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玉成言罷,周圍的人就開始談論起來,畢竟渝州城是一座以商業爲主的古城,像這種帶有江湖氣息的活動少之又少,所以,吊足了老百姓的胃口,精彩程度也可想而知。
十人中,除了朗櫟一個個躍躍欲試,儘可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說實在的,這些人無論家世還是模樣,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無奈,玉家家世更加顯赫,玉嬌兒又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即便他們覺得這樣做有失身份,也依然心甘情願。
青紗罩面的玉嬌兒可以說對這些人大部分都不感興趣,除了一個人,當然對這個人也不是說她喜歡了,而是覺得這個人比較實在,也並沒有對自己的姿色露出過佔有和貪婪的目光,感覺那人身上的氣勢很淡,同時也有一種尊貴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透徹,如夜空星辰。而且通過自己的觀察,那人好像並不是專程參加玉門宴,更像是被迫的。
衆人準備就緒,一號登臺了,翩翩公子,自身寶藍色長衫飄然如風,嘴角微笑更增添幾分不羈風采。此人名叫秦海升,渝州本地人,是渝州爲數不多做海運的,家族勢力跟玉家差不了多少,不但如此,渝家和秦家是世交,他作爲第一個,也不足爲奇了。
秦海升上臺,衝着玉麒麟微微點頭,然後目光落在玉嬌兒身上,露出迷人的笑容:“嬌兒小姐,好久不見……”
臺下有不少少女被秦海升的風采所折服,歡呼着,就像大明星一樣。但秦海升不爲所動,他眼裡只有玉嬌兒。
“輕羅小扇子白蘭花,纖腰玉帶罩青紗,疑似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千華!”秦海升信手拈來的小詩,把玉嬌兒形容如仙子一般,任誰都無法拒絕這麼浪漫的告白,可是玉嬌兒除外,女子愛才本無錯,可惜的修飾過多就顯得俗陋了。
玉麒麟還是很滿意,他是看着秦海升長大的,知根知底,頻頻點頭,算是認可了,秦海升自覺十拿九穩,在臺上又讚美一通,這才下臺。
緊接着就是二號,也是渝州本地人,只不過家世比不過秦家,但也差不了多少,此人名叫羅秀郎,顧名思義,貌相精緻,風度翩翩,家裡是做布匹生意的,也是家大業大。
玉麒麟也認得這人,說不上是世交,但平時關係都不錯。見秦海升把能說的好話都說了,羅秀郎有點不高興,但這也難不住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沉魚落雁鳥驚喧,閉月羞花花愁顫,出水芙蓉水落雨,春秋冬夏話纏綿!”
每個人都吟的一手好詩,把對玉嬌兒的愛慕表現的淋淋緊緻,這種求愛的方式着實讓人不好拒絕。
在人們的掌聲和歡呼聲中,羅秀郎洋洋得意,瀟灑下臺,跟秦海升二人互相瞪一眼,就像是仇人。
之後便是其餘人登臺,每個人都是富貴之家,官宦之後,沒有一個是平平常常的。到了第九號,也就是耿春景,如其他人一樣,耿春景飄身上臺,衝着玉麒麟抱拳道:“玉老爺,在下耿春景,軍州人士,家父乃軍州刺史耿開闊!”
玉麒麟微微欠身,原來是耿開闊的兒子,雖然與耿家不是很熟,倒是跟耿開闊有過一面之緣。
耿春景挨個問候一遍,然後開口讚美玉嬌兒:“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解釋春風無限恨,沈香亭北倚闌干!”
當然,這詩句並不是耿春景親自題作,雖引用了前人名句,但在這種場合還是比較貼切的。
耿春景在臺上滔滔不絕,朗櫟在臺下莫名的緊張起來,馬上就輪到他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讚美嗎,可是連玉嬌兒的面都沒見過,怎樣讚美呢,總不能上臺胡言亂語吧,那樣也太丟人了,該如何是好呢!朗櫟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耿春景下來了,輕輕推了一把朗櫟:“喂,良木,玉成管家叫你呢!”
朗櫟這纔回過神,擡頭看看周圍,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各種各樣的眼神什麼都有,橫下心,反正都要登臺的,矇混過去就好了。想到這,朗櫟一步一步走到臺子前,並沒有飛身而起,而是沿着石階一步一步走上去,神態自若。
混在人羣中的玲瓏也爲朗櫟捏了一把汗:“老頭子,你覺得朗櫟哥哥會怎樣讚美玉嬌兒?”
公孫雲良微笑:“我怎麼知道,從沒見過那小子讀書,識不識字我都不知道呢!”
不光是玲瓏,夏玉蓮,呂子瀟,古映雪齊青寒都爲朗櫟着急。
登上臺子,朗櫟就像傻小子進城似的,東看看西看看,就是沒看玉嬌兒,玉麒麟也是一皺眉,可以說之前的九個人都不錯,怎麼這第十個湊數的人差這麼多。
“這位公子,你叫什麼名字,簡單介紹你自己吧!”玉麒麟沉着臉道。
朗櫟撓撓頭:“我叫良木,從銀葉城來,父母不在了,目前在家種田,本想到渝州看看,誤打誤撞參加了玉門宴!”
譁……一句話引來鬨堂大笑,並不是嘲笑朗櫟怎樣,只是他的身份跟其餘九人比起來,太過‘低賤’了,當然,朗櫟也不會在意這個。
玉成看了看玉麒麟,後者煩悶的點點頭,玉成這才說道:“良公子,無論你是有意還是無心,你都參加了玉門宴,還請你遵照我們的規矩,說說你的心情,或者讚美一下我們嬌兒小姐。”
這個朗櫟當然知道,只不過該說什麼卻沒有想好。玉門宴,說白了就是相親,這並不是朗櫟本意,不知爲何,突然想起了青雲山上的如煙,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朗櫟有種負罪感,想到青雲山,自然想到了赤練舞,也就想到了赤練舞經常吟誦的一首詩詞,長相思!
朗櫟平復了心緒,娓娓道來:“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一曲長相思,在這種充滿愛慕傾心的環境裡猶如一道清流,洗滌了人們躁動的心,不知爲何,似乎吟到了有故事人的心裡,變的安安靜靜,甚至都忘了這根本就跟這玉門宴不搭邊。
像一根白色的天鵝絨毛,輕輕的軟軟的撫摸着人們的心,別有一番韻味。
當然,這樣的詩句並不能打動那些浸泡在富貴裡的公子們,一個個眼神不屑,甚至還有嘲笑。
玉麒麟和玉成暗暗搖頭,心想當初就不該用他來湊數。
朗櫟說完了,心裡的大石也放下了,他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肯定不會打動美人芳心的。而臺下的古映雪和玲瓏,心都快要融化了,公孫雲良也暗自點頭。
朗櫟作勢要下臺,那銀鈴一般動聽的聲音再次想起:“這位公子,你的長相思送的是誰,思的又是誰?”玉嬌兒說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話。
“玉小姐,在下無意冒犯,只是突然有感而發,並不針對誰,當然,在下不曾目睹姑娘芳容,也就無法讚美,失禮了!”
朗櫟走下來,又回到了屬於他的十號位置,玉嬌兒也就再沒說什麼。其餘的人都用一種別樣的眼光看着朗櫟,一個窮小子,憑什麼讓玉嬌兒兩次開口。
文的終究是不夠好看,在渝州古城,武是他們不常見的,也是最期待的。
緩了緩,玉成清了清嗓子,來到臺上:“下面就進行第二項,武鬥,你們十個人兩兩一組,這裡並沒有特別的規定,你們可以自己找對手,輸的一方暫時淘汰,贏的一方也不是說就穩定了,還是要我們老爺和嬌兒小姐定奪,話不多說,你們自行分組吧!”
秦海升和羅秀郎各自找到了對手,秦海升對四號,羅秀郎對五號,三號對六號,七號對八號。
九號更春景終於找到朗櫟這個‘軟柿子’玉成剛一說完,他就一把抓住朗櫟的胳膊:“良木,你我二人對戰,你看如何?”
朗櫟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就是象徵的打一打,不會動真格的,若是真打,別說他一個耿春景,就是一百個,對朗櫟來說也不在話下!
分好組別,依然按照順序,秦海升和四號同時登臺,二人話不多,上去就是打,也算是旗鼓相當,不過時間長了,還是秦海升稍占上風,七八十個回合,四號就被打倒在地,但沒有受傷。
緊接着羅秀郎和五號登臺了,也是一樣,以羅秀郎最後的勝利告終。當然,掌聲和歡呼聲是必不可少的。
接下去就是三號對六號,七號對八號,打的不算精彩,但還是分出了勝負,三號勝了六號,七號贏了八號,時間長了,周圍的人也沒了多大興致,因爲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終於輪到朗櫟和耿春景了,他們是最後一組,也是最不被看好的一組,人們知道,一個種田的人能有什麼能耐,估計耿春景幾下就會把他打倒吧!
人們都是這麼想的,耿春景也是如此,可是事實真的會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