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我這幅模樣所有人都愣了,孟露她媽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明白這是在幹嘛,已經走到門口的田軍此時也不得不站下把身子扭回來,臉上露出既無奈又無語的神情,明白我是又要開始拿自己的傷說事兒了。
“誒我操,這傷口又開始疼了,疼得都有點兒要受不了了……”我有些誇張地訴着苦,眼睛卻一直在瞄着田軍,趁田軍遲疑之際我面容緊縮地說:“田叔,你先做坐會兒唄,等我緩緩地好去送你也不遲!”
田軍聞聽也只好重新走了回來,還裝模作樣地扶着我問道:“咋樣,又疼了啊,沒事兒吧?千萬可別忘了上藥吃藥,不要以爲自己歲數小就不注意這些事兒,小心落下病根啊!”
田軍當衆如此關切的噓寒問暖着實一旁的讓孟露她媽吃驚不小,從她的神情上看她似乎已經意識到,我之前的話未必是誇海口,田軍能應邀前來以及他對我的這種態度都顯示出他與我確實關係不淺,一個差點把自己都逼到絕路上的人竟會跟我如此親近,這其中的奧妙還真不是她一時半會兒能參透的。
在田軍和老豹的攙扶下我坐了回去,田軍還焦急地要我趕緊吃藥並且大聲招呼服務員倒杯熱水給我,但這期間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孟露她媽一眼,直接把那女人給晾在了一邊兒,可孟露她媽也只能是默默忍受,一聲不吭地站在那兒幹瞧着。
我裝了一會兒後見田軍已經被我穩住,才假裝恢復了一些重新坐好,故意有氣無力地說:“田叔,我沒事兒了,剛纔讓你擔心了,不好意思……”
“這話說的了,你不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樣嘛,有啥不好意思的!”田軍很豪邁地說道,讓人還真很難斷定他這是不是虛情假意,我滿是歉意地點點頭然後看向孟露她媽說:“你也坐吧,我田叔跟我沒說的,你倆的事兒我會跟他好好說一說的。”
“大侄兒!”聞聽此言田軍立馬揮手打斷了我的話,冷冷地掃了一眼孟露她媽後說,“這事兒你可不該瞞着我啊,如果之前你就告訴我要見的人是她,那我他媽肯定都不帶來的!你田叔我好歹也算個人物,被她一個老孃們瞧不起,我還真就咽不下這口氣去!”
“田叔,你聽我說,我其實就是想在中間給你倆搭個橋,看看能不能幫忙把這事兒給了一了,畢竟事兒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我笑着解釋道,田軍狐疑地瞧了瞧我又看看孟露她媽才奇怪的問道:“可真怪事兒了啊,我記着你們兩邊兒不是也有仇嘛,而且那仇應該比我這還深吧,咋你還幫上她忙了呢,這裡面有啥岔頭襖?”
“這個一時半會兒地也說不明白,反正吧,這回我是真想當個老好人讓你們調解下矛盾,終歸不是啥深仇大恨對不?”我繼續說着但目光卻瞟向了旁邊的孟露,而且還故意讓田軍察覺到了。
田軍這傢伙本來就是個沒深沒淺的人,在詫異於我爲什麼會幫那女人時發現我竟然眼神曖昧地看着那女人身邊的一個女孩兒,頓時好像恍然大悟了似的,還衝我擠眉弄眼地壞笑了起來說:“我他媽明白了,你小子真夠可以的,連仇家的女兒都敢惦記,就不怕你爸知道了削你!”
“田叔,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靦腆了起來,把臉扭到一邊兒說道,基本上不用看我都能想象出孟露她媽此時是什麼表情了,但這正是我要達到的效果。
“真是小逼年輕的!”田軍嘲弄道,但隨即他眼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了過去,在短暫的沉思後終於正襟危坐起來說道:“行了,看在你的份兒上,我就給她個面子,把這事兒說一說,但至於能不能說成我可不敢保證!”
“謝謝田叔給我這面子,你放心,不管最後談不談得攏,我都欠你一個人情!”我趕忙道謝,不過手卻一直捂着胸口處,畢竟才傷了幾天傷口還沒有痊癒,那些許的疼痛感就算不裝也是存在的。
“既然有孩子的事兒在裡面,那我就給你機會讓你說說這事兒該咋辦,你先坐下吧!”田軍一副趾高氣揚地模樣對孟露她媽說道,孟露她媽自然也清楚自己陷入現在的困境跟得罪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有很大一部分關係,所以面對田軍的傲慢態度也還算剋制,禮貌地點了下頭後才坐回了位子,而且一坐下來就招呼服務員上菜上酒。
“我看這些就免了吧,我雖然是縣城出來的農村人,可我也不差你這一口吃喝!”田軍撇嘴道,在上下打量了孟露她媽一番後還語氣怪異地說:“你這臉蛋長得也算是漂亮,可終究你是個女人家,沒事兒幹啥不好爲啥要學人家當老大跟一幫老傢伙瞎攙和呢,現在知道不容易了吧!”
“田兄弟說的是!”孟露她媽微笑着應道,臉上也漸漸恢復了她作爲一個女人與生俱來的獨特魅力,在吸引住田軍的眼球后繼續說,“所以,我希望田兄弟大人有大量,放咱們這孤兒寡母一馬,別這麼把我往絕路上逼了。”
“不是我想逼你,是你自己給自己把事兒坐蠟了!當時在黃臺小浩子的婚禮上,是不是你的人先動手打我的,我是好心好意想跟新娘喝兩杯也給大家助助興熱鬧熱鬧,可你和你那些人不把我當回事兒,真以爲我是狗逼呢,現在後悔有啥用!”田軍不肯善罷甘休地說着,別提有多理直氣壯了,就好像只要別人冒犯了他那就是死不足惜。
“當時咱們不是不認識嘛,我也不知道田兄弟這麼大本事,怪我有眼無珠了!”孟露她媽說着還主動過來給田軍倒了杯酒,那態度不說低聲下氣也是相當和顏悅色,弄得田軍好像還真有點兒沒法繼續端着架子了。
我也知道田軍之所以還在表現得如此忿忿不平,多半也只是礙於面子不好下臺階,其實他本心也沒想把這事兒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要不是老孟家那邊兒別有用心之人從中插手,弄不好時間一長他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因此在察覺田軍因爲孟露她媽柔聲細語的認錯下已經有了鬆動,我跟他喝了一杯後就對孟露說道:“孟露,你也過來給田叔倒杯酒,這可是你家的事兒,你不能傻站着啊!”
孟露怔了下,雖然有些爲難地看了我一眼但最後還是大大方方地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對田軍說:“田叔叔,希望你別繼續爲難我媽了,我媽她也不容易,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啥事兒咱都好商量,行不……”
說完她也給田軍倒了杯酒,我見狀則滿意地衝她點點頭就好像跟她關係非常不一般似的,而早就在不懷好意看着我和孟露的田軍在接過酒杯後忽然對孟露說:“來,丫頭,你坐這兒,就挨着我侄兒坐!說實話,我最煩跟歲數大的打交道,太累,我還是希望跟你們年輕人在一塊兒,不信你問他,我是不是特別老小孩兒!”
“那是,那是,我田叔對我可好了,你也要跟田叔好好處知道不!”我附和着對孟露說,也不理會此時一旁的孟露她媽是什麼心情,而孟露爲了能幫上些忙也只能順着我的意思對田軍說着好話,這下弄得我倆更像是“一家人”了。
在我和孟露的一番勸說和請求下,田軍似乎也覺得差不多了,仰脖又幹了一杯酒後將酒杯一放,衝着對面的孟露她媽高聲說:“行了,大姐,也不管之前你們咋對我的了,我看在他們小兩口的面兒上,只要你把事兒辦圓滿,但咱暫時就算拉倒!不過,至於你們自己家的人會怎麼對付你,那可就跟我沒關係了,反正我不參與不吱聲就是了,這下滿意沒?”
聽到田軍這話,孟露她媽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被人當面說自己的女兒跟我是小兩口對她來說或許要比直接抽她兩巴掌還難受,可田軍又明確表態要放她一馬也算去除了一個最大的麻煩,兩者相比之下這個女人也只能是忍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有幾分不放心的說:“田兄弟,不是我信不過你,只是你雖然今天說了這話可畢竟只是在這屋裡只有這些人聽見了,萬一你反悔或者又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兒到時候又找我麻煩,那可怎麼辦啊……”
“那我也沒辦法,我這人就是隨性!”田軍還拽了起來,我聞聽趕忙插言道:“放心,只要你們能把事兒徹底談攏,我現在就找個夠分量的人來做個見證!我穆叔這點兒也應該下班了,我已經跟他說好了,打個電話他就到!”
“你小子這是早就有安排了,是不!”田軍用手捅了我肚子一下道,我嘿嘿一笑也不耽擱就給老穆打了電話,因爲事先確實已經說好老穆表示很快就會到場。
等待老穆期間,田軍眼珠來回亂轉估計是在尋思着想提出些能獲得實惠的條件,孟露她媽則也做好了討價還價的準備,而我卻好像無所事事地衝孟露笑道:“誒,我看你眼線是不是畫歪了啊……”
“討厭,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