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秋姑娘還是那樣風趣。”季乾身旁倒是有一個認識淳歌的男子,這人便是當日親自目睹淳歌從棺材裡救回他們主母的小旗子,他仍然清晰地記得那日救人的時候,淳歌也是這樣一副愛理不理的德行,想必這回淳歌一定也是有法子的。
“是嗎。”淳歌聳了聳肩,說道:“你有空與我說話倒不如將馬匹牽好生去休息。”
“姑娘有所不知,這馬可歇不得,咱們還等着這批藥回去救人呢。”說話的是一個新面孔,淳歌是不認得他的,這人名叫方奕,是來自百算先生方家兄弟一方的人,方家兄弟此刻正在北方,爲李天王籌集草藥,故而讓自己手下的心腹護送已有的藥材回來。
“你是誰,從前沒見過你啊。”淳歌自認過目不忘,再加上當初在茂城的那些日子也將李天王一方的人物認得個七七八八了,這人倒是從未出現過的,顯然不可能是李天王的人馬,因爲淳歌不信這麼緊要的事兒,李天王與季乾會找沒把握的人。
“他是方奕,剛從北方回來,是方大當家的心腹。”季乾不知不覺中趕在了方奕前頭說了,看來他很想與淳歌多說些話呢。
“哦,這次的瘟疫你們倒是通力合作啊。”淳歌這話可就極具諷刺意味了,他也是知道的,山匪內部這些年也是貌合神離的難得有這麼一次齊心協力,這可不是他樂意見到的。
“秋姑娘這話說得很是奇怪啊。”明顯的這位方大當家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眼神犀利觸覺敏銳也是正常的。
“奇怪,我的話怎麼奇怪了。”淳歌努力地朝着鬧脾氣姑娘的方向前行,不過還是說了一句:“讓馬匹去休息。”淳歌來之前就得了情報,他明白茂城現在的瘟疫有多麼嚴重,若是不抓緊解決,可就不只是山匪有事,就連剛剛有點生氣的東南,都不能倖免,誰叫瘟疫有傳染性呢。
“這”大傢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方奕說的不能違背,但淳歌的面子又不能不給,這下倒是陷入了一個困局,還是季乾淡淡的一句話幫大傢伙解決了尷尬。
“照着歌兒的話去做,別忘了她的醫術我們可是有目共睹的,有她在還愁瘟疫不能解決嗎?”季乾說完朝着淳歌淺淺一笑,這人也是名盛一時的美男子,他這麼隨性而爲的笑,倒是更顯得不拘,惹得淳歌一陣晃神。
“得嘞,秋姑娘你先在這休息,咱們牽馬到那頭去。”小旗子領着一幫人,朝着不遠處的小山坡走去,他那嘴角還夾雜着一絲絲的笑意。
也不知爲什麼,本來一大羣的人如今就只剩下淳歌與季乾,淳歌這個沒心沒肺的倒是不覺得尷尬可季乾就不同了。先前他是沒有確定心意,自然是不拘小節的,可經過個把月的沉澱,他已經徹底琢磨透自己的感情了。讓他獨自與心上人相處,他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他怎能不緊張呢。
“歌兒,可是渴了。”季乾眨巴着眼睛,嚥了口唾沫,硬是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那倒沒有。”淳歌將馬繩交給季乾,季乾也是很自覺地將馬拴好,之後淳歌才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說道:“倒是有些乏了。”
季乾彼時的腦袋裡就是一團漿糊,聽了淳歌的話,愣是沒有回答,一個人在肚子裡搗鼓着:‘乏了,乏了就是累了,累了。’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其實連季乾都不曾想到自己現在的行爲與初見淳歌時的瀟灑有多麼大的區別,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初嘗情滋味的愣頭青,聽了心上人累了,衝到樹旁,又是整理地面又是鋪衣服的。
“不用這麼麻煩。”淳歌說罷,便來到季乾找的樹邊,他可不在乎地面是不是乾淨,反正他累了,於是他就坐下了,半眯着眼說道:“我就小憩一會兒,若是過了兩刻鐘便叫醒我。”話音剛落淳歌就靠着樹,睡了過去,看樣子還挺香的。
季乾偷瞄着淳歌的側臉,心中是小鹿亂撞,也不知是偷看了多少眼之後,他才慢慢地像是做賊一般地將淳歌的小腦袋移到了自己的肩頭,之後便是季乾一個人靠着大樹,無聲地傻笑。
“你傻笑個什麼勁兒?”大約是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淳歌自然而然的醒了,他剛醒就看見季乾一個人,眼神空洞,不住的傻笑,故而問道,而他絲毫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醒來前是靠在某人的肩上。
“啊”被抓個正着的季乾沒想到兩刻鐘過得那麼快,只能胡亂地說道:“臉麻了,笑笑拉拉筋,拉拉筋。”
虧得沒被季乾的手下聽到,這麼窩囊的回答,十個人有九個人不信,可是巧了,淳歌就是那唯一信了的。
“哦”淳歌扭了扭脖子,站起身來,由高向地對着季乾說道:“我想咱們可以把藥材運回去了。”
“那,那我去叫他們回來。”說完季乾有很快地朝着他的兄弟們奔去。
淳歌望着季乾的背影,撓了撓頭,果真是臉麻了,這人連話都打起結巴了。
很快連人帶馬,季乾他們就來了,還是那個方奕最快開口問道:“秋姑娘,您到底有何方法能令我們快速回城。”這時的方奕頗爲不耐煩,雖說他們當家與李天王處的不是特別好,但他也沒想過要李天王等人得瘟疫病死,故而他還是很擔心這藥材是否能準時到達的。
“方法,我自是有的,不過得聽我細細道來。”淳歌是沒所謂的,看着方奕這個急癲瘋碰上自己這個慢郎中,淳歌也樂得開心。
原來淳歌早就清楚季乾安排馬車先行,而爲了能多運點藥材,季乾與其他的一批人則是用馬馱着一些,再加上這些天天氣又冷了些,路上還是有些滑的,他們得把馬蹄用布包好,才能防止滑倒。這樣一來,馬的受力加重,加上地上的摩擦又大,這行路當然是難上加難的。
“你們啊你們放着大好的天時不去用,還在爲難自個,莫不是凍傻了吧。”淳歌瞧着那些馬的樣子,一匹匹垂頭喪氣的,還是忍不住撲哧一笑。
“歌兒,此話怎講。”季乾倒是不計較淳歌的打趣,攏了攏淳歌的衣服,說得格外溫柔。
淳歌下意識得退了幾步,說道:“可有見過,北方人是如何在雪天由高而下的。”
“雪橇。”季乾不由得眼前一亮,目光炯炯地盯着淳歌,餘光撇到了淳歌帶來的木板和繩子,說道:“歌兒的意思是用你帶的木板與繩索做成雪橇,讓馬兒拖着行走,如今地滑自是一個極好的助力,這樣便可省下大半的時間。”
淳歌被季乾盯得有些惱了,沒好氣道:“知道了,還不去做,看着我作甚。”
季乾這才發現自己惹惱了一個女孩子,只得高聲地吩咐下面的人,說道:“趕緊照着歌兒的意思,辦事兒啊。”
“知道了”這百來人高聲應道。
大傢伙聽了季乾的分析都覺得可行性很大,因此幹勁很大,不一會兒,就搭好了雪橇,依着淳歌的指導,快速前進,而季乾則是陪同淳歌在大部隊的後方,近乎慢走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