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仍然死死的抓着我,然後回頭看去,我也跟着看過去。陳覺!他居然這個時候趕到了,簡直是太及時了,要不是林風拉着我衣領,我好想衝過去握着他手說:“同志,你可來了。鄉親們都盼着你呢!”
林風有些發愣,手仍然緊緊抓着我。大聲說:“幹啥啊,陳覺,我們班的事情也要你管?你也太多事了吧!”
陳覺徑直走進了教室,教室裡不少女生都帶着些愛慕的眼神看着他,似乎陳覺挺受她們歡迎的。也難怪,陳覺長相還算英氣,神態動作也都透着股成熟勁,說話也很頭頭是道的,受歡迎也是情理之中吧。
林風看着陳覺走了過來,神色明顯有點不自然了,他身邊的幾個男生也都很緊張的感覺。陳覺走到近前說:“苑意是我的兄弟,你想動他?”
兄弟?這個詞那麼陌生又那麼親切,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是我兄弟,還是胡柏航說的,不過他那個人沒正經,總以爲他在開玩笑。可是今天,連爲人處世謹慎的陳覺都這麼說了,我實在是內心有些莫名的激動啊。我也能有兄弟了?
林風鬆開我,轉身和陳覺面對着面,很不服氣的說:“陳覺!你也太過分了吧,收小弟都收到我們班了,太瞧不起人了吧!”
陳覺根本都沒瞧他,問我道:“苑意,沒事吧?”
我搖搖頭,輕聲說:“都是誤會,沒什麼大事。”
陳覺點了下頭,然後環視了下教室裡其他人,冷聲說:“苑意是我兄弟,他有事就是我有事,想碰他得問問我!”
“你是故意來找事兒的吧!”林風有些惱怒,但又不好輕易發作,看得出他還是有些忌憚陳覺的。
“我跟你們明說了,苑意是我大哥!”陳覺忽然說道。聽到他這話,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我內心也慌亂了起來,這不是開玩笑呢嘛,我怎麼可能做他大哥呢,簡直讓我自己都不知所措了。
一向在外人看來心高氣傲的陳覺居然說出了這種話,我想他也是爲了保護我不被別人騷擾和欺負吧。
正在這時候,教室門口又出現了幾個男生,一個男生大聲喊:“陳覺,沒事吧?我們都來了!”
陳覺頭也沒回,擺了下手說:“沒事,夏臨。我就是來和瘋子嘮會兒,省得他亂髮瘋!”
林風已經沒了剛纔的暴躁,他強忍着怒氣看了我一眼,然後和陳覺說:“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暫且放你們一馬。但是,最好別再惹我!不然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聽他這麼說,我暗暗鬆了口氣。雖然我一直就覺得陳覺應該在學校吃得很開,但是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有面子,能讓如此囂張的林風都收斂了脾氣。
見事情平息了,我安心了不少,於是繼續故作很鎮定的慢慢坐了下來,眼睛儘量不去看林風,聲音也極力裝的很冷淡說:“剛纔抱歉了!”
林風回過頭簡直有些驚訝地難以言表,自言自語般的說:“你牛逼!行……”邊說着邊離開了我身邊。
我忽然想起從前經常聽過的一個詞,欺軟怕硬,人難道都是這樣的性格嗎?如果今天我態度軟弱了,陳覺也沒及時到來,那也許從今以後我就又要遭殃從前的經歷也說不定了,被人欺負多了,這樣的經驗我太有了,很多這樣的人就是這樣,你要是默默忍受了他的欺壓,那他就可能會更加變本加厲,在以後的日子裡繼續收拾你。
我不想去欺壓別人,也不想和別人有爭執,但我必須得保護好自己,努力不再讓自己重新過以前的那種生活,就像海子叔說的,起碼不能丟老爸的臉,不能讓他失望。受侮辱、捱打我都不怕,我習慣了,但是我受不了遭受這些之後,換不來老爸的一絲關心和慰問,有的卻是更多的冷漠和鄙夷。
我不需要老爸認同我什麼,我只想讓這世上我身邊最親近的親人對我哪怕有一絲的讚許和滿意,我就會心滿意足了。
想到這些,我更加堅定了用冷漠武裝自己的意念,我不去招惹誰,但也不要別人招惹我,哪怕把我當成透明人也可以,我無視你們,你們也最好無視我!
陳覺看事情解決了,看看我說:“沒事兒了,瘋子也不是真瘋。面子還是要給的!”我點點頭,不過陳覺也似乎覺得我的態度和神情有些與往日不同,雖然有點迷惑,但也沒多問,只說中午放學的時候等我一起去吃飯,就轉身離開了。走出門去的時候也帶走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他剛離開,就有幾個看着比較活躍的女生議論着。
“陳覺真帥啊……”“是哦,好喜歡啊!”“他剛纔看我了吧?”……
女孩子竟然毫不避諱的說出這樣的話,我頓時覺得西區的學校真是民風開化啊,難道她們不臉紅嗎?但是我心裡也隱約有點羨慕陳覺的感覺。
前座的張劍回來了,一臉好奇和興奮,看看後面的林風沒注意這邊,小聲說:“沒想到陳覺和你是兄弟啊!失敬了啊!”我有點茫然,沒答話。
他又繼續叨咕着:“陳覺在一年級裡可挺有號的,沒想到他居然認你當大哥!不過,看你這頭型,也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啊,不然林風也不可能來試探你。”
我忽然想起了我這拜胡柏航所賜,剛長出了些毛茬的腦袋,原來這東西也唬人啊,真讓人沒想到,怪不得大家剛看見我時候眼神都有點怪呢。
張劍還要講些什麼,上課鈴響了,他忙轉了過去。我心中雖然仍然有點不知所措,但臉上仍然故作着鎮定。
同桌的石雪晴把雜誌急忙的收了起來,有些反常的坐好了,我奇怪的看着她,她低聲說:“這節課的任課老師很恐怖……”
不太安靜的教室也變得有些寂靜,那些喜歡說話打鬧的也都老老實實的坐好了,連後面的林風都變得有些拘謹了。
我點點頭,注視着教室門,不知道這個恐怖的老師什麼樣子。上課鈴已經打過了幾分鐘,老師仍然沒到……
我正納悶老師怎麼遲到,門外一聲男人的咳嗽,然後一箇中年男老師走了進來。“起立!”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響了起來,大家齊刷刷的起身和老師問好。我才發現,那個很有氣質的女生居然是這個班的班長,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她面熟。
這個老師看了看,點了下頭,漫不經心的說:“坐吧。”
大家坐了下來,他環視了下教室,目光在我身上落下了,手指了指我這邊說:“新同學啊?腦袋挺亮……”大家沒敢放聲笑出來,我則有些不自在,居然剛開始就被他挪揄了。
他看看我問道:“叫什麼啊?”
我站起了身,儘量簡練迅速的說:“苑意!”
他撓了下頭,然後說:“叫願意啊?”我點了下頭。
他哦了一聲,然後說:“我姓張!我這人要求比較多,紀律也很嚴,提前告訴你聲,別調皮搗蛋!不學習沒關係,別擾亂別人學習就行了!坐下吧。”
聽到他這種下馬威似的告誡,我有點失落,居然把我當成了壞學生看待,我現在就那麼不像好人嗎?我心情沮喪的坐了下來,臉上硬撐着,心裡安慰自己,認真學習就好了,用成績證明給老師看,證明我不是他們認爲那樣的壞學生。
他是我們歷史課的老師,講課時聲音不是很大,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講書裡的東西時候也總愛慘雜一些題外話。動不動就會直接跳過書上的一些段落,說這些沒用,要不就是說中考也不考這東西,你們就湊合聽。這樣的老師我還真沒遇見過。
但是沒當課堂上有人搞什麼小動作,或者小聲說話時,他那足以讓人後背發涼的眼神就會傳遞過去,然後用讓人膽寒的聲音只說幾個簡單的詞,“你!小心了!”
每個被他點過的人都會像被點了穴位一般,呆在那裡,不敢再亂動亂說,我感覺他的課簡直就是對人性恐懼度的考驗。
終於在這種白色恐怖的氛圍下熬到了下課,同學們集體起身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教室門,擺了下手就離開了。我總覺得這樣的人不太像老師……
第四節課也渾渾噩噩的熬了過去,這一上午,基本上根本沒聽進去什麼課,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腦海裡不是浮現向西街的事情,要不就是那些電影的畫面……
中午放學,陳覺已經在門口等我了,見我出來了,跟我說:“沒人再招惹你吧?”
我搖搖頭,跟着他走了出去。一路上不少人都紛紛投來目光看着我,見我有點不自然。陳覺小聲說:“你這髮型太顯眼了,還沒穿校服,誰不注意你啊。”
我心裡更加埋怨胡柏航了,非得給我弄了個這麼不低調的頭,簡直就是讓我丟人現眼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