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多言了。”耶律興盛只得低聲認錯,有些後悔剛纔的問話,自己明知姐弟二人是生死之敵,卻還多此一問。
“耶律堂主,孤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那是二姐的私事,人家寒劍山莊沒有一人跟上去,我們何必再升級事態呢?我們可是來求取人材的,暫時就不要理會了。”赫連長吉語氣變得柔和起來,低聲勸道,但眼神卻一直盯着竹樓上的齊栩。
一襲白衣的齊栩將目光轉向神情嚴峻的宇文凌風,後者點了點頭後道:“不用擔心,該來的遲早會來。”
“是我太任性,連累貴莊了。”齊栩低聲說道。
“別這麼說,家父曾經說過,當年是他不好,答應下那門婚事,如果能再見到凌雲一面,就算是賠上整座莊子也在所不惜,家母見到弟弟更是欣喜若狂,所以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啊。”
“我……”齊栩有些感動地不知如何迴應。
許暮雪經烏孫國進入北周,一路上到處張貼着賀齊舟的通緝畫像,一顆懸着的心始終就沒有放下來過。雖曾求助過蓮花幫,只是在朝廷重拳出擊之下,蓮花幫的處境已經非常艱難,費盡心力也無法找到賀齊舟。
過宣城時,實在想不出辦法的許暮雪忽然想到了宇文凌雲,便來了這寒劍山莊。
此時的宇文凌雲已回莊兩月,全莊上下一片詳和歡悅,恰在此時,赫連清風的一紙戰書寄至,莊主宇文沖霄在臨行前吩咐莊子上下,務必要幫許暮雪找到賀齊舟。
但寒劍山莊幾乎與世隔絕,也打聽不到什麼消息,許暮雪便想出了這個比武招親的法子,只是剛想廣發英雄帖時,便傳來宇文沖霄殞命京城的消息,只能又將此事延了一個月舉行。對於山莊如此待己,許暮雪實在是想不出能拿什麼回報。
而如今,由於動靜太大,竟然一下子招來了這麼多虎狼,都不知道山莊將來如何才能應對眼前的困境。
……
“凌風少莊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令狐野打斷了露臺上宇文凌風與齊栩的對話,蘊足真氣的喊話壓過了潭邊所有人的喧譁。
“不過是家事而已,令狐將軍無須多慮。”宇文凌風道。
“本將有個問題還請少莊主解惑。”
“令狐將軍請講。”
“少莊主,敢問貴莊到底演的是哪一齣?是真想比武招親呢還是你寒劍山莊想挑戰我整個大周武林?”令狐野高聲道。
“此話怎講?”宇文凌風的臉色變成越來越難看。
“讓挑戰者迎戰你們成宗境界的二代弟子,有何公平而言?又有幾個青年才俊打得過你們兄弟二人?難不成齊姑娘希望咱們這些老傢伙休了妻室之後來挑戰?少莊主,比武招親都是他們少年人之事,看的是潛力,天姿出衆者,只要假以時日,成就自會上去,不如改一下規則如何?”令狐野話音一落,潭邊響應的聲音四起:
“對,不公平!”
“宇文家的人不能再出手!”
“有本事也上來挑戰!”
……
“連我們兄弟都打不過還妄想得小師妹青睞?”宇文凌風冷笑一聲,道:“那令狐將軍就說說看怎麼個改法?且說來聽聽。”
令狐野道:“齊姑娘當然可以出題考驗自己的如意郎君,她是老莊主的關門弟子,最好還是親自把關爲妙。若真要找人助力也不是不行,但最後一關守擂之人只能從名冊中挑人,所挑中之人如果勝了,相當於是勝了一場,再按入莊順序接受兩人挑戰,比武招親直到有人連勝四場爲止!只有這樣,才能選出參試者之中的最強者。”
“說得好!理當如此!”赫連長吉帶頭鼓起掌來。
潭邊幾乎所有人都吩吩叫起好來,連那胖子凌謖也一個勁地叫嚷。
“你亂叫個鬼啊!”看着賀齊舟有些憂心的樣子,駱玉狠狠地瞪了一眼凌謖。
凌謖委屈地說道:“我這不也是爲師父他老人家着想嘛,憑咱師父的長相,大美人還不得叫成宗高手出馬啊!”
“住嘴!告訴你別亂起鬨了啊,否則就給我滾遠點!”駱玉教訓道。
“是,是,閉嘴就閉嘴。”凌謖好漢不吃眼前虧。
竹樓上的宇文凌風臉色愈發難看,待喧譁聲漸落,這才大聲道:“山莊素來清幽,諸位能否別再喧鬧?”
“都別吵了!”令狐野厭惡地掃了一眼兩旁之人,繼續追問宇文凌風:“少莊主,不知本將的提議可行否?”
“若按將軍之言,可能真正的高手都沒輪到上場,招親就結束了,如何能夠服衆?小師妹更不會滿意!”宇文凌風也說出了自己的道理,場下一時倒也無語,特別是進來晚的那些人,想想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哈哈哈,誰叫那些人來晚了?再說真正的高手肯定願意爲齊姑娘守第四關,而且沒有把握的人也不敢貿然去挑戰三連勝之人。”令狐野笑道,然後轉而面對齊栩,道:“齊姑娘,我家小王爺願意爲您守這第四關……”
“我去,這不是插隊嗎?”潭邊有人忽然表達了不滿。
“哼,誰若不滿意可以先向小王爺挑戰,臺上打臺上的,咱們臺下打臺下的,總得讓齊姑娘滿意爲止!”令狐野冷冷地掃向潭邊衆人,一旁的蒼穹高高擡起頭顱,讓本就大出別人一圈的身材顯得更爲“偉岸”。
“孤倒是覺得令狐將軍的提議極爲公平,比武招親嘛,當然應該是應招者之間的比試,還請少莊主與齊姑娘考慮一下。”赫連長吉再次贊同令狐野的提議。
“不行……”宇文凌風一想到弟弟的囑託,只能硬着頭皮再次拒絕令狐野與太子的提議。
“好,就這麼定了!”許暮雪不想再因此事而讓山莊陷於不利境地,大聲答應下來後,返身往竹屋內走去。
“齊姑娘……”宇文凌風還想勸一下,但招親的是齊栩,他也不能硬着要替對方守擂。
“莊主不必擔心,還是派人去瞧瞧令弟吧。”許暮連走邊回覆。
“放心,就算是七人聯手,也不是凌雲的對手!”一直坐在露臺上的一名白髮老者開口道。
“知道了,謝謝大師伯。”許暮雪點了點頭,一步踏入竹屋,她並不擔心宇文凌雲的武功,只是擔心赫連長盈耍什麼詭計。
“那就依你所言!”宇文凌風無奈向令狐野說道,然後轉各石臺上的宇文禪道:“三叔,繼續吧。”
宇文禪看了一眼名冊,道:“恆山派傅大鵬、朔州中州派呂駢。”
果然有朔州中州派的,賀齊舟只覺得頭又開始大了,不甘寂寞的凌謖又忍不住開口了:“他娘地,冒充到師父頭上來了,駱兄弟,要不要我去檢舉他?”
“一邊涼快去!”駱玉都懶得理這個憨貨了。
“呂少爺,什麼時候改投朔州去了?”臺上的傅大鵬簽完生死狀後便大聲向呂駢問道,生怕四周之人聽不清似的。
“姓傅的!要不要臉?不是說好不挑明的嗎!老子有錢不漏財不行嗎?你大老遠過來,不怕兩個姘頭被人勾引了去?”呂駢出言相譏。
“誰不要臉?咱們倒是讓太子爺評評理,從軍中溜出來還有理了?”
“混蛋!這裡有多少個朝廷中人?你不也是管着一郡刑名嗎?”
“打不打?再囉嗦半句都給我滾下去!”宇文禪一見兩人面目,只覺得說不出的厭惡。
臺下的駱玉則高興地對凌謖道:“要你操什麼心,自會有人識破假貨的!”可能是覺得說錯了話,忙又補了一句:“其實什麼門派不重要,關鍵是要帥!人好!有氣質!武功高強!緣份天註定!”
“是,是,是。”凌謖看了眼實在與“帥”字無法沾邊的賀齊舟,違心地連聲稱是。
一番苦戰後,想靠擾亂敵心的傅大鵬還是敗下陣來。呂駢休息一柱香後接受第二人挑戰,苦戰不支,及至午時,又有七人上臺,均無連勝三場者,山下又上來的六組前來比武之人,水潭邊足足有百人之數,較昨日賀齊舟來時已經擁擠了許多。
“錫州將軍府耿遵!”期盼已久的賴進忠總算等來了耿遵上場,而年近四十、八脈初境的賴家第一高手耿遵確實不負所望,三拳兩腳就將對手重創後打落水中,傷者直接被擡下了山。
接下來三人,一人怯戰兩人速敗,耿遵沒費多少力氣就連勝三場,然後調息了片刻,等來再次出現的齊栩,水潭邊又開始熱鬧起來。
“齊姑娘,若不嫌棄,在下可以替您出戰。”少年蒼穹昂首跳上最近潭邊的一塊大石,清朗的聲音一下子將湖邊衆人的喧譁壓了下去。
“讓我來!”
“我來!”
“我去!”“你滾!”……反應過來的衆人開始爭相往湖邊擠,若是讓耿遵再勝一場,這些人都算是白來了。
賀齊舟本想直接跳上石臺,但看看耿遵的實力也不算太強,最終還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