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麗娟剛剛叫醒佩勳起來去學堂,就聽到屋外急促的敲門聲,“麗娟,老三,起來沒?”
“是二嫂!”麗娟說。“起來呀,肯定出啥事兒了?”麗娟拍了一巴掌臧水根的屁股。
臧水根其實已經聽到菊妮兒的聲音,不過這大冬天的,外面很冷,他實在不想那麼早起牀。不過,經麗娟這一巴掌,沒辦法就歪起身子,應了一聲,“二嫂,知道了!馬上過去!”
臧水根趕緊套上衣服,往外面走,可是開門發現菊妮兒依然在那裡站着,就問,“二嫂,你怎麼還在呢?”
“老三,昨天夜裡我回來晚,就聽到上屋咱爹咱娘在屋裡爭吵,也聽不清爭吵啥。今天早上一早,又聽到他們吵架,聲音很大,好像跟張家有關,你快去看看吧!”
兩個人來到前院,走到窗根下,就聽到屋裡還在吵架。
“你都當家當了一輩子,我已經答應人家張家,這一次說啥也不能改。”是爹的聲音。
“你以爲我願意當啊?我爲你們臧家當牛當馬一輩子,到頭來落個不是,要是你的啥事兒,我也不攔着,可是這事兒牽涉到老三水娃,就是不中!”是孃的聲音。
“我說中就是中,你願意咋着咋着?老二的事兒你辦的漂亮嗎?弄出了人命還不是我給你擦屁股?”
“你少扯這些?你以爲你的屁股就乾淨?爲啥你讓我當家,你心裡最清楚。人家那人咋死的, 你心裡最清楚。還不是仗着你們臧家有錢有勢,一個好好的大活人,說沒就沒了,你以爲我不知道哇!”
“真是婦人之見,都過去了半輩子了,又扯這些幹啥?你想認真是不是?那咱就好好說道說道,要是說出來,我看你還咋有臉在孩子們面前站住腳?”
臧水根聽到爹孃好像戧火很厲害,竟然相互結起短來,就害怕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也就直接推門進去。大概是聽到了屋門響,室內的爭吵聲一下子啞啦。臧水根就站在堂屋說,“爹,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說?”
爹隨即掀開門簾從東閣老出來,依然是一臉的怒氣。
“爹,這天不亮就跟俺娘吵架,還說些不着邊際的話,到底是咋啦?”
“咋啦你不知道哇?昨天你老丈人來幹啥,你還不清楚?”聽到水根的口氣是站在他娘那邊的,臧克通心裡就有氣。
“巧珍那事兒肯定是不中。不過我跟麗娟商量了,要是她願意過來,也中,跟着學醫生吧。麗娟說,你們也可以先認下這個幹閨女,以後慢慢說!”
“你看看,你看看,還是水娃懂事兒,這主意不錯,就先認個幹閨女!要不每天在這院子裡出出進進,咋給外人交代呢!”娘也出來說。
臧克通見到大勢已去,內當家和副縣長兒子都是這個態度,也就暫時不堅持,乾女兒就乾女兒,只要進了門,我就不信你這個兔崽子能守得住。到那時候,讓你自己求着給你成親。於是,臧克通哼了一聲,就出去了。臧水根要去追他,被娘攔住了,“別管他,跑不了,肯定是去鄉下你小媽那裡了!”
“娘,到底你和爹是咋啦?”臧水根走到門口看看菊妮兒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就繼續說,“我在外面都聽到了,二哥的那個女人,就是棠梨,到底是咋死的?”
“大人的事兒,你別管那麼多,好好當你的縣長吧!”娘聽到這個事兒,也沒好氣,‘砰’一聲進裡屋把門關上。臧水根知道這事兒不會小,以前只是風言風語聽說一些,估計八成是真的。可是他看看緊閉着的屋門,心裡想,要是娘身上背了人命案,自己這個縣太爺應該咋處理呢?
外面天已經大亮,家裡還有一個姑奶奶需要伺候,就又回到自己院裡,見麗娟不在,出去送孩子,就又把自己弄進了被窩裡靠着。他在考慮年前還去不去政府上班。既然遊小行今天要走了,自己應該去送送,可是昨天他在的時候該說的話也都說了,該送的禮物也都讓他帶回去了,這樣過去,好多事兒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還不如就待在家裡,等過完年他回來,再過去上班,反正也沒幾天時間。可是他又想到艾麗斯,這遊小行都走了,這尊神到底什麼時候離開,馬上就該過年了,怎麼她就一點不着急呢?
“開飯了!”麗娟回來了,在院子裡叫。
臧水根跳下牀,出來,發現艾麗斯已經和麗娟在一起,等他出來一起到前院裡吃飯。
“哥,你打算讓誰陪我去轉圈呀?”愛麗斯問。
“你都看到了,家裡就這麼幾位,都很忙。要不你先回家,等過完年,天也暖和,到時候再過來,你可以多住幾天。咱這裡三十六峰,七十二寺院,你可以逛個夠!”臧水根想提醒艾麗斯該過年了,趕緊回家吧。可是艾麗斯說了一句話,把臧水根嚇了一跳。
“哥, 我不走了,就在這裡過年!”沒等到臧水根再問爲什麼,她已經拉着麗娟跑到了前院。臧水根心裡鬱悶。
吃完早餐,臧水根出去落實已經同意交換的土地,並且他也想到工地前沿去看看到底山洞挖的怎麼樣。然後他想和二哥好好談談,能不能過年的時候回家來。在工地的那個辦公室,他真的看到了爹和小媽一起,臧水根就心想,娘還真是摸準了爹的脈搏,爹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猜得很準。這樣的夫妻就算是吵吵鬧鬧也是一種幸福。不過,他隱約有點擔心,爹和娘背後到底有什麼不被人知的秘密,如果真的涉及到人命案,有一天爆發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水根,你來了!”小媽很熱情。
“小媽好!”臧水根現在對小媽很佩服,幾乎這裡的後勤都是小媽一手操辦的。這麼大半年下來,幾乎沒出過什麼差錯。特別是經濟上,每一分錢小媽都用得恰到好處。
“水根,你說那個遊縣長,他家屬也在縣城嗎?”小媽問。
“沒有。”臧水根說沒有是一語雙關。首先確實遊小行沒有帶家屬來,問題是臧水根根本不知道遊小行到底結婚沒有。
“沒有啥意思?是沒帶來還是沒家屬?”小媽真是聰明,直接問到了關鍵的地方。
“啊,小媽,我還真不知道遊小行結婚沒有。要是沒結婚自然也就沒有家屬。要不我讓歐陽明問問?”
“這倒不必。不過,我都聽你爹說了,關於張家的事情,我倒有個想法,不管遊縣長結婚沒有,”小媽駱梓雯還沒有說完,臧克通從房裡出來,打斷他們的談話,“別張冠李戴,那就是個四不像,讓外人笑話!”
“當家的,你不是剛纔還說巧珍收了當幹閨女嗎?這樣我也算是半個乾孃,給幹閨女找個人家,不算逾越吧?”駱梓雯笑眯眯地看着臧克通說。臧水根在一邊就發現難怪爹會如此喜歡這個小老婆,看她說話辦事兒和娘就是不一樣,從來不動氣。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會不喜歡。
“你是不是收了鐵根他孃的好處?”臧克通也笑了起來。
“你們想想,巧珍的脾氣還真是和遊縣長能對得上。昨天我見到遊縣長不像是讀書人出身,多少就像洛陽街上的混混兒, 不知道勾到了哪棵大數, 竟然當上了縣長。這年月真是沒法說。不過,巧珍也是,和巧靈就不像是親姊妹,一個文縐縐的,一個專橫跋扈,一刻都閒不住。要是真的給遊縣長說個媒,豈不是一件好事兒!都說人一輩子要當上三次紅娘,死了以後就可以進入天堂呢!”
“爹,小媽說的沒錯,過完年,我問問小行,說不了真是一件不錯的姻緣呢!”臧水根嘴上這樣說,可是心裡卻覺得對不住張巧靈。因爲他最清楚遊小行在上海灘就是一個混混兒,雖說披了個警察的皮,戴了一頂黑幫的帽,還揣着一個特務的通行證,可是在女人方面遊小行應該不會缺的。大上海那種花花世界,只要有錢,啥女人沒有?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如果真能把張巧珍推給遊小行,豈不是解決了自己的難題。再說張家岳父也說不出什麼,他也不敢說什麼。
“隨便你們吧,我老了,說話沒人聽了!”臧克通發了一通感慨,算是默認了。
到了下午,吳管家派人過來叫臧水根回去,說是縣裡送來了不少文件和信件, 還有電報啥的。這樣臧水根就回到家裡,發現送信的還在那裡等。臧水根匆忙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需要馬上回復的,就打發送信的先回去,臨走還送了一包香菸。
不過,臧水根心裡異常高興,他看到了歐陽明的電報,也看到了兩個弟弟的信,更重要的是有一封不知名的信,但是看字體他知道是大妹祺姍的,他知道一定是祺姍來信了。他把全部信箋和文件抱到自己房間,首先拆開那封他認爲是祺姍的信。一點沒錯,真是祺姍的。
信很長,不過大概意思很明白,祺姍過幾天就要回來過年,至於其它內容,似乎臧水根感覺到了一點什麼,可是他不在乎,只要大妹能回來,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他止不住興奮,就要跑出告訴娘,可是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還有兩個弟弟的信沒有看呢,等看完一起去告訴娘不是更好。於是他拆開了焱根的信,結果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小信封,上面寫着面轉楊美人親啓。臧水根馬上就意識到一點什麼,這傢伙怎麼知道艾麗斯在金上呢?他趕緊看給自己的那張紙,也就是兩行字,“三哥,我這幾天到家!問爹孃好,問全家人好!”完了,臧水根心裡有點不高興,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畢竟兄弟大了,他們本來在他面前就有一種敬畏感,所以寫不出多少帶感情色彩的話,也正常。因爲四弟要回來,自然他也高興。不過他依然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是不是因爲艾麗斯纔回來的,他就不得而知。最後看了桂根的信,不看還好,看了以後,讓臧水根陷入了沉思。他沒有了趕緊去見孃的興趣,他忽然覺得一切好像變了。信上提了幾次張巧靈的名字,字裡行間似乎都在責備三哥沒有認真關愛這個嫂子,這麼美麗聰明伶俐博學的女子,竟然被三哥給拋棄了。更讓臧水根受不了的是似乎感到桂根不只是爲了那個過去的嫂子打抱不平,而是顯現出那麼一絲愛意。上次不是說李馨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可是怎麼就沒有進展呢?信上一句都沒提到,好像這封信專門就是討論張巧靈的。總之,臧水根有一種直覺,自己的小弟可能或者也許愛上了這個過去的嫂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外面響起了娘說話的聲音,臧水根纔好像從夢中醒過來一樣,無精打采地站起來,去迎接娘。
“水娃,都誰來信了?”娘關切地問。
“都來了!”
“信上咋說的?”
“老四要回來了,老五那裡很好。還有?”
“還有啥?誰?”娘不解地問。這幾年祺姍沒有消息,似乎大家已經把她忘了。娘也一樣。
“還有大妹說要回來!”臧水根還是說了。
“你說啥?大妮兒要回來?真的嗎?”娘好像不鎮靜了。對於一個五十多歲經歷了人間風霜的女人,聽到自己逃婚的大女兒的消息,似乎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臧水根走過去,扶住娘,坐下來,“娘,是大妹祺姍說過幾天就回來!”
“她沒說和誰一起?”娘顫抖着聲音問。
“信上沒說。”
開始娘是高興,激動,興奮,可是大概想到了什麼,慢慢平靜下來,開始擔心,煩躁,不安。臧水根能猜得到,娘擔心害怕什麼。大妹逃婚弄得全縣的人都知道。這突然要回來了,還不知道會是啥情況呢?
娘默默地出去,水根過去要扶一下,娘甩了一下胳膊,要自己走出去。水根看着孃的小腳踩在青石板小道上,咯噔咯噔的步子,看來娘還是經得起風浪的。
臧水根再次看看歐陽明的電報,計算了一下日子,覺得也就是今明兩天差不多就能到達縣城。他想過去和歐陽明好好聊聊,覺得自己有幾籮筐的話想說出來。不管是李馨的,還是張家的,歐陽明都很清楚,就是關於自己小弟焱根,他多少也知道一些。這兩年,似乎歐陽明越來越理智, 和當初臧水根去日本留學時見到的那個歐陽明變化大了不少,尤其是他處理和祺姍的婚姻愛情的方式,讓臧水根對他從心底裡敬佩。看來看人不光是要看表面,而是要看行動。在華盛頓,他聽說歐陽明一直在跟李路大哥保持聯絡,心裡也產生了三分敬意,因爲在臧水根心裡,李路大哥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最正派最能幹的男人!
晚上,吃飯的時候,娘讓水根宣佈了幾個人要回來過年的消息,全家人都十分高興,只是娘似乎沒那麼高興。水根知道,娘擔心的是什麼。同時,菊妮兒也不那麼高興,她聽說了老三去說服自己丈夫的事情,可是沒成功。不過,臧水根卻沒有放棄,他想找機會繼續去做二哥的思想工作,既然大妹和四弟都回來,那二哥在家門口就沒有不回來的道理。就是擡也要把他擡回來。臧水根做了最壞的打算。
說話就到了臘月二十三,這在金上這個地方就算是開始過年了。這一天先是焱根到家,引起不小的動靜。臧家人自然不用說了,高興的沒法形容,就算街坊四鄰也都過來和焱根打招呼,尤其是有幾家大戶人家家裡有到了年齡沒有出閣的閨女的,也都領着孩子過來湊熱鬧。可是看到焱根身邊站着一個洋派十足的艾麗斯,多少又感到失望。不過聽說是臧水根的客人,大家又熱乎起來。到了下午,差不多就該上香的時候,歐陽明和臧祺姍一前一後進門。這一下把大家都弄愣了。就連臧水根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就問,“你們怎麼一起回來?”
“路上碰到的!”歐陽明回答。可是再看看一旁和孃親熱的大妹,臧水根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暫時先不管這些,熱鬧了一陣子,趕緊送竈王爺上天,在家裡一年,這個時候就要啓程到天庭去彙報, 要把臧家一年來的事情一件一件向玉皇大帝彙報。這樣根據這一年的表現,玉皇大帝會決定來年這一家人的運道。
拜完天地,送走竈王爺,各自回到堂屋,這是一種習慣,全家人聚在這裡,聆聽父母長輩們聊天。屋裡很暖和,大鐵爐子,燒得紅彤彤的,還是爹先問,“焱根,你說吧,你的打算?”
全家人都知道了老三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原來是老四的女朋友,雖然還沒有正式得到老輩的同意,可是孩子們已經到處傳開了。當然臧克通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這個做父親的,一定要在正式的場合才能表態。自從因爲張家的事情和大老婆吵架以後,他就不再和她商量。
“爹,娘,小媽,艾麗斯,她叫楊美人,家是福建的。在南京的時候我們一起爲周先生工作。她爹孃是同盟會的,可是在北伐的時候都死在了戰場上,後來是周先生收留了她,才上學,留學,一直到現在。這些三哥都知道,我喜歡她,我想求爹孃小媽同意我們的婚事!”
焱根吭吭哧哧斷斷續續說完了這些,看着坐在上面的父母。可是爹沒表態,又看看娘,娘把臉轉向一邊,好像這事兒與她不相干。還是小媽反應快,馬上說,“老四,你也不小了,該成家了!前兩年,你三哥說,你的事兒,老五的事兒,都不讓家裡管,說是你們自己做主,水根,你說是不是?”
水根見小媽點了自己的名字,也不得不說話,“我知道,老四喜歡她,可是人家不一定願意嫁給你呢?”
“這閨女,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小媽直接轉向艾麗斯,問。
“願意!”聲音極低。艾麗斯低着頭像是喉嚨發出的聲音。
“那你父母不在了,家裡誰當家?這麼大的事兒,總得有家裡大人見個面,才能定下來!”
“周叔叔!他在瑞士!”艾麗斯說。
“怎麼他也死了?”娘突然插話。
“娘,是瑞士。是一個國家!周先生是我們的恩人,也是我們的朋友!他現在是咱們政府的總代表!”
“中,我聽明白了!等我們和這個周先生見了面再決定吧!”臧克通大概明白了情況,也就直接拍板。不過臧水根和臧炎根都知道爹大概不知道瑞士在哪裡。
“祺姍,說說你這是咋會事兒?”爹轉向臧祺姍。
“還能咋回事兒?那天不是被人摟走了,現在又跑回來了!”臧祺姍毫不在乎地說。這個大閨女從小就是這樣子,因爲上面有了三個哥哥,所以她一生來就特別嬌慣,所以就養成了這樣一個性格,對於爹孃和小媽從來就沒有那種敬畏感,說起話來也很隨便。
“一去就是兩年?你這樣糊弄長輩,你以爲我們都傻了,瞎啦?”這一次臧克通沒有放過這個長女,他心裡清楚她是在撒謊。
“爹,你也不小年紀了,好好養養身體,多好。我今後好好和歐陽過日子,總行了吧?!”還是被臧祺姍搶白了一句。
臧水根大概看出了一點內容,就說,“爹,大家都累了,先回去睡吧!”
三位長輩也覺得水根這個時候說話,正是時候,祺姍是個閨女當着大家的面肯定不好說出什麼,也就讓他們出去。只留下祺姍問話。
“說吧,沒人了!”爹說。
“說啥?”
“實話!”爹有點動氣。
“祺姍,如果有啥保密的不能說,別的就告訴爹孃和小媽,要不大家都爲你擔心!”臧水根勸她。
“也沒啥。其實你們都知道開始我是喜歡黃道吉,可是歐陽騙我說是他死了,結果呢,他沒死。後來我結婚的時候,他又出現了。他來不是要攪黃我的婚禮,他不知道我結婚,只是組zh上,不是,他是來找我有事兒,事情緊急,我就走了。你們都誤會了,人家黃軍長是有家室的人,我們只是同志。你們誤解了他。還是他說服我回來呢!”臧祺姍應該是挑了一些不重要的內容說了一個大概。不過多少也能說明她的情況。
“好,我相信那個姓黃的是個好人。你說他是軍長?在哪個部隊,番號是啥?”臧克通是當過縣長的人,自然騙不過他。
“那是機密。”
“爹,你就別問了!”臧水根也出面爲大妹打圓場,因爲他聽到了大妹說組zh上和同志,他知道這個黃道吉是什麼人。自然就代表自己的這個大妹也可能是那個組zh的人。不過他也不明白時隔兩年又突然跑回來是爲了什麼。
“好,你們接下來怎麼辦?”爹說。
“還能怎麼辦?過日子唄!”祺姍肯定地說。
“你們打算住在城裡?還是去上海?”
“這個你得問他呀!”他就是歐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