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莊姑娘說了,不拋棄,不放棄,兩人算是重歸舊好?如果他們曾經好過的話。
反正如今的蘇大人對我們莊姑娘還是頗不待見,或者說,更不待見了,連話都不大與莊姑娘說,之前兩人的脣槍舌劍都少了許多,更別說讓莊姑娘動手用腳了,自然,莊姑娘也是不大敢了。
這隻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可何時是個頭啊!沒有了蘇尋那香噴噴,滑膩膩的豆腐吃,莊姑娘感覺人生有些黯淡,待他日將他拿下,定要他連本帶利一併補償了,莊姑娘如是想。
莊姑娘想的有些出神,卻突然聽見“呵呵~”的一聲輕笑,醉到人骨子裡的聲音,有些熟悉。
果然,坐在樹上紅裙似火巧笑嫣然的,正是那已許久未見的風情姑娘。
“妹妹想什麼呢?這般出神”,隨意把玩着手裡的匕首,“許久不見,姐姐可是對妹妹甚爲想念呢。”
一襲紅衣,慵懶隨意的在枝頭晃着雙足,露出一截嫩白的腳腕,掛了銀鈴叮噹作響,合着她銀鈴的嗓音,樹葉有些微黃,更襯得她嬌豔似火,無端的大氣,也無端的魅人。
飛身向風情而去,學着她在枝頭坐下,一派真誠的看着風情,眼睛有些亮晶晶,“姐姐之前的不辭而別,我還怕姐姐早已將我忘了呢”看見風情,莊姑娘顯然有些高興。
你們居然不知道莊姑娘是會武的嗎?
這還用說?也不看看她父親是誰,不看看她兄長是誰,不看看她外號又是什麼。若不是會武,蘇大人怎會時時被她逼得走投無路?若不是會武,蘇大人又怎會每每都叫她得逞而反抗無能。除了語言的脅迫,武力的脅迫也很重要好嗎。
不過也別對莊姑娘期望太高了,就她那三腳貓功夫,也就上個樹掏個鳥,翻個牆打個鼠,欺負欺負不會武功的蘇大人,別的什麼也幹不了,放江湖上,那是妥妥的一隻小菜鳥。
關於莊姑娘的武功暫且不提,我們言歸正傳。
莊靜依那時雖答應了蘇尋不去招惹風情,但終歸捨不得這有趣的美人,便遣了人關注着她的動向,只盼她別忘了自己,可風大小姐愣是全無動靜,第三天那人就來稟報,風情姑娘早已離去,竟是再無半點信息。
雖有些遺憾,但也鬆了口氣,便很快就將此事忘了,如今再見,倒是又來了興趣,這可不算她招惹的風情。
“怎麼會?妹妹這般的妙人,怕是見過就忘不了吧。”
“姐姐纔是風姿絕然,天下無雙。”
“妹妹堪稱天下第一美人。”
“不及姐姐豔冠四方。”
……
二人你來我往虛與委蛇的說了半晌,愣是說得雙雙笑將起來,這哪裡是他們的風格,卻是又親近了幾分,這妹妹/這姐姐果然是有趣。
“今日我來,是有樣東西給你。”風情的媚眼,總是拋得分外別緻,此時這一個,竟又有些古靈精怪,有些調皮,有些得意,有些討好,有些神秘,也有些不懷好意?
“可是姐姐手中這把匕首?”
這不難猜,風情會大大方方在手中把玩的,必不會是自己的武器。
“要不怎麼姐姐就說喜歡你呢!”風情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將匕首甩給她,“此匕名爲不破,這可是姐姐費了好大的功夫纔到手的寶貝,姐姐還真有點捨不得就這麼給了你呢,小靜依可要好好保管。”
“我日日在這京城逍遙,哪裡有用得到的時候。”雖如是說,雖是不解,還是好生的將匕首結果,打量了一番,倒是把好匕首,乍看簡單,無一點綴,細觀方知其精緻古樸,盡斂鋒芒,銳不可當。
雖不知風情是何用意,還是仔細的收了起來,風情此人做事隨性,但此時贈刀,想來也有她的道理。
“若用不到倒是最好。”看着她將匕首收起,風情又與她說了些閒話,便告辭轉身離去。
這一次,她沒說住哪,莊靜依也不問,終歸有緣,自會相見。
這夜,莊靜依又去了百里香,可巧,除了蕭凌都在。
蘇尋對她來百里香的事,已經鬱悶了不是一次兩次,好好的姑娘家,怎的這樣不學好,百里香這樣的地方,本就不該她來!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本來被她纏的緊,尚還有這一地清靜,如今卻是連此地都淪陷了,三位美人對此事不關己,甚至與她還漸漸熟悉了,而周公子幾人,更是喜聞樂見。
莊姑娘的不以爲意,加上週禮止幾人一旁渾水摸魚,胡言亂語,爲非作歹,助紂爲虐,蘇大人只能認命,卻還是要裝做視若無睹。
從來不肯與姑娘說話不說,甚至不肯多看姑娘幾眼,像要以此表達他的不滿,雖然即便不是在百里香,他也是躲着她的,無什區別。
他不看自有人看,這不,從她踏進朝音閣那一刻,棋香姑娘可就一直盯着她看。
倒不是她今日特別好看了,這美人他們自然看習慣了,自不會過多驚歎,棋香不過是看見了有趣的玩意兒。
這地方長大的人,自是有一套察言觀色,識人斷物的本領,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此人身上有何不凡。
“棋香倒不知莊小姐竟會武?”
“皮毛,小時候與哥哥學的。”知道她是看到了不破匕首了,莊靜依也不多言。
她兩一問一答心領神會,周公子卻好奇她們打的什麼啞謎,“我說棋香,你說不知道,那你現在怎麼又知道了?”
“叫你們不仔細看,沒見莊小姐腰間別了匕首嗎。”
聞言,衆人目光皆移至莊姑娘腰間,果然,一把匕首,看着樸實無華,無甚特別,匕柄通黑,刀刃也有些暗色,只隱隱泛了些許銀光,若再細觀,還能發現刃中一線隱隱的紅痕,刀鋒冰寒,沉斂不露鋒芒,不識貨的只道尋常,但識貨的卻能看出其中不凡。
“她在何處?”說話的,竟是向來寡言的穆子初!
語氣雖無波瀾,但熟悉的人都能聽出,他已然帶了幾分情緒!
衆人尚在打量,尚在暗歎,聞言皆是一驚,卻見穆子初目光灼灼,竟能讓子初如此反應,此物究竟是何來頭,看着穆小侯爺的眼光有些驚訝,更多的是不解。
“不知。”莊靜依也不瞞他,反正確是不知。
穆子初見莊靜依說得坦蕩,再未多言,又恢復了尋常冰塊模樣,只是今日的酒,多飲了那麼幾杯。
看來子初知道些什麼,蘇尋雖有些好奇匕首來歷,也不問,倒是周公子,在看見匕首時有些詫異,隨後卻是瞭然,分明是知道些什麼。
周禮止自然知道,只因這匕首原本就是子初的。
先見着了匕首,所以,穆公子在踏進平陽侯府,踏進自己的初寒院那一刻,見到那一抹紅裙婀娜,似乎也就不那麼詫異了。
“見了我,你,不驚喜?”美人亭亭玉立,嫣然一笑,語態輕佻。
在看見不破時便知道是她的手筆,有何驚?而從我們穆小侯爺冰刻的臉上,更是看不出歡喜,甚至從他眼裡的些許寒意,似乎還有些怒氣?
“你不想我,我可是念你得緊了。”
穆子初不言語,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知她又想怎樣。
“今日,我將不破送了人。”還是那般,說得隨意輕巧,雲淡風輕。
聞言穆子初身上寒意似乎又盛了幾分。
風情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款步姍姍,步步生蓮,生那嬌豔似火的紅蓮,可不正合了她的名字,萬種風情。
不理會他的冷麪如霜,風情款款將手臂勾住了他的頸項,紅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凝雪,玉臂纖纖,足間輕掂,紅脣附在他耳旁,媚氣如絲,吐氣如蘭,“我今日還了不破,便要再取回一樣。”還有隱隱迷人的香氣。
可惜她摟着的人,除了看她眼神越發的凌厲冷漠,紋絲不動。
“又要送誰?”如斯美人,竟還捨得責問,當真是個冰塊。
美人聽了卻是笑得越發歡喜越發魅惑,銀鈴一般,噬魂攝骨,奪人心魄。
“別這麼看我,今日衣服穿得有些少,若凍傷了,可是要你負責的,”媚語連連,在他耳旁近似呢喃輕笑,“子初你這般,可是醋了?”還是笑,似乎很是歡喜。
“這一次,我可再不捨得送人了。”
言語間貝齒輕輕在男子耳邊刮過,右手輕輕從他頸邊滑落,堪堪伸出食指,自脖頸,自胸膛,自腰間,一路劃下,悠悠地畫着圈,十指如煙,似有似無,似乎不帶一絲氣力,卻又無端蹭得人心癢。
“這墨玉,我可收下了!”說罷揚起一抹得逞的笑,舉起右手在他眼前輕晃,那玉指勾住的,可不正是穆子初腰間佩了十三年的墨玉?
不等穆子初作何反應,風情拿了墨玉,便抽身離去,走之前,脣若有似無的擦過他的臉頰,輕得不着痕跡。
穆子初寒着臉,獨自站在原地,沉默不語,臉上隱約一抹紅痕。
夜沉如水,似乎又更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