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此事涉及到吏部的支出,您還是小心行事較好。”劉奕雖說沒有趙賢這樣的智謀但作爲一個幕僚,基本的素質他還是有的,再加上趙賢的事兒他多多少少都是瞭解的,於是擔心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說的也正是本官所擔心的,看來吏部的賬始終是本官心頭的一塊病。”趙賢這話倒是理智,他固然既怕人家翻查吏部的支出,但卻不是一味的退縮。
話說趙賢所擔憂的吏部賬目便是整個有蘇最吃香的部門的私賬,好巧不巧的是,吏部的明賬雖是做得高明,但卻架不住實查,其實這事兒也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三年前,林相的關門弟子趙賢在林相大力的推舉下,終於由吏部的侍郎轉正成爲了吏部尚書。就職之初趙賢自然是中規中矩,甚至是大力發展吏部,那個時間段還真讓他弄出了個,政治清明的部門。可惜啊,好景不長,就在趙賢成爲吏部尚書的一年後,也就是趙賢摸清吏部門道以後,一樁驚天的大案,就此發生。那便是安南十四年間,京城六品官員的販賣一案,此案牽扯甚廣,卻唯獨查不到吏部頭上,可只要是有蘇長眼的人都知道,這事兒與吏部尚書趙賢脫不了干係,試問在有蘇誰能有調派官員的能力,除了皇帝蘇見豫也就只剩下趙賢這個吏部尚書了。但誰也不敢往上查,因爲趙賢的背後是全國人民皆知的丞相林相啊,誰還敢去摸林相的老虎屁股,那純粹是自個兒找抽,故此這樁驚動皇帝的大案子,就因無人可查成爲當年的刑部的笑柄也是無尾公案。
老實說,這案子是不了了之了,可趙賢也知道自己將有蘇朝的老大他們的皇帝陛下得罪了個遍,更何況這買官一事是由他主導的,和林相好似真是八竿子打不着一點兒的關係,換句話說,若是林相應允了買官,哪裡會是這麼小小的六品官員啊。但也是趙賢的運氣,林相不曾怪他,也是他素日就常林相奉獻許多珍寶,林相這纔不予計較,幫助趙賢度過難關。
話說回來,林相的大腿是抱住了,但是皇上那邊可不是吃素的,大家就是揣着明白當糊塗,你不提我也不說,然而林相知道,趙賢已然成爲了蘇見豫眼中之釘,而林相也是騎虎難下,不能捨了趙賢,所以這才尋了這個倒黴的機會,讓趙賢淌一趟渾水,一趟不痛不癢的渾水,好讓蘇見豫出口惡氣。
所有的一切,林相不曾說過,但趙賢趨勢心知肚明,而他怕淳歌要錢卻是因爲今年年初戶部告急,皇上便讓趙賢幫着戶部尚書管着點兒戶部,也就是說皇帝擺明了要趙賢破財消災,從褲兜裡拽出點兒錢來,充實國庫。對於家財萬貫的趙賢來說,雖有不捨,但也不是辦不到的,他也就是這麼幹了。但倘若淳歌的請求上達天聽,那麼皇帝必是支持無疑,今兒戶部沒錢,他們吏部有錢,皇帝肯定是要徹查吏部以及各部的大賬,以便調配。
別的部門是個什麼狀況趙賢是不知道的,但他們吏部的賬卻是萬萬查不得的,且不說賬目上的小問題,就衝着皇上對趙賢的厭惡,查賬一定很嚴,這就極有可能找出趙賢與那年那起買官大案的聯繫,隨後而來的便是趙賢的大難,他可不想在這個要緊的關頭,被陳年老案個託上。
趙賢這邊只是將蘇見豫的威脅考慮進去,但他們卻不知道,淳歌這話裡的威脅早已是算計好的,趙賢的這些年乾的所有事兒,淳歌可謂是一清二楚,,故此趙賢恐懼的,就是淳歌最好的籌碼。只是即便勝券在握淳歌也不敢輕易放鬆,因爲他的小試牛刀是直面趙賢而來,趙賢背後的林相卻是淳歌忌憚萬分的人物,依着淳歌自己的話說,現在的他對上林相,就只有被虐的分,他還不想呢。
“大人,咱們這是到哪裡去。”十三瞅着他們走過的那一條路,似乎不是朝着官家的軍營。
“找人。”淳歌眼睛微眯,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導致他如今身困體乏,沒什麼氣力。
“找什麼人啊?”阿九摸着懷中的乾糧問道。
“東南最大的官。”淳歌不以爲意的說道。
“司馬統帥?”這次驚訝的卻是阿夜,那個沉默寡言的孩子。
阿夜在進入統衛的大營之前,曾受了司馬舒的恩惠,正所謂是得人恩果千年記,阿夜自是日日不敢相忘,只盼着有一日能報答司馬舒,哪知這機會來的太過突然,這才小小的失態了一把。
“怎麼,你找我叔有事兒?”淳歌只是瞭解統衛們的基礎資料,至於其他的,淳歌尊重他人的隱私並沒有過問太多。
“司馬大人是大人的親戚?”這下更讓阿夜奇怪了,不過這事兒不賴他,他到東南的月數掰起手指就能數清,自是不知道淳歌與司馬舒的箇中緣分。
“我幼時一人居住在外,父母仙去後便一直是書叔照顧我的。”淳歌難得想起那是每日在書齋裡的司馬舒,暮然回首,已是春華盡落,也只能感嘆一句,歲月無常啊。
阿夜沒有再說什麼了,但卻在心中暗自立下誓言,當年司馬舒的恩德,今後他一定會加倍報答在淳歌的身上,即使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大人,前面有人。”眼尖的拂兒本是想找個休息的地方,誰知一瞧便見到一個成年的男子橫躺在樹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去看看。”淳歌朝着拂兒指的方向望去,只覺着那個躺下樹下的人,也些許的眼熟,但就是說不上來時在哪見過的。
很快淳歌幾人便來到那棵樹下,衆人均是不識此人,只知道此人眉清目秀也是世上難得的好男子。
“大人這人未死。”十三趕在淳歌動手之前將那男子的脈象把清了,並且將人扶起,讓他靠在樹上。
就在大傢伙議論着這個莫名其妙地出現的男子時,淳歌卻是知曉了他的身份。這人便是有蘇第一天才,林洎,阿奴與統衛們不認識,是因爲林洎常年不在京中,有不肯與林相過多來往,而淳歌知道,是因爲曾經的秋歌見過林洎,那個睿智且溫柔的男子。
“大人,此人來路不明,咱們又是趕路,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吧。”最後十三將統衛們商量的結果告訴了淳歌。
淳歌微微一笑,也不點破林洎的身份,他知道林洎見過的是秋歌,而他至始至終都是官淳歌,官淳歌本就是不與林洎相識的,於是乎淳歌便這樣說了:
“十三此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