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萬寶蓮花會召開還有整整二十天,朗櫟動身了,魔宗動身了,各方勢力全部聞風而動。木俊風等人也離開了地宮,至於他們修煉的成果,沒人知道。
地宮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就像孩子期盼過年一樣,趙連城已經做好所有準備,只差最後一手了,也是他目前最大的籌碼。
門吱扭一聲被人推開,一張慘白的笑臉映入眼簾。
“小丫頭,上次的事沒嚇到你吧,我還真有些心疼呢!”趙連城邊說邊伸手去摸玲瓏的臉,後者果斷避開。
“你又來做什麼?”女人略帶防備的語氣。
“馬上就是九月初一了,你應該懂的吧,我要帶着孩子走,去交換另一個重要的人!你也一定會跟着一起去的吧!”
女人沒說話,她當然知道九月初一意味着什麼,她何嘗不是在等這一天呢。
“我們會分兩批人過去,第一批已經走了,我也馬上跟過去,你們隨着第二批人過去吧!”
本以爲他還要說什麼,可趙連城不像早些那樣隨性,可能也是因爲心裡緊張吧!
遠在另一方的銀葉城內,姬洪屠早就暗中派人過去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劍宗宗主,缺了誰也不能缺了他,不過他好像還有什麼別的打算,除了城內百姓,這其實就是一座空城。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朗櫟等人距離百花鎮已經不遠了,此刻他們所在鎮子叫做綠柳鎮,因爲蓮花會的緣故,這裡也隨着變得熱鬧起來。
一行十幾人,走在一起很不方便,而是身份地位一個比一個高,在一起實在太扎眼,因此,公孫雲良提議,各自分開,但不要離的太遠,三兩人一組,最後在百花鎮集合。
鄺海樓一家人爲一組,公孫雲良和藍星寒是第二組,崑崙子和三閒道人,還有飛雲飛雪一組,朗櫟和如煙爲一組。
四組人在綠柳鎮分散開來,互相照應但也互不打擾,因此,朗櫟和如煙二人終於有了難得的單獨相處的機會。
時已傍晚,二人進入一間小酒館,地方不大,僅有幾張桌子,但打掃的很乾淨,小菜也就那麼幾種,但每一種都是店家拿手招牌。
雖是小酒館,但來這裡的人並不是都爲了喝酒,綠柳鎮是一座生活節奏比較慢的小鎮,人們喜歡品小酒,吃小菜,聊聊天什麼的,正因爲這樣,小酒館異常紅火。
二人靠窗而坐,桌上擺了幾個小菜,還有一壺酒,二人小酌對飲,好不愜意,如煙臉頰早已緋紅。
“朗大哥,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你,但是一直沒機會開口,現在我可以問了嗎?”
朗櫟一愣,他從沒見過如煙如此嚴肅的說話,心裡納悶:“什麼問題,這麼嚴肅!”
“也沒什麼,之前聽你提起過,你姨娘說你未來的女人不能姓姬,這是爲什麼!”
朗櫟不明白如煙爲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若不是她提醒,恐怕自己都要忘了。
“這個啊,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姨娘這麼交代過,不過現在我可能懂了,姬洪屠出賣了我爹,軟禁我跟我母親,可能是這個吧,姨娘不想我與仇人之女有所關聯吧!”
如煙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那這也太籠統了,不可能天下所有姓姬的都是你的仇人吧!”
這種事朗櫟也不止一次的想過,可是姨娘的話不能不聽,反正這種事也不可能發生,難不成真有一個姓姬女人在我身邊,所以朗櫟根本沒在意。
“如果說我姓姬呢,你會怎樣?”如煙表情認真,眼睛直直的盯着朗櫟。
“你?呵……怎麼可能嘛,我相信你!”朗櫟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說的是如果,假設!如果是真的,你會怎樣?”
“我……”
朗櫟沒有往下說,撇過頭看向窗外,有意逃避如煙的眼神。
“怎麼不想回答?還想把我踢開……?”如煙眼光閃爍,輕聲問道。
朗櫟苦笑,不知道如煙爲何在這件事上如此較真兒,難道她真的姓姬?很快朗櫟就否定了這種想法。
“如果你真的姓姬……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反正就算你姓姬,也不可能是姬洪屠的女兒,這種機率太小了。我會勸說我姨娘的,讓你留在我身邊,換句話說,就算你是姬洪屠的女兒……我……也不想離開你!”
如煙稍感欣慰:“如果所有事情就如想象那般巧合,你要跟你姨娘怎麼交代……”
“哎……別問了,我真的不知道……”說着,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如煙低下頭,沒再說什麼,她知道朗櫟心中是喜歡自己,在乎自己的,但世事難料,誰知道以後會怎樣呢。
再過幾天,萬寶蓮花會就要召開了,雖說名義上是一場盛大的武林大會,但誰都知道,其實那是一場各方勢力爲了爭奪利益的戰場,誰敢說可以全身而退,或許那就是一場生死離別。
如煙心中暗暗做了一個決定,伸出玉手,爲自己和朗櫟滿了一杯酒……
而在綠柳鎮的另一處,也有一男一女對飲着,他們是公孫雲良和藍星寒,只不過二人都沒有貪杯,卻早已醉意上頭。
“公孫雲良,這麼多年了,有玉蓮的消息嗎?”藍星寒穿着一身紫衣,稍顯寬大,倒別添加幾分婀娜。
公孫雲良一陣苦笑:“你也說了,這麼多年了,我想她不在人世了吧,如果讓她知道我把玲瓏弄丟了,一定會殺了我的!”
藍星寒笑了,笑容中頗有幾分自嘲:“沒想到,你公孫雲良還有怕的人呢,真是難得。”笑過後,藍星寒難掩落寞之色:“有時我倒真的挺羨慕你,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真正的在一起,而我呢,想都不敢想,甚至我連想的資格都沒有,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劍主,也沒遇見過他,如果那樣,我的孩子可能也和玲瓏一般大小了……”
酒放在嘴邊,可公孫雲良卻遲遲沒有飲下,他相信藍星寒說的是真的,可是真的能有如果,一切真的就會如她所說那樣嗎!
每個人一生之中總會有一個人是另一個人的劫,跨不過,逃不過!愛了就是愛了,錯過就是錯過,或許會有懷念,有不甘,有不忍……但過去的就是過去的,雖是過去的,卻也是無法忘記的……可能這就是對藍星寒最直接的寫照吧!
“你看着我做什麼,還是這種眼神?”藍星寒笑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還有你自己的生活,雲帆已經不在了,你沒必要再糾纏了……”
女人無論她再怎麼強大終究是女人,當然這並不是有什麼貶義在裡面,只是終究是要有個歸宿的。
藍星寒連着喝了兩杯酒,擦了擦嘴角,飄然起身:“有點喝多了……醉了……睡了……”
公孫雲良也並未挽留,有時候,傷口需要一人悄悄舔舐……
藍星寒走了,公孫雲良只好自斟自飲,忽然心頭生出一種苦澀,自己都已深入谷底,還要勸解別人走出深淵,真是可笑……
天已經完全黑了,小酒館裡的人也越來越少,朗櫟和如煙依然歡暢對飲,時而歡笑,時而低落,好在有酒這種東西作爲慰藉,二人說了不少平時不能說,或者沒機會說的知心話。
綠柳鎮是一座美麗的小鎮,優美有餘,熱鬧不足,到了晚上,路上行人無幾,安靜的像湖水一樣。
如煙這是平生第一次喝酒,而且還不少,朗櫟酒量也一般,二人相互攙扶,搖搖晃晃的回到客棧。
如煙微閉着眼睛,靠在朗櫟肩頭,面色緋紅,呼出的熱氣打在朗櫟脖頸上。
酒氣與香味混合在一起,朗櫟有些心曠神怡,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愫,感覺麻麻的。
朗櫟趕忙別過頭,不敢看如煙的臉,臉更紅了,不知道是因爲酒,還是因爲別的什麼。
一時間,朗櫟好像清醒了不少,把如煙攙扶回了房間,放到牀上,蓋好被子,逃也似的離開,可他剛一轉身,如煙柔軟的手抓住了朗櫟。
“朗大哥……別走……!”如煙眼神迷離,輕聲囈語。
朗櫟像觸電一般,呆呆停在那裡,他想走,可是腿腳像是粘在地上似的,一動不動。
“如煙,我……”
“朗大哥,什麼都不要說……留下來陪陪我……”
氣氛微妙的很,朗櫟不知所措,竟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看着如煙那緋紅絕美的臉,喉嚨變的乾燥起來。
屋中燈光昏暗,人影綽綽,蠟燭的火苗跳動着,如同精靈的舞蹈。
二人心飄起來,彼此相互喜歡着,共同經歷的風風雨雨,使得二人的感情愈加牢固,可能是天意,可能是人爲,也可能是酒精作祟,四目相對,空氣變得曖昧,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每人心中都覺得緊張,同時也有期待……
窗外飄起了雨,雨水滋養着大地,一切看似虛無縹緲,卻又那麼真切,雨水滂沱,蠟燈熄滅,這個夜晚,該發生的註定要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