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人又告了假, 蕭凌與百官皆嘆,蘇大人這是怎麼了,怎麼近來如此的身嬌體弱, 少了他朝堂都少了不少的樂趣, 無趣了不少呢。
可是一日, 兩日, 三日……眼見一日日過了, 蘇大人還不見好,衆人更是想念蘇大人,衆人也開始暗暗揣測, 蘇大人染的怕不是小小風寒哦。
於是,作爲上司, 禮部的尚書身先士卒, 先去蘇府探望了一番, 豈料,進去時還笑眯眯的, 出來便瞧着有些悲痛,第二日在朝堂上的回話又被渲染了一番。
此後,就有了傳言,蘇大人病入膏肓,藥石無用, 怕是命不久矣。
流言很快傳遍大街小巷, 城中百姓茶餘飯後提起皆是感懷, 女子提起皆是淚目。
流言自然也傳到了將軍府裡, 傳到了巧兒的耳朵裡。
於是, 莊姑娘來了,蘇伯很是淡定, 甚至樣子都不做便給她放了行。
蘇尋的臥房還是那個樣子,而蘇大人又是那樣的虛弱,甚至更甚,蒼白如紙,莊姑娘的心,很疼。
可問他什麼他也不說,只說沒事,讓她回去,莊姑娘很是急躁,但也知是不可能撬開他的口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急急的撲上去,就要上去解他的衣裳。
白色的裡衣只有薄薄一層,蘇尋又無什麼力氣抵抗,很容易就被扒開了。
果然,那一處的傷口已經結疤,但黑色的蛛絲卻蔓延了拳頭大。
莊姑娘也不說話,直直的看着蘇尋,眼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你不是說沒事的嗎,你不是說很快就好了嗎,那這,是什麼?】
蘇尋沉默不語,也不去看莊姑娘的眼光。
兩人尚在僵持間,門開了,原來是周禮止與穆子初前來探望。
見此狀,周公子一驚,慌忙遮了眼去“我什麼都沒看到!”半晌沒聽見動靜又微微偏了偏頭,未想就直直的對上了蘇大人威脅的目光。
訕訕的放下了手,抖抖衣裳,彷彿剛纔不是他【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我什麼都不知道】
但眼裡依舊閃爍着八卦的精光,畢竟他兩的姿勢,確實有些活色生香。
蘇大人與莊姑娘現在是何狀態?
蘇尋一臉蒼白,衣物凌亂,莊姑娘壓迫其上,面露兇光,蘇尋領口大開,露出大片胸膛,而那領口不正被莊姑娘揪在手上,胸膛處放着一隻白嫩嫩的手,可不正是莊姑娘的嗎,實在是一室的曖昧旖旎,春光無限,讓人想入非非不是正常嗎?
“我說,小靜依,蘇尋現在是病人,你悠着點阿,別折騰狠了。”周公子一開口,蘇尋眼裡的威脅瞬間成了實質的殺氣,語不驚人死不休,唯恐天下不亂,說的正是周公子這樣的人,偏生還作的一本正經,關懷體貼,可不是欠揍嗎。
莊姑娘也不知是被周公子說服了,還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反正絕不是因爲害羞,竟還真放過了蘇尋,不過也沒給他好臉色就是了。
“這就對了嘛,小靜依真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不外乎說的這種人,賤氣!
但此刻莊姑娘也不搭理他,他還覺得奇怪呢,莊姑娘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居然都不跟他計較了?
納悶間看向蘇大人,本來是想看看蘇大人裸露的胸膛笑話一番,可,“怎麼回事?”
這時周禮止纔看到蘇大人身上的黑色蜘蛛網,笑意收斂,滿滿責問,關心不做假。
穆子初早在莊靜依讓開時就看到了,眼色一頓,盯着一瞬不放,卻是越看目光越是冷,不知作何想。
偏偏當事人還一臉無謂“唔……就是你們看到的這樣”說着還悠悠的整了衣裳。
說罷看見他們臉色都更沉了,想了想,又狀似無辜的開口“一點小傷,不足掛齒。”
周公子自然不依,豈有這麼容易被糊弄“我是問你那蜘蛛網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蘇大人覺着好看自己給畫的?”言語間已經有了不爽,看你還裝。
“還真是,不覺得很美嗎?剛剛襯我風流倜儻,天下無雙”還真是給個臺階就往下爬,給點顏色就開染坊啊!
周公子氣急,“蘇尋!”周公子難得這般喚他,能將周公子惹怒,不得不說是項本領。
可偏偏蘇大人還不知悔改,非要火上澆油,“一點小毒,養幾日便好了,不用擔心”。
這謊說得並不好,這幾人怎會不知,若是無事,他又怎會這樣遮遮掩掩,可見蘇尋這樣,知道他是不會說了,周公子又看向似乎知道些什麼的莊姑娘,
豈料莊靜依也不說話,只盯着蘇尋,寒意漸深,看得蘇尋有些膽顫,有些閃躲,莊姑娘也不同以往氣急敗壞,竟轉身就走了,背影落寞,再不回頭,蘇大人有些無可奈何。
穆子初也是盯着蘇尋,不過是盯着那處傷口的位置,寒意漸深,看得蘇尋有些納悶,有
些訕訕,可他竟也轉身就走了,只留了四字“好好修養,”還帶走了周禮止,背影決然,再不回頭,蘇大人有些霧水。
倒是周公子一步三回頭,“我明日再來看你”,蘇大人有些無語。
幾人都走了,又恢復了清淨,蘇尋方纔也是強撐的力氣,此時剛想歇息,可剛閉上眼,又有貴客上門。
“見過右相。”右相登門,蘇尋也收整了一番,強打了些精神前來會客,“右相前來,有失遠迎,見諒。”
“蘇大人不必多禮,老夫不過聽聞蘇大人身體抱恙,前來探望。”嗯,看上去確實是不太好。“蘇大人快坐,本是來探病的,還讓蘇大人費心費神,不是反倒本末倒置,反而是老夫的不是了嗎。”
“謝過相爺好意,下官不過小染風寒,不敢勞煩”
“我看,蘇大人這可不像是風寒吧。”
謝雲說得肯定,蘇尋卻像是聽得一驚,“謝相此話何意?”
謝雲不說話,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尋不見底的深幽,看得蘇尋有些撐不住的閃躲,才悠悠的開口,“都如此了,蘇大人還是不信?”雖是問蘇尋,卻分明是成竹在胸。
不等蘇尋推脫,又接着說“蘇大人此番因何,你我心知肚明。”
蘇尋也收起了客套的笑,“實在是相爺說的事情太過匪夷,無憑無據,叫下官如何相信。”
“你身上的傷,不就是證據?”此言卻是有了七分把握,蘇尋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果然,蘇尋不再說話,像在思索着什麼,表情略顯糾結。
“若不是我派了人護你,你以爲你還能活到現在?”容他想了一陣,見時機差不多了,又添了把柴火。
“可是……”
“你若還是不信,他日相府一敘,便知真假。”
謝雲說完,便起身告辭,留蘇尋在那,疑心漸重,謝雲嘴角輕勾,勝券穩操。
再說周穆二人,穆子初帶走了周禮止,方至蘇府大門口便扔下他,只吩咐一句“你先回去,”便自顧走了,全程僵寒。
周禮止見他神情不對,也不敢觸他黴頭,看了半晌摸不着頭腦,便聽話的回了相府。
【蘇尋中了毒,子初又是這般反應,我得回去好生想想】周公子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不夠用了,【還得回去問問王大夫,好生查查他中的到底是什麼毒】。
那麼,穆子初又去了何處?
京城外東邊十里處,樹樹的桃花開得正好,落英繽紛,恍若仙境,卻生生叫這人的寒意打破了清幽。
桃花雨下,那人一襲黑衣,滿面肅殺,冷酷化作實質直逼,靜立,漠然。
桃花林中毫無動靜,一片寂靜,唯粉紅花瓣迴旋飄舞,翩翩落地,天地間,唯那一人矣。
那人卻是突然出了聲,“出來!”聲音也是與人一般的冷冽清寒,又似有難掩的怒氣。
難得見這冰雕的人兒有脾氣,卻不知是與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