖狐的名義進去,不過既然他去過,裡面的人肯定記得他。
“無妨。”轉而,聿宣便又對外邊駕車的笙簫道,“簫,先到滸城。”
青色的馬車在馳道上。
※
花都,釀花樓。
恆宇夜暝斜斜的靠在椅背上,素雪爲他斟上一杯酒。
一手把玩着一塊玉石,一手手指毫無規律地敲打着桌面,恆宇夜暝冷冷地笑着,嘴角掛着一抹習慣性地傲態。
恆宇夜暝手中的這塊石頭,就是那日歌月交給成子游的玉石,外觀和真的挽玥珏是一摸一樣。
此時,靺鞅推門而入。
“主子。”似是有難言之隱一般,靺鞅有些支吾。
“嗯。”恆宇夜暝擡頭看向他,應了聲。
“成子游,死了。”靺鞅低下了頭。
恆宇夜暝琥珀色的眼睛一眯。
他當然當時也注意到了天師府的異樣,也知道花都那傳說定然是捏造出來的。他想找成子游確認下這塊挽玥珏和紅色玉石的真僞,沒想到他死了。
一定是那人乾的。
“主子猜得沒錯,前晚聿宣公子是深夜拜訪過花都城主。是找一個叫月姬的女子,她被成子游帶去作爲花神祭品。”
“月姬。”恆宇夜暝沉呤道,嘴邊的笑容深了深,“聿宣的行程如何?”
“據探子來報,他們正往南行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