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被綁架過,我知道那種恐怖的感覺,胡柏航受到罪應該跟我相比是有過之無不及吧,我真不敢想象那次要是被抓住的真是我,那該多麼恐怖,我可沒有胡柏航那種勁頭,可能都熬不過去了。
想到這兒,我還挺感激他的,也不忍繼續質疑他了,我向陳覺擺手說:“行啦,我相信他!”陳覺沒再說什麼,胡柏航看看我,用一種特殊正經的語氣說:“放心吧!你是我兄弟,爲了你也爲了乾爹,我也會一直挺你的!”
兄弟?這個詞最近反覆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我也開始漸漸理解它的含義了。其實我一直都很羨慕老爸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情義,那是種特別男人的感覺,沒有捏揉造作,沒有什麼豪言壯語,但他們都願意爲老爸付出一切。而我也覺得,雖然老爸表面不說什麼,而且名義上也是他們的大哥,可是他把這些人都當做家人一樣。
一直以來都孤獨無助被人輕視的我,也很渴望得到那種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的情義,不管有什麼風雨任何的困難,都有人會一起分擔,堅定的站在我身邊。可是,我不知道我自己能爲他們做些什麼,現在這樣,他們只能算是我的保鏢,我想要的是那種發自內心友誼,可是我應該怎麼做,才能真正得到我需要的這種情感呢。
我們三個在餛飩鋪坐着,我安靜的看着他倆互相吵着嘴,覺得他倆特別有意思,只要倆人碰面就沒有不拌嘴的時候,兩人的性格截然不同,互相都很看不慣對方。我卻總覺得他倆是絕配,不然老爸也不會輕易收他們做乾兒子吧。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陳覺看看我說:“走吧,今天就是你立棍兒的日子了!”胡柏航也嘿嘿的笑着,滿是期待的看着我。聽到陳覺的話,我有點迷茫,因爲這並非是我的本意,我沒有什麼立棍稱霸的想法,我只是不想被人看不起,不願有人再欺負我,我能好好的讀書就夠了。
但是陳覺和胡柏航的神情好像比我要興奮好多倍,我不明白他們爲什麼那麼希望我做個壞學生,那麼一股腦的要推着我去捲入紛爭之中,似乎只有這樣,他們纔會更接受我。
我們三個走出了街口,陳覺伸手攔了輛出租車,車停在面前,我有點慌張的感覺,居然要打車去,對於我這個基本沒坐過幾次出租車的人來說,這可是個稀罕事兒了,在沒有大人的帶領下坐這東西更是第一次,還真有點覺得自己也有點大人樣了。
陳覺看看我和胡柏航,然後對胡柏航說:“你陪苑意坐後面!”
“憑啥啊?要坐也是苑意坐前面,你裝什麼老大!”胡柏航居然這種事情也要和陳覺爭上幾句。不過,我可不敢單獨坐在前面,怕自己丟人,忙向他擺手。
陳覺聳聳肩然後說:“那好吧,我陪苑意坐後面,沒工夫和你扯淡!”胡柏航聽見這話,興沖沖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一頭鑽了進去。
陳覺拉開了車門,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然後輕推了我下讓我上了車……
出租車開向了長樂公園,這還是我第一次去那地方,以前經常聽他們說起,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陳覺簡單的給我介紹了下,那個公園也有些年頭了,是西區唯一的公園,不過陳覺似乎覺得那地方不怎麼地,按他的形容就是個破地方,什麼也沒有,不過很多人都喜歡在那約架。他這麼一說,好奇心驅使我更加想去看看那是個什麼樣的破地方了。
車在路上開了不大一會兒,就拐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的路邊停下了,司機說道:“地方了,五塊錢!”
這麼貴啊……我心想到,這麼近的路居然都要五塊錢,果然是有錢人的東西,早知道就早點出來走過來多好啊。從小外婆就教育我要勤儉節約,在以前這五塊錢可是我一個月的零花錢,我還不一定會花呢……
陳覺好像沒聽到一樣,推開了車門,示意我也跟着他下車,胡柏航回過頭瞪大眼睛看着我倆,尤其是對陳覺,他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操!我說怎麼不跟我爭了!你也太孫子了!”
陳覺面無表情的說:“是你一開始非要跟我爭的,我一想那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吧。”說完他就拉着我下了車。
我看着一臉苦相的胡柏航,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五塊錢可不少,他家裡條件那麼不好,讓他花這錢實在是太爲難他了吧。胡柏航撅着嘴,從兩個褲兜裡費勁巴拉的掏着,找了好一會兒,他把幾張皺皺巴巴的一塊錢放在了手裡,問司機:“大叔啊?不能便宜一塊啊?”
司機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說:“全市出租車都是這起步價!沒錢還打什麼車?”
胡柏航白了司機一眼,然後不情願的把五張一塊錢遞了過去。然後撅着嘴下了車,使勁的把車門關上了。車開走了,胡柏航在後面大聲的說:“操!誰他媽稀罕坐你這逼玩意,老子有錢也不坐了!”
陳覺一旁偷笑,我忙說:“我身上沒帶錢,你放心,回去我還給你!”胡柏航擺擺手說:“操!你這話說的,埋汰我呢襖!不就五塊錢嘛,裝逼犯會給我報銷的,是不是!”他轉頭看向陳覺,陳覺根本沒理他徑直朝前走了。
我倆急忙跟上,我這才放眼看去,原來這就是長樂公園啊,鏽跡斑斑的鐵欄杆圍牆看不到頭,從外面看進去都是各種樹木,毫無規律密密麻麻的生長着,看着覺得陰森恐怖。此時正是深秋時節,樹葉都已經泛黃,一片片的飄落着,又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
雖然是週末,但是公園好像也沒多少人逛的樣子,稀稀拉拉的有幾個行人走着,門口進進出出的也都是一些老年人,有的揹着寶劍,有的帶着小板凳,一個個很悠閒的樣子。
胡柏航撿起了兩片大葉子,遞給我一片,揉了揉葉梗興奮的說:“來來,咱倆‘勒寶’來!”我們把兩根葉子梗絆在一起互相較勁遊戲叫做“勒寶……”,比誰的寶有韌勁,能拉斷對方的寶,就是勝利。
我也很喜歡玩,但是基本都是自己在和自己玩,因爲從前根本沒人會和我一起玩,他們似乎更喜歡把勒斷了的葉子梗扔進我的衣領裡,或者插在我的頭髮上。
陳覺看了他一眼,鄙視的說:“真他媽幼稚!今天是來打架的,你還有心玩!”胡柏航滿不在乎的說:“反正也沒到時候呢,急啥,不得放鬆放鬆,咋的了,你緊張襖?”
“我纔沒有!”陳覺眼神有些閃躲。
胡柏航忽然像發現什麼了似地大聲說:“你別告訴我,你也沒打過羣架啊!”說完這話,他跳到了陳覺面前,然後招呼着我說:“苑意,這小子沒打過羣架,還裝得跟老前輩似地,你可別被他騙了啊!”
我走過去,看了看陳覺,陳覺的臉色有點難堪,底氣不足的說:“沒……沒有,只是沒人敢找我打羣架!”
胡柏航得意的不行,伸手拍着陳覺的肩膀說:“小弟弟,跟哥哥我學着點吧,別總不謙虛了以後,我可是跟着吳宇航打過不少羣架,到時候你聽我的就行了!”
“滾!”陳覺有點惱羞成怒的說。好像真被胡柏航說中了,陳覺應該沒有什麼打羣架的經驗,但是我還是挺信任他的,畢竟他挺能打的,而且腦子反應也挺快。
正在胡柏航繼續不依不饒調侃陳覺的時候,夏臨和李傑也帶着七八個男生趕到了,見了我就大喊着“意哥……”我慌亂的看看四周,覺得有點丟人……
胡柏航看了看問陳覺:“就這麼幾個人?操,你也太……”
“都是苑意在學校的兄弟,個個比你厲害好幾百倍!”陳覺迴應道。
胡柏航手裡仍然握着那片大樹葉,挨個打量着這些。夏臨指了指他問陳覺:“這傢伙是哪冒出來的?”
沒等介紹,胡柏航自己就開了腔:“我是黃臺中學,胡柏航,和我兄弟吳宇航並稱黃臺雙航,苑意是我兄弟,這裝逼犯是我死對頭,向西街天宇哥是……”陳覺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他也知道自己差點說走了嘴,忙說:“是我偶像!”
夏臨他們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誇誇其談,“放心吧,一會兒我的兄弟們就帶人來了,你們都躲在後面就行了!”胡柏航沾沾自喜的說。
“咱們去小樹林吧,時間差不多了,沒準瘋子都已經到了!”陳覺說道。大家點點頭,我們這些人就走進了公園的大門。這個公園居然不收門票,逛公園不應該都是收費的嗎?還真是奇怪,不過這地方也不能算上是什麼公園吧,好像裡面什麼也沒有。
公園的路坑坑窪窪的,還不時有突出的石頭絆腳,道路兩旁的石凳也髒的不行,頭頂上不時有烏鴉飛過去大叫着。遠處的空地裡,有一羣老年人在一些奇怪的音樂的伴奏下跳着健身操,還有幾個在一旁的樹林裡面練着氣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