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綿綿,隱約的燭光在漆黑一片的夜裡閃爍,氤氳在迷濛的霧中,朦朦朧朧。寂靜之音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休離那孩子,真的沒事嗎?”
穆峰端着碗,隔着紙窗凝望着休離的住所,滿心擔憂,飯無心下嚥。
“歇子無需擔憂,四弟生性如此,想通了自然就沒事了。您的好意我們三兄弟心領了,您還是安心用膳吧,不然這飯菜得涼了。”
“好,好......”
穆峰聽了休憂的話,念及他的面子,默默點了點頭,才慢慢拿起筷子,吃着飯,卻仍心不在焉。
“歇子,飯夠嗎?要不再盛點?”
快要吃完的時候,休燈怕給穆峰盛的飯過少,看着鍋裡還有點米飯,就端了過去。
“不用,夠了。”
“二弟三弟,明天我們回去把爹的屍首搬回來吧。”
“好,大哥!”
“如果不介意,不妨讓我歇燚也一同前去?”
聽到休矇兄弟三人要前往休惛葬身之處,穆峰心裡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出於對三個孩子的不放心,穆峰想徵求三兄弟的意見與他們一同前去。
“歇子,您還是在這好生休息,照顧好我們的大姐和四弟吧。接父親有我們兄弟三人就夠了,就不用再勞煩您了。”
“那.....也罷,就這麼定了。”
穆峰輕輕敲了敲桌子,斟酌了幾分,最後答應了休矇的提議。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早點休息準備,明天還有事情要辦。”
“好!”
“歇子,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
“稍等,你們先回去吧,苓笙你留下來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哦。”
休燈本想着帶着穆峰去分配給他的住處,卻被回絕,於是三兄弟快步走出了門。
“歇子有什麼事嗎?”
“把你的手伸出來。”
“怎麼,怎麼了?”
“這是?這是我父親的錦囊?”
“是的。”
“歇子......您...你怎麼會有這個的?”
“是的,這是休惛前輩臨終前特意讓我轉交給你的。你快打開看看上面都寫了些什麼吧,畢竟這是他最後的遺物了。”
“恩!謝謝您!”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事。”
休苓笙害羞地將手緩緩擡起,緊張到行爲略顯得生硬。穆峰一隻手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將錦囊從自己的衣服裡拿出來放在了她的手上。
“我的好閨女,當你打開這袋錦囊的時候,我已不在人世了。我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種種,這麼些年來我一直隱瞞你的身世,直到現在才告訴你。我知道這是我的過錯,但我也是爲了你的性命安危着想。現在戰亂紛爭無休止進行,羣雄四起,趙後見趙國危在旦夕,迫不得已將她最小的公主託付於我,也就是現在的你。她是爲了不讓趙國絕後,纔不得不此做法,我相信你也一定能理解你母后的一片苦心。你小時候調皮,管不住自己的性子,無心學機關術,我也是拿你這丫頭沒有一點辦法。現在,我已將所有機關術的精華都寫在了這個錦囊裡的另一份東西里,你定要多加學習,勤加訓練,不要將此落入他人之手,否則趙國危矣。除了閨女你以外,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你那四個弟弟,其實啊,他們四個從小和你一樣也是孤兒。當初就是我念在他們因戰亂飽受飢餓,才收留了他們,待他們如親生孩子一樣,這件事就連你我也沒有告訴過。現在我已經離去,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們,你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休惛書。”
休苓笙仔細看着信上的文字,不停顫抖着,熱淚盈眶,鼻涕肆流,無法抑制。
“苓笙你......怎麼了?”
“姐!你沒事吧!是不是歇燚那傢伙乾的好事!”
在門外等候的休氏兄弟聽到苓笙悲痛欲絕的哭泣聲,迅速跑進了屋子,看到穆峰正彎下腰想去攙扶蹲在地上痛苦無比的休苓笙,他們三人氣憤至極,直接衝撞開了穆峰,站在休苓笙的周圍,急切地詢問情況。
“不得無禮!看看這個!”
休苓笙將手中的信交託給休矇,休燈和休憂也湊了上去。
“大姐,其實我們兄弟四個早就知道了,但是相處了那麼多年,父親待我們那麼好,血濃於水,我們早就忘掉了我們不是父親親生的了。”
看到信上內容的那一刻,休氏三兄弟的眼淚也一個接着一個流露,他們笑着,跪在休苓笙的身旁。
“歇子,謝謝您冒死將我們父親的遺書交給我門,我們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謝謝您!”
“謝謝歇子,將遺書交給我們!”
“全都給我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男人膝下有黃金可知否!苓笙你也是,快起來吧!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歇燚的妻子!你的弟弟們,有我們兩個一起守護!”
休苓笙行起大禮,周圍的休矇,休燈,休憂三人都跟着休苓笙向穆峰行起大禮。穆峰愕然嚇退了幾步,又急忙向前,將他們一一攙扶起來。當攙扶起休苓笙的時候,穆峰鄭重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歇子,你說什麼?”
“我歇燚向蒼天大地宣誓!從此時此刻起,休苓笙就是我歇燚的妻子,我會用我的生命守護苓笙和她的四個弟弟們,如果有違此誓,我歇燚必將受萬劫不復之苦!”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我居然能如此瘋狂!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難以置信!不過!爲了我心愛的女子,立下此毒誓有何爲過!”(心想)
“歇子您......”(心想)
穆峰和休苓笙相互注視了許久。爲了力證自己的決心,穆峰冒着大雨衝出門外,仰天咆哮,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把情感宣泄出來。休苓笙雙手緊扣,在穆峰的身後一言不語地遠遠凝視,雙眉緊鎖,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爲難。
“歇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們大姐還有我們四兄弟還沒有同意呢,憑什麼要聽你一面之詞呢?”
“是啊!我大姐還沒同意呢!你沒有權利這麼說!”
休氏三兄弟也開起了玩笑,休離聽到門外的動靜,心慌不已,急忙衝出了門外,脫口就是一頓不滿的訓斥。
昏暗的天空,開始響起一陣陣轟鳴的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