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僵持着,直到葉德江等人的來到。
“念安!”葉德江一進‘門’,看到坐在‘牀’榻上,活生生的充滿了人氣的葉念安,立即‘激’動地衝了過去。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葉念安眼中的害怕,實在是太‘激’動,只要葉念安醒來,就比什麼都強。
葉德江過來,葉念安只是瑟縮了一下,當看清楚了是自己的父親,便放鬆了下來,沒有排斥他的靠近。
嶽品蓮和葉念如緊跟着靠過來,葉念安沒去注意她們,眼裡只有葉德江。
“爸?”葉念安看着葉德江臉上的皺紋,“你怎麼……老了這麼多?”
葉德江神‘色’複雜的看着葉念安,回答不出她的問題,只有嘆氣。
“念安!”嶽品蓮終於找到機會‘插’話。
葉念如也趕緊跟着叫道:“姐姐!”
葉念安終於把目光移到嶽品蓮和葉念如的臉上,辨認了好一會兒,纔有些遲疑的叫道:“阿姨,念如。”
嶽品蓮聽到她這稱呼,不悅的抿着‘脣’,卻仍然扯着笑容,掩飾自己的不悅。
葉念安昏‘迷’的這四年裡,她已經習慣了家裡沒有葉念安的存在,甚至都忘了,葉念安就從來沒有叫過她一聲媽。
倒不是她多稀罕葉念安這一聲“媽”,反正對葉念安,她也沒什麼感情,甚至是憎厭,厭惡她奪去了葉念如的光芒,奪去了葉念如該有的一切。
只是她在乎的,是一個身份。
葉念安到底是葉德江原配所生,是葉家的大‘女’兒。
葉念安叫她一聲“媽”,彷彿就承認了她在葉家的身份。
不然,她感覺自己永遠都是個小的,葉家主母的位置,好像一直都被死去的那個‘女’人霸佔着,從未消失過。
“姐姐,你終於醒了!”葉念如‘激’動地說,臉頰充着紅。
嶽品蓮也擠出了兩滴淚,用力的吸着鼻子,擦掉落在下睫‘毛’的淚,又小心地不去‘弄’‘花’眼妝。
“念如?你也這麼大了?”看着葉念如穿着一身出席婚禮的洋裝,亭亭‘玉’立,葉念安突然驚慌了,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過去了多長時間。
“你們……我……我怎麼會……”葉念安無措的說。
“念安,你不記得了嗎?什麼都不記得了?”葉德江問道。
“我……”葉念安瞳孔在眼眶內滑動着,不停地回想。
“我記得……我和子戚,還有一幫朋友晚上出去玩兒,可是路上碰到有人襲擊,我……我聽到槍響。”葉念安聲音恍惚的說。
“當時……我腦子裡沒別的想法,就衝了上去,擋在子戚的前面,我想……不過就是受點兒傷罷了……”葉念安喃喃地說。
“我想着,如果受點兒傷,就能讓子戚牢牢的記得我,那就太值了……”葉念安失神的說,“所以當時,我就想不了那麼多,就衝了上去,我……”
腦袋裡不斷地閃現着‘混’‘亂’的片段,一股腦兒的塞進她的腦袋,鼓的她腦‘門’子疼,脹的厲害。
“後來……後來……記不得了……後來我就記不得了……”葉念安雙手掌根使勁兒的壓着太陽‘穴’。
神經質似的,腦袋左搖一下,右晃一下,動作斷斷續續的。
“我什麼都不記得,醒來就這樣,怎麼會……怎麼回事……”葉念安哭叫道。
她記憶的斷層,是怎麼回事?
葉德江轉頭看向朱成章,朱成章主動說:“葉小姐畢竟昏‘迷’了很長時間,醒來這樣也算是正常反應,等她冷靜下來,我再給她做個檢查,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只是現在這樣,葉小姐不允許我們靠近,我們也沒辦法檢查。”朱成章說道。
葉德江點點頭,說道:“你先帶着護士出去吧!我們跟她聊一聊。”
“好的。”朱成章點頭道,“那我們先去看一下別的病人,需要叫我們的時候,就按一下鈴。”
葉德江點點頭,朱成章便帶着那兩名護離開了。
“爸,怎麼回事?他剛纔說什麼昏‘迷’?是說我嗎?我昏‘迷’了多久?”葉念安慌張地問,她胡‘亂’的找着,“鏡子……鏡子呢?”
她轉頭,可是房間裡沒有鏡子,唯一的鏡子在洗手間。
她立即就要下。‘牀’,葉德江按着她的身子,又把她攔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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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你先聽我慢慢說,說完了,冷靜了,你再去照鏡子!”
“不會……是過了好多年了吧?是過了幾年?十幾年?”葉念安不確定的問,理應不會過去太久。
葉德江雖然顯了點兒老太,而葉念如也長大了不少,可是葉念如看去仍是年輕的,如果過去了幾十年,葉念如也一定會老去纔對。
而嶽品蓮的變化最少,除了眼角的皺紋長了一點兒,也沒別的變化。
“你昏睡了四年。”葉德江說道。
“什麼?”葉念安還是很不安,她受傷的時候,剛剛二十三歲,昏睡了四年,現在就是二十七了!
她把最好的時候,睡過去了!
“念安,你先聽我說。”葉德江說道,他‘舔’了‘舔’‘脣’,“你先冷靜下來!”
“不要!我不要冷靜!我一下子就睡過去了四年,中間什麼都不知道!我纔不要冷靜!我怎麼會昏‘迷’?我算計過了!那是小傷,我只會受點兒小傷,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昏‘迷’!”葉念安拔高了聲音,神經質的叫喊。
“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葉德江無奈的說,“把你送來醫院的時候,醫生也說沒有問題,你的傷雖然有點兒麻煩,卻不會危及生命。但是給你治好以後,你就是醒不了。”
“不知道爲什麼,中間給你做了那麼多的檢查,可是就是不行,誰也找不出原因。”葉德江說道,“甚至,我們都做了你會昏‘迷’一輩子的打算,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
還是在今天這個時候,葉德江想說。
若是她早幾天,哪怕是早一天,在昨天醒來,說不定衛子戚的婚事還有點兒轉機。
可是現在,沒辦法了。
葉念安慌‘亂’的爬下。‘牀’,這次,葉德江並沒有阻止她。
她一直靠着‘藥’物維持,這些年來吃的僅有的食物就是流食,也只是保證她能活着,卻遠遠達不到身體需要的營養標準。
再加上,因爲常年躺在病‘牀’榻上,四肢的力量早已退化,她雙腳一落地,雙‘腿’便發軟的彎了起來,整個身子往前撲。
“你纔剛醒,身體根本沒有力氣,就別‘亂’動了!”葉德江沉聲道。
“鏡子!我要照鏡子!”葉念安執着的說道。
“好!好!我給你找鏡子,你別動了!”葉德江說道,轉臉面對葉念如的時候,表情就遠沒有面對葉念安時那樣溫柔了。
“你帶鏡子了嗎?”葉德江沉聲問。
“帶了。”葉念如低聲說了句,便在隨身的手包裡翻找。
“那你怎麼不早說!還讓你姐差點兒跌倒!”葉德江怪罪的說。
葉念如臉一白,手上的動作僵了下,藏在包裡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緩緩地深吸一口氣,才把手心大小的鏡子拿出來。
嶽品蓮在旁邊聽着,也是不高興。
葉念安是‘女’兒,葉念如就不是了?
就因爲這麼點兒小事兒,他都能怪罪葉念如,真應該讓葉念安睡一輩子!
嶽品蓮深覺得,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可就再難找到這麼好的機會了。
她不禁開口,“你也別怪念如,她年紀這麼小,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正常!她也不知道,念安會突然下。‘牀’啊!不是你說的,等你說完了,再給念安照鏡子嗎?”
“哼!”葉德江沉哼了一聲,接過葉念如遞過來的鏡子,‘交’給葉念安。
葉念安很不高興,這鏡子太小了,照不出她的整個臉。
巧合的是,她打開鏡子,最先看到的是放大鏡的那一面,眼角的皺紋以及乾燥的皮膚,還有皮膚上因乾燥而起的白皮,一下子就被照出來了,而且還被放的這麼大。
“啊……”葉念安突然尖叫一聲,把鏡子給丟到‘牀’尾,“怎麼會!我怎麼會這麼老!你說我昏‘迷’了四年!我也才二十七歲纔對,怎麼會這麼老!”
“不……不……爲什麼……我不要……我不要變老……怎麼會變成這樣!我還不知道我二十四歲,二十五歲,二十六歲的樣子,怎麼就變得這麼老了!”
葉念安捂着臉,慌‘亂’地說:“我會被嫌棄的!子戚會嫌棄我的,他身邊漂亮年輕的‘女’人那麼多,他會不想要我的,他……”
葉念安的聲音戛然而止,突然擡頭,緊抓着葉德江的前臂,“子戚呢?他人呢?我醒了,他爲什麼不在這裡?我是爲了他受傷的啊!他不是應該一直守着我嗎?”
“他人在哪裡?是不是臨時有事情?現在是什麼時間了?”葉念安看看窗外,天‘色’還亮得很。
在她看來,她爲衛子戚受了傷,正常的反應,就該是衛子戚自責,內疚,要照顧她一輩子,發現她的好,認識到她是唯一一個能夠爲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他去哪裡再找到第二個?
所以,他應該像個癡情的男人一樣,一直守着她纔對。
葉德江的表情沉了下來,遲疑的看了葉念安一眼,遲遲不開口,只是吱吱嗚嗚的說:“這個……子戚他……”
“到底怎麼回事?”
從醒來後,她的心裡就充斥着各種不安。
即使她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了二十三年,可是在昏‘迷’了四年之後,再次醒來,她又對世界充滿了陌生。
宛如初生的嬰兒,什麼都害怕,什麼都不知道。
“子戚呢?他怎麼了?告訴我!”葉念安緊抓着葉德江的手臂。四年,四年太久了,萬一衛子戚變心了怎麼辦?
其實過去,她就從來沒真正掌握過衛子戚的心!
現在,她更加擔心了!
“念安……”葉德江還在想着,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旁邊葉念如卻突然開口,“姐姐,他……結婚了,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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