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媽的!”我懊惱的罵了句,張鑫也看見了我,驚訝的看了看我,朝身後幾個人指着我嚷嚷着什麼。胡柏航仍然不明所以繼續向前跑,還大聲喊着要張鑫他們借光,身後二黑也帶人追趕着。
“那逼就是張鑫!”正說着眼看就要跟他們相遇了,胡柏航一聽罵道:“操,太點兒背了吧,我真後悔來了!”
“我操!”小巷裡迴盪着張猛的嘶吼,那聲音聽着似乎有些痛苦,難道……我不敢多想,更一心想趕緊逃離這裡去找小峰救人了。
“苑意,我操尼瑪!”張鑫咬牙切齒的罵着,我已經跑到和他只有兩三米的距離,他那張黑猴子的臉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張鑫身邊的三四個人紛紛拉開架勢要擋住去路,張鑫則恨得直跺腳,巴不得馬上把我解決掉。他剛張開嘴巴扭頭朝那幾個人吆喝着,我已經來到他近前,沒有片刻的遲疑,一個沖天炮就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可能是由於之前奔跑的衝力還有我內心的焦急,這一拳打得力道十足,連我自己都沒料到會如此兇猛。張鑫捂着下巴,整個人差一點就要雙腳離地飛起來了,向後倒退兩步身體不受控制的癱坐在了地上,連喊疼都沒來得及。
這一拳頭的威力讓張鑫帶來的幾個小子有些愣住了,其中有兩個好像也參與了上次的事兒,見識過我玩起命來的架勢,氣勢一下就弱了下來。我和胡柏航很默契的集中攻向最中間的一個瘦子,那小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上面一拳,胡柏航下面一腳給打趴下了。
我倆衝破了張鑫這夥人的圍堵繼續向前狂奔,身後二黑繼續緊追不捨,腳步聲也越來越近。胡柏航這傢伙跑得確實快,已經搶先了我幾個身位,剛回過頭來擔心的要看看我,臉上馬上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失聲朝我大喊:“操,快點兒雞巴跑,人太多啦!”
我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差點嚇得摔倒,原來聽到後巷出事兒,麻將館裡張金的人全都擁了出來,身後這條狹窄的小巷全都是人。二黑繼續帶着那些小痞子追着我,幾個好事兒的青年也加入了其中,這讓我更慌張起來。
跑在最前面追得最兇的正是剛纔在書報店裡那幾個小子,他們跟着二黑對我窮追不捨,一個個跑得還真他媽快,我玩命的跑也甩不開太大距離,前面胡柏航急的直朝我喊讓我快點跟上。
危急之下我轉頭看去,前面不遠處不知是誰家牆下放着柴火堆,情急之下我上前抽出一根還算粗的木頭,衝胡柏航喊道:“你趕緊去叫人,別雞巴等我了,快點!”
喊完我也不顧胡柏航的勸阻,握着木頭身狠狠照着追來的二黑攔腰就是一下,他根本沒料到我會停下反擊,一下就被打到一邊撞在旁邊的牆上,結實的身子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苑意,你挺住啊!”胡柏航大聲喊着加快了奔跑速度,看着他一溜煙的撒腿跑向巷口,我真覺得他也應該去練練中長跑沒準也能像王春毅似的當個體育特長生。
我玩命的揮着手裡的木頭,邊打邊退,藉着這邊路窄到只能勉強同時通過兩三個人的優勢抵擋着追兵。這一刻我心裡好像竟然忘了害怕,只有一心要堅持下去,絕不能隨隨便便落在他們手裡的念頭。
“操尼瑪!操尼瑪!”每打出一下我就大罵一聲,整個人瘋了一般,又似乎想要把這段時間以來內心積攢的所有對生活的怨氣都發泄出來。
瘋狂的打着,我簡直都要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對現在生活充滿迷茫和失望的我來說,這種近乎瘋狂的行爲好像是唯一能釋放我內心僅存熱血和激情的途徑了,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纔會覺得自己還存在着,還必須要繼續掙扎般的活下去。
每一個衝過來的人,在我眼裡都好像是把我生活推向深淵的罪人,即使我跟他們可能都素不相識,但他們面對我時或猙獰或慌張的表情都讓我無比厭煩,這讓我打得更狠、更起勁了,他們看我的眼神好像跟看瘋子無疑。
前面那幾個小痞子被我手裡的木頭掄得連連後退,後面跟着一起追過來的人也被擋住了路無法上前,因爲擁擠還有兩個身體單薄的被擠倒在地,差點發生踩踏事件。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如英雄般勇猛,居然一個人對抗着這麼多人,還真有點自豪感,但同時我也意識到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這麼多的人我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暫時抵擋一陣,很快我就將會落得更慘的下場。
二黑被我打得有點發懵,此時剛剛回過勁來,手扶着牆看了看我,咬牙切齒的推開了一個小子,低吼着朝我衝過來,還把手伸向了腰間。見他要掏刀,我急忙再次打了過去,想要先下手爲強,但手裡畢竟是木頭,況且還揍了不少人都發劈了,再打向他的時候已經沒了剛纔的威力。
雖然打得不疼但足夠惹惱他了,他瞪着眼握住木頭的一端用力一擰,我就被他那股蠻力弄得撒開了手。我見狀也不再繼續糾纏,估摸着胡柏航應該已經跑出去了,也顧不上手被扎的危險,用盡力氣把那堆柴火堆全都拽了下來擋在了路上,然後繼續沒命的跑起來。
“我操,你跑!”二黑還以爲我會跟他大打出手,剛拉開架勢卻發現我又跑了,氣得直罵。
不跑等你這麼多人打我襖,傻逼!我心裡想到,沒命的跑着,一直跑出小巷子來到街上,暈頭轉向一番好不容易認清了路,在路人詫異的目光下飛似的朝着歌廳方向衝去。
此時胡柏航已經到了歌廳門口,正焦急的跟門口的小東講着情況,見我跑了回來才放下心喊道:“苑意,沒事兒吧!”我氣喘吁吁的來到他倆近前,彎腰大口喘着粗氣,想說話卻有種噁心想吐的感覺,只能不停指着後面。
“張猛沒回來襖,他咋的了?”小東嚷了起來,向我後面看去,但好像沒有看見追來的人。
胡柏航焦急的對我說:“小峰叔剛走不一會兒,沒在歌廳,咋辦啊!”
這可不妙了,張猛還留在那邊兒,小峰這時候卻走了,那張猛豈不是危險了,我看向小東,他也有些慌神,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跺着腳。
“張猛咋地了?”一個聲音響起來,我轉頭看去,只見頂着一頭顯眼紅色短髮的小楠站在歌廳門口。
“楠哥,張猛出事兒了!”小東喊道,小楠眼睛就是一立忽然轉身走了過去,身子打着晃好像喝了不少酒的樣子。
他走向前廳的沙發,掀開沙發墊伸手拿起一把藏在裡面的砍刀,又大聲招呼服務員遞過瓶礦泉水,然後邁步走出大門,下臺階的時候差點踉蹌的摔倒。
都醉成這個樣子了他能行嗎,這讓我更加擔心,卻聽他走過來問我:“人在哪兒呢?”
“麻將館後面,張金那……”我費力的說,聽到張金的名字小楠馬上表情變得兇狠起來,回手一邊讓小東幫他打開礦泉水,一邊說:“把人都喊上去張金那邊,然後給老大電話就告訴要出事兒了!”
吩咐完這些,小楠忽然把那瓶礦泉水倒在了頭上和臉上,在零下十幾度的室外,這場面看着都讓人渾身發冷,但小楠卻一邊把水倒光一邊拎刀向前走去,沒有一點的遲疑。
小東跑回去喊人了,看着小楠朝着我回來的方向走去,我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跟着一起去,說不上具體爲什麼,或許是擔心張猛的安危也或許是對剛纔那種危險的經歷還意猶未盡,反正我不顧胡柏航的阻攔,跟着小楠返了回去。
畢竟起因是爲我,我如果躲一邊去實在是說不過去,原本對我就有看法的小峰這些手下得更看不起我。
只穿着一件高領黑色毛衣的小楠把水瓶扔了,衣服上的水都結了霜,他握着刀在寒風中快速奔跑着,我也吃力的跟在後面,小楠的背影此刻相當帥氣,我心裡爲能和他“並肩作戰……”感到榮幸,周圍人注視的目光也讓我有種被關注的感覺,絲毫沒考慮那邊的危險局面。
“操,你他媽是瘋了,好不容易跑出來還回去!”胡柏航追上來懊惱的說,他無奈的陪我重返狼窩。
寒風和冷水的刺激已經讓小楠清醒許多,看見我和胡柏航也跟着他愣了下,但隨即就莫名的笑笑說:“你倆跟着湊什麼熱鬧!”我傻笑了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不再理會我倆徑直闖進麻將館,一個人剛要過來阻攔被他一腳踢到要害,捂着下面就蹲到了一邊兒。緊接着他用刀逼退了一個握着菸灰缸要砸他的人,殺氣騰騰的走進那條通往書報店的過道。
此時幾個人剛掀開門簾從後面回來,正和小楠碰了個頂頭,小楠話都沒說揚手就是一刀,最前面一個沒來得及躲回去的人捂着後背就趴在了一旁的雜物上,其他幾個人在小楠猛砍之下全都退回了門外,慌亂之中連棉門簾被拉扯了下來。
寒風迎面吹來,很多人擠在門外,目光都看向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