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到自己父親的舊將如此,賀若懷心心中是充滿感激和激動的。畢竟,一路以來孤軍奮戰的他,在最近的短短一兩年裡,總是會有與父親相識的人出來,幫自己一般,讓自己的上進之路不至於太艱難。
賀若懷心將他扶起來,淡淡的道:“許叔叔,無須多禮。其實你能來與我相認,我心中都已經很開心了,我沒有見過父親,也不記得他的模樣,可是從你們口中,我總能想象到他的樣子。”賀若懷心也深情的說了一句。
他也懷疑過許才俊的真實身份和用意,可是最終還是將這些懷疑消除掉。畢竟,懷疑是用人之路上最大的絆腳石。他要想成大事,就需要人才。而用才最忌諱的便是不信任。
許才俊點點頭,道:“唉,誰說不是呢,大將軍恃才傲物,乃天神一般的人物,我等就算是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每每想起來,還是覺得激動不已啊。”
賀若懷心道:“我很好奇,許叔叔和程伯伯的關係?”
雖然雙方什麼都沒談,但是賀若懷心能感覺到,兩人關係不一般。
有些事,他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現在程家已經與自己綁在了一輛戰車上,至於許才俊,既然是自己父親的舊將,自己自然也願意將他聚攏在身邊。可是,要真正信任他,確實還需要一些東西。
許才俊笑道:“我就知道少將軍要問這個,我和程奇方乃是兒時的玩伴,我許家也是都裡鎮大海商之一。後來我棄商從戎,又不得已返回都裡鎮,因爲心灰意冷的關係,便舉家遷往百濟都城泗沘城。”
什麼?
賀若懷心大驚,這可是驚天的消息啊,他倒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居然這麼親近。
“可以這麼說,我們二人是過命的交情。這一次,我將玉佩交給奇方,爲的就是能儘快找到少將軍。”
賀若懷心點點頭,他將許才俊扶起來,說道:“我懂了,許叔叔,既然我們重逢,那我想問許叔叔一句話,我準備重拾父親的榮耀,不知許叔叔願不願意助我。”賀若懷心現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刻,對任何一個人才,賀若懷心都很需要。
許才俊擡起頭,看向賀若懷心,然後一下子跪在地上,道:“少將軍,卑職就在等少將軍這句話啊。大將軍的事情,卑職得知之後,就一直心急如焚,唯恐少將軍出點什麼事情。如今能重見少將軍之面,卑職是打心底裡高興啊。少將軍,今日匆匆趕來王都平壤,爲的就是想向少將軍表明心意,卑職願意傾盡全力,幫助少將軍重振賀若家的聲威。”
賀若懷心忙俯身將他扶起來,激動的道:“許叔叔,若真能得你相助,萬事諧矣。”
賀若懷心小心的將許才俊扶起來,扶他坐在輪椅上,兩人才正式的分主賓坐好。
許才俊道:“主公,我北上之際,奇方在信中還說,主公身在王都,有可能會遇上險情,不知主公此話是不是真的?”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是這樣的。想必程伯伯也都告訴你了。這一次我冒着大險,來王都平壤,便是想要遼東能有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可看目前的情形,嬰陽王是不想讓我活着返回遼東郡了。”
許才俊皺眉,他看向賀若懷心,道:“少將軍,卑職在王都平壤還佈置了些人,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驍勇過人的軍漢,要不我們直接護送少將軍殺出重圍。”
賀若懷心搖搖頭,笑道:“許叔叔,我懂你的意思。只是這樣做是划不來的,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正面殺出去,就算有能殺出去的機會,我們也不能這麼做。從目前的情況看,嬰陽王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自然也就沒有暴露的道理。從王都平壤,返回遼東,走最近的海路,別的不說,從平壤城到南浦港這段路,便足以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別說百餘人了,就是有萬人的軍隊,恐怕都不一定能走出去。”
“有這麼嚴重?”許才俊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賀若懷心點點頭,道:“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從我目前得到的情報,至少有三撥人已經在秘密佈置,準備在明日的冬狩上對我動手。”
許才俊這才吃了一驚,他看向賀若懷心,道:“少將軍勿怪,我剛到平壤,沒想到少將軍已經已經面臨這麼嚴峻的問題。現在時間這麼短,如何才能讓少將軍安全返回遼東?”
賀若懷心在地上來回徘徊了幾步,道:“只靠我們的力量是走不出平壤城的,我們得藉助一個人的力量。”
“何人?”
賀若懷心看向遠處,道:“乙支文信。”
許才俊點點頭,道:“這件事我倒能想到一些,主公這次來爲嬰陽王醫病,是乙支文信所薦。”
賀若懷心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是這樣,不過只靠乙支文信不一定能完全,既然許叔叔來了,我倒有一策。”
許才俊忙道:“主公請說。”
賀若懷心沉吟片刻,慢慢的說道:“我需要許叔叔故佈疑陣,作爲疑兵,我明日北返之後,嬰陽王一定會派人追擊。只要許叔叔將大張旗鼓,將敵人的追兵引向南邊,那北邊的追兵就少很多了,我自然有法子脫身。只是這個計謀,有一個問題。”
許才俊忙問道:“什麼問題?”
賀若懷心淡淡的道:“可能會讓許叔叔引火上身。”
賀若懷心緊盯着許才俊的眸子,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說實話,這是真正的計謀,也是一種試探。
作爲聰明人的許才俊自然知道,他笑了起來,然後看着賀若懷心,道:“主公,別的我不敢說,我雖是一介商賈,可在百濟也是有幾分影響力的。我知道怎麼做了,主公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有辦法,讓高句麗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過,他欣賞賀若懷心的試探,畢竟賀若懷心不是普通人,他是帝國四大名將之首的兒子,該有這樣的城府和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