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

庶女生存手冊 着迷 木魚哥

七娘子一回許家,就直接進了清平苑,把皇上有意扳倒焦閣老的消息告訴了許夫人。

許夫人聽得漫不經心,等七娘子說完了,索性直接說。“以後這些事,你直接和世子說吧,要是事關重大,就去夢華軒遞個話,和你公公說去……我就等着專心養病,再抱幾個孫兒孫女,外頭的事,是再不想管了。”

說放權,許夫人還真就放得瀟灑。

七娘子倒有些無語了,只好吶吶地應下來。“想來升鸞也回來了,那小七就讓他轉告公公吧。”

又請示許夫人,“說起來,也有時日沒回孃家走動了……”

七娘子上一次回孃家,其實就是三月底的事,說起來纔剛剛一個月。

新媳婦出嫁第一年,並不能經常回孃家走動,就連二娘子做到了侯夫人,在府裡握有大權,也就是兩三個月回孃家走一走。

許夫人卻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既然從太妃那裡知道了消息,你當然要回家走走。”

她沉思了一下,又指點七娘子。

“這種事,既然連太妃都已經知道了,想必再瞞也瞞不了多久。你也不必馬上告訴國公,我們家和焦家畢竟沒有多少來往,這一次,也就是隔岸觀火。不過你還是和世子商量一下,自己斟酌着時間,和哥嫂們都打打招呼——畢竟是一家人,家裡爭得多厲害,對外,還是要互相照顧。就說你大嫂,韓家也出了一兩個焦閣老的門生呢!”

七娘子會意地點了點頭。

她是第一消息源,當然會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和婆家、孃家分享。現代信息爆炸,消息已經不值錢了,可在大秦,很多時候一個準確的消息,甚至比金銀珠寶更來得寶貴。

有消息就是有人情,這人情怎麼賣,那就有講究了。

許夫人這句話是在提醒七娘子,她可以借這個消息,籠絡一下大少夫人。

七娘子就一路沉思回了明德堂,仔細地斟酌起了大少夫人這個人。

她身爲庶長媳,將來分家不分家,都自然有一份應得的財產,大少爺又爭氣,只要對自己稍稍示好,讓兩邊不至於敵對,就可以保有一份安穩的生活。這樣的人無慾無求,反而最難對付。

當然,如果她沒有牽扯進五娘子之死,七娘子也根本用不着對付她,兩邊相安無事,就好過日子了。但敏大奶奶家中以醫學見長,七娘子就不得不多做考慮,想一想大少夫人的弱點了。

她心裡有事,腳步就慢,進了明德堂院子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明德堂屋內,已經點亮了燈火。

才進堂屋,就聽得迴廊裡傳出了孩童稚氣的笑聲,還有五郎的尖叫,“給我,給我!”

緊接着四郎就小跑出了迴廊,身後還跟着窮追不捨的五郎同穀雨春分。

見到七娘子,四郎就改了方向,一下就撲到了七娘子腿上,抱住了她的膝蓋,咯咯笑了起來。

這兩個孩子從小沒有別的玩伴,在一起長大,就喜歡互相逗弄,爭搶什麼東西,是家常便飯。如今兩週歲多,路走得穩了,就開始滿明德堂地亂跑。

七娘子就彎下腰攔住了追來的五郎,笑着叮囑,“出了屋子,外頭的地就硬了,要摔着了,就會疼。以後別在外頭亂跑好不好?”

她覺得有什麼東西磕碰着自己的膝窩,就伸手到後頭去摸索,沒想到四郎反而將那東西塞進了七娘子的掌心,他鬆開了七娘子,轉身面對五郎,張開雙手,一邊笑,一邊說。

“沒啦!”

五郎還不信,繞着四郎亂轉,一邊轉一邊道,“在哪裡,哥哥騙人,在哪裡!”到後來,已經大有要哭的意思。

七娘子也不敢把兩人爭搶的小玩具——她捏了捏,發覺只是塊積木罷了——拿出來,免得又激起兩人的爭奪,只好衝春分穀雨使眼色,兩個丫鬟都彎□,分別抱起兩個小郎君,笑嘻嘻地道,“該吃飯啦!吃松子糖好不好?”

五郎雖然含着眼淚,但聽到松子糖,又開心起來。四郎乘他走在前頭,又迴轉身衝七娘子伸手,七娘子也衝他攤開手,笑道,“沒啦!”

四郎就要成熟一些,他沒有哭,只是眨巴着大眼,端詳着七娘子,似乎不信,想了想,又扭過頭去,靠到了穀雨肩膀上,似乎並不在乎那塊積木到底去了哪裡。

這孩子實在是要比五郎更聰明得多了。

七娘子想了想,便笑着跟在了這兩個孩子身後,反而衝迎出來的上元擺了擺手。

才轉進迴廊,她就是一怔。

許鳳佳正靠在轉折處的陰影裡,抱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七娘子。雖然他就站在迴廊轉彎的地方,但因爲燭影,七娘子和兩個孩子玩了半天,都沒有看着他。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我都等了你半天了。”

見到七娘子進來,他就直起身子,和她一道並肩進了育兒室。

“到是早到了,不過我先進清平苑和娘說了幾句話。”七娘子好奇地看了許鳳佳一眼。“你在那站多久了?我居然沒有看到。”

“眼神真差。”許鳳佳嘖嘖地數落她,“聽到你進門的聲音,我就出來了,不然你當這兩個皮猴是怎麼出屋子的?”

沒想到許鳳佳居然會在育兒室裡陪兩個兒子玩耍,七娘子不禁笑,“難得難得,將軍今天難得有興,爲孺子牛。”

她見四郎五郎已經進了淨房洗手,便將積木從袖口滑出,放到了育兒室一角的積木堆裡,轉身招呼許鳳佳。“今兒回來晚了,快去吃飯吧,你先吃,我換個衣服就來。”

許先生食量大,往往一頓可以吃三四碗飯,一過點就餓得不行,現在已經錯過飯點有一會了,七娘子倒是稍微有些後悔,埋怨自己在路上走得慢了。

許鳳佳嘟囔了幾聲,和她一道進了西翼,自有丫鬟們上前爲她取頭面換衣服,又拆掉繁複髮髻,改梳了雲髻,匆匆梳洗過了,她才進了西次間。許鳳佳卻還沒有動筷子,只是撐着臉,滿面無聊地在桌邊等她。

七娘子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一個人等你吃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甚至於這感覺可以尖銳地擊中她的心臟,叫她一下呼吸都有些困難。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衝中元擺了擺手,笑道,“下去吧,這裡不用你服侍了。”

幾個丫鬟也都明白許鳳佳的習慣,只是擺佈好了碗碟,就無聲地退出了屋子。

七娘子也沒有落座,她站着等兩個丫鬟合上屋門,又咬了咬脣,才走到許鳳佳身邊,點了點他的肩頭。

許鳳佳就訝異地擡起頭來。

七娘子俯□,在他脣上落了一吻,才轉過身匆匆地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吃飯吧。”她努力板着臉說,卻掩不住面上氾濫的紅潮。

許鳳佳久久也沒有迴應,這個少年將軍臉上,難得地露出了錯愕,他舉起手按住了雙脣,又猶豫了片刻,才問。

“怎麼,怎麼忽然……”

“不可以嗎?”七娘子蹙起眉,“若是不可以,那以後就……”

“我又沒說不可以!”許鳳佳趕忙打斷了她,他終於恢復常態,送了七娘子一對白眼。“纔要吃飯,你又來招我——不吃了不吃了!”

七娘子連忙護住碗,兇狠地瞪着許鳳佳。“不行,我還沒洗澡……吃完飯,還有事要和你說!”

一邊說,一邊又忍不住笑他,“親一下就撩撥起來了?沒定力!”

兩個人又你來我往,玩了幾回花槍,許鳳佳才勉強按捺下來,和七娘子對坐着吃完了飯,商量回孃家的事。

“這幾天指揮使司有事,”他也有些遺憾,“就不陪你回去了,明天早上和祖母說一聲,讓七弟送你過楊家吧。”

七娘子搖頭笑道,“就幾步路的事,你也知道,善久這科沒中,現在正在苦讀。七弟過去了,善久是招待還是不招待?拉下功課,又要挨說了。”

以九哥十九歲的年紀,沒中進士,實在再平常不過,他可以做一個少年舉人,已經是很了不起了。是以周圍人都並不失望,只是勉勵他下科再戰,倒是他本人認爲是奇恥大辱,如今讀書就要比往年更刻苦了些。

許鳳佳聽說也是,就點了點頭,又感慨,“焦閣老要倒,朝裡又要多事了——不過我想,四姨夫肯定是最高興的。”

像焦閣老這樣的大臣,他一倒,大秦少說也有一小半官僚要動位置,整件事不鬧上小半年是決不會罷休的。大老爺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出位得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七娘子就扳着手指頭數,“焦閣老去了,按資歷是王閣老做首輔,不過王閣老身體不好,上回和五嫂出去吃酒,聽別人說,今年恐怕要沒了……就是現在也不過是在家養病。還有繆閣老在父親前頭,我看,也就是繆閣老會和父親爭一爭了。”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許鳳佳告訴七娘子不少朝廷上的事,才各自梳洗了,到牀上說話。不過,自然是先做了些別的事,才氣喘吁吁地分開了擦拭身子,說些私話。

七娘子微微喘着氣,一邊扣紗衣上的玉釦子,一邊抱怨,“都到這麼北了,說起來夏天和蘇州也一樣熱。屋子還很不通氣,真讓人不舒服。”

“那就多加幾座冰山。”許鳳佳漫不經心地道,“窗戶開大一點,化了隨時來換……你剛纔爲什麼親我?”

到底還是念念不忘此事。

七娘子忍俊不禁,輕笑着反問,“你這麼在意又是做什麼?”

許鳳佳沉了眸,專注地凝視着她,半天才笑,“你自己不記得了?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親我。”

他的聲音嘶啞而低沉,火熱中帶了甜,像是燒得滾燙的蜂蜜,流淌在七娘子的肌膚上,燙出來的痕跡,也都是甜的。

七娘子就怔住了。

一股紅潮席捲而來,她覺得自己的皮膚,都要被這忽然的溫度給熨壞了。

“我……我哪會記這麼無聊的東西。”她不自在地別過頭去,不敢和許鳳佳對視,呢喃了一會,才粗率地道,“睡吧,時辰不早了,明天又要出門,真累。”

許鳳佳在她耳邊呼了一口氣,輕聲道,“告訴我是爲什麼,成不成?”

到了話尾,他的聲調微微上揚,又透了些懇求,又有些笑意。

七娘子不禁轉過眼看他。

這男人,實在是太可口了!

剛剛經過情事,他還半/裸着身子,只穿了一條綢褲。健壯的上身線條分明,隱隱還有薄汗覆在他蜜色的肌膚上,隔着朦朧的紗帳,月光灑進來,讓他的面孔上又帶了一層薄薄的光暈……他是美的,身體是美的,面孔是美的,精神也是美的。他的專注與執着,以及那鍥而不捨的索取,讓他的精神就像是燦爛的火焰,美得都有些傷眼。

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爲她……着迷,實在是未解之謎。七娘子略帶虛榮地想。

她舔了舔脣,支起身子,也靠到了許鳳佳耳邊。

“因爲你等我一道吃飯。”她又在許鳳佳耳廓上落下一吻。“所以……想親你一口。”

許鳳佳低低地呻吟起來,他一下又抓住了七娘子的手,軟硬兼施地將她拖到了自己身上。

“只想親耳朵?”他本已經平穩的氣息,又紊亂了起來。“就不親親別的地方?”

七娘子爲了保持平衡,也只能分開雙腿,跨坐在許鳳佳腰腹之間。

她臉紅了……爲着又重新亢奮起來的某個地方。

“親那裡呢,你是別想了……”話都出口了,她才堪堪咬住了自己的舌頭:許鳳佳又沒有那個意思,人家可能只是要你親親嘴脣。

許先生在這種事上也一向是很敏捷的,他一下僵住,片刻後,原本只是微微興奮的器官,已經頂住了七娘子股窩,沾溼了菲薄的綢褲。

“沒想到你看着正經,心底想的卻是這樣的事——”

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經被惱羞成怒的七娘子滅了口。

紅綃賬內就響起了一陣陣喉間的低笑聲,和惱怒的埋怨。

第二天早上,七娘子下牀的時候,行動就很是滯澀,趔趄了幾步,才勉強挺直了脊背。

進來拾掇牀鋪,服侍她穿衣的立夏、中元也都滿面紅霞。只有許先生心情很好,出去打了拳跑回來,還叮囑了七娘子幾句,“實在累,就明兒再回孃家吧,正好我明兒休沐,可以得空陪你去!”

七娘子送了他三四個白眼,才氣哼哼地道,“這種事還是挺要緊的,我還是今兒過去爲好……再說,誰要你陪!”

許鳳佳頓時朗聲大笑。

他就惡作劇一樣地在七娘子耳邊說,“今晚你可以回來得晚一點,我還等你吃飯。”

又捏了捏七娘子痠疼的腰,才笑着進了淨房梳洗。

立夏和中元小心地看了看七娘子紅白交錯的臉色,又交換了幾個眼色,都抿着脣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