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沒了天際的那一抹夕陽紅,卻多了一團濃重的白霧。空氣變得潮溼起來,氤氳着溼漉漉的細雨。迷濛的遠處傳來急促的喘氣聲。
“喂,我找到盜墓人了。我現在正在去找他,只不過看上去是一個神經病人,我需要人手,我們必須趕在警察找到他之前。他的樣貌穿着特徵是:一件單薄的淡藍色毛衣,一條黑色西褲,還有一雙白色板鞋。哦,對了他身上有很濃郁的酒香味,身高在185左右……”
“行,我知道了。我們馬上派人手過去。”
“呵,我說呢。昨天怎麼會有人來追殺他,當時就不應該放走他!哎呀,我真是笨死了。”(心想)
在羊腸小道上,程曉慕左顧右盼,邊跑着邊通着電話,呼出的熱氣與霧交雜在一起分辨不清。
“大叔,大叔!你在哪裡啊大叔?”
一旁的行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程曉慕,她卻似乎不怎麼在乎,只是一味的找着人。
“咕~~”
“呼,你這個肚子倒是給我爭點氣啊。這人讓我可好找啊,這麼會時間他能跑到哪裡去啊,真是讓本小姐捉摸不透。”
“現在餓得好想念那怪人在家裡做的一桌菜啊。”(心想)
過了許久,程曉慕的肚子鬧騰起來。她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家吃飯的小店只有一個石凳)她走向前去坐下。又張望了一圈打算回家。
“等一下!那是誰?怪人!咳,可算給我逮着你了!”
正當她起身打算回家之時,一個身影從她的右側飄了過去,她迅速轉頭,目光機敏地快速鎖定了那個人,慢慢緊隨着。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程曉慕一驚,趕緊接通電話。
“喂,什麼事?”
“我們這邊看到了一個嫌疑人,現在準備抓他了。”
“怎麼可能!我這邊也看到了一個。難倒還有同夥嗎?你們繼續跟着,別輕舉妄動。開實時定位,我再看一下這邊這個,不是的話再過去。”
“行,那先掛了等會聯繫。”
程曉慕收起了手機,加快了步伐。由於腳受的傷還未痊癒,再加上之前跑步過度,程曉慕腳一軟摔在了地上。
“怎麼這個時候給我來這一出,現在腳也不爭氣了嗎!啊~”
程曉慕癱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腳踝,痛得閉上眼睛,另一隻手懊悔地捶着地面。
“小姐你沒事吧,這秋天怎麼就穿這麼點衣服?這件衣服給你,誒,旁邊正好有一個石凳,要不要扶你去坐會吧。”
“哦,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哎喲。”
“別逞強了,還是我來吧。”
“既然到了,那我也該走了,再見。”
“謝謝了,誒,你的衣服。”
“送你了,有緣見面的話你再還我也不遲。”
被跟蹤的男子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一女子摔倒在了地上,便急忙跑向前去。帶動了微風,程曉慕深吸一口卻並沒有聞到酒味,就認定不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人見程曉慕穿的單薄,急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的肩上。他想要攙扶程曉慕起來但是被她委婉拒絕,程曉慕好面子,試圖站起身子,但是平衡力不佳,還是晃來晃去的,那個男的不忍心還是上前幫忙。原本燥熱不已的程曉慕一下子紅了臉,她不敢擡起頭看那個人,只能用自己的餘光瞥着。走到石凳旁,那男的就轉身離開了。程曉慕注意到在自己肩上的外套,想把他叫住,但是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叮。”一條信息讓手機亮了起來,是剛纔與自己通話的發過來的一張照片。程曉慕放大照片,看了一眼。回了一句話“別跟了,那個不是他。晚上再說吧,我要回家吃飯了。”隨後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家。
黃昏漸至,霧氣也在程曉慕的回家過程中漸漸散去。昏沉的光投射在碩大的別墅上,也反射進了程曉慕的心房,內心的燥熱仍未散去。當她走進圍欄的那一刻,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雖然門仍是緊關着的,但是禁閉的窗戶卻直敞開了。)
“糟了! 難倒是!佩劍!”
“喂,是保安嗎?我家被盜了,希望你們能來處理一下。”
程曉慕躲在了門背後,從袋中掏出了房門鑰匙,慢慢插進孔中,慢慢別動。“咔嚓”輕微的一小聲,門打開了。
“哇!”
程曉慕踏進房屋,輕輕關了門,躡手躡腳地走動着,仔細觀察着。桌上的菜顯然有被動過的痕跡,但都少了一點點。繼續走,地板上一個個帶着溼泥的腳印顯得十分明瞭。當剛要踏上樓梯時,連續性“嘩嘩”的水聲傳到耳邊。她判斷是從衛生間傳來的,便朝衛生間走去。走近,一縷縷嫋嫋霧氣冒騰着,迷濛中隱約看見有個人在洗澡(且背對着程曉慕)。突然,那人猛的轉身,修長的人魚線分明的八塊腹肌印入程曉慕的眼簾。
“哏~!這這這!”
程曉慕拱大了鼻子,呼吸急促起來。急忙捂住瞪大的眼睛,轉身背靠在牆上。
“居然還敢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徵用我的衛生間!我看這強盜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對啊,強盜來我家洗澡?他家窮的連洗澡的地方都沒有了嗎!再說完全可以去澡堂裡洗啊,偏偏來我家,還冒着被抓的風險。完全就是一個精神病人啊,等等,精神病人!哎喲,瞧我這魚木腦袋,怎麼把他給忘了。”(心想)
程曉慕仔細推理着一切,不時敲着自己的腦袋。想必是累了,自己心裡恐懼也沒有那麼深了。就慢走到沙發上坐下,直對着衛生間,等待浴室裡的人出來。
“咚咚。”
“請問程小姐在嗎?”
程曉慕聽到敲門聲,大概是一個五十左右的老頭。
“你在啊,請問那個強盜有沒有搶走你的貴重物品啊?被盜時你在現場嗎?”
“哦哦,那個啊,是我自己弄錯了,麻煩您來走一趟了老爺爺,真是抱歉。”
程曉慕打開門,果然是一名上了年紀的保安,看上去雖然滿臉褶皺,但仍是硬朗着的。還帶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鏡,眯着眼講話的模樣讓人懷疑他的能力。程曉慕看着這麼大歲數的人跑一趟不容易,急忙說着抱歉。
“算了,算了。就當來散散步吧。行,沒事我走......誒,那不是通緝令上的那個人嗎!”
那個年老的保安剛想走,一個回眸眼神似乎又瞟到了什麼。程曉慕也回頭一看。
“真的是他啊!這下該怎麼好。對了,眼鏡。”
從浴室裡出來一名男子,模糊的面容越來越清楚,當他擡起頭的那一刻,程曉慕安下了心(真的是歇燚)但是那名保安似乎也認出了那是通緝犯。
“哎呀,爺爺您的眼鏡好像髒了,我幫您先擦擦。看時間也不早了,您早點回去吧,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您一定是看錯了。”
“可是我明明......”
“哎喲,哪裡來的那麼多可是啊,您就安心回去吧,這裡沒有事。”
程曉慕迅速拿下了那個保安的老花鏡,一邊假意地用衣角擦着老花鏡,一邊敷衍地笑着,硬是將那個保安推出了門外。
保安輕聲自言自語道:“或許是真的我眼睛不好?”
“擦好了給您,爺爺再見!”
“好好好,再見。”
保安被程曉慕趕走,晚霞下,兩人互相招手示意,保安矮小的背影被無限拉長。
“人我已經找到了,不用再找了。”
程曉慕拿起手機,給剛纔在尋找歇燚的人發了條語音。隨後就回房間與歇燚談話。不想,歇燚早就已經站在了門口,斜披着一條白色的浴巾,溼漉漉的髮絲在額前遮住了他深邃的雙眼,滴下的水珠飄落在健碩的胸肌上。兩人互相注視着對方,空氣在此刻凝固。
“進去說吧。”
天暗淡無光,從暗藍到深藍,微微糅雜着暗紅,風猛刮起來,夜已經悄悄近了。程曉慕的別墅裡亮堂着,寂靜着......